头也不抬,靠着大树假寐的刀疤脸大汉对着正蹑手蹑脚偷偷走向庙门企图偷窥的小月低声说道,“我劝你别去,小心主子剜了你的眼睛!”
见被刀疤脸识破自己的意图,小月只得悻悻而归。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可还没有老实到一株香的功夫,他便故态萌发:急不可奈的伸长了脖子瞧向古庙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的问道,“周大哥,你说那姑娘是谁啊?她长得可真漂亮,看第一眼时我还真吓了一跳!你说她和主子是什么关系?怎么两个人在庙里那么久还不出来!?都在做什么啊?”
“主子做什么哪轮到我们做属下的说三道四?”这个小月口中的周大哥名叫周祟,本是大煜祺英门的门主。因惨遭叛徒陷害而家破人亡,幸得黎彦相救,才避免了他被仇家赶尽杀绝的命运,是以对于黎彦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没好气的白了眼一脸好奇的小月,周祟略带愠色的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包打听的性子!别到时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给你好看!”
“人家就是想知道嘛!”有些不悦的撇撇嘴,小月一脸不甘的嘟囔道,“我就不信你们都不好奇那姑娘的来历!咱们这一大帮子暗卫,有正经事不做,深更半夜的被主子叫到这深山老庙里陪个小姑娘演戏玩,哥几个心里就不纳闷?就不诧异?”
他这一说也勾起了其他暗卫心中隐藏的困惑,大家也纷纷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声议论起来。更有几个胆大之人问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祟来,“周大哥,你跟着主子的时间最久,肯定知道些内情。就和我们几个透透风呗!这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能让主子对她如此的重视上心?以前从没听主子提过,也没看见过她啊!”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些大男人会像妇人般鸡婆八卦,实在是这事太过诡秘莫测,让人无法不欲一探究竟。因为他们印象中的黎彦向来是不苟言笑,估计连天塌下来他也是不为所动的冷漠淡然。虽然美的惊人,却也同样的冷的惊人!谁知今夜的所见所闻,不仅诡异的匪夷所思,还毁灭性的颠覆了他们心中所有对于黎彦的定义!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好奇?如何不想知道个中原委?
被他们七嘴八舌,问的有些烦了。周祟索性大手一挥,把众人聚拢在一处,开训起来:“你们这些个臭小子真白长了个大脑袋!还记不记得刚才主子装死倒地时那姑娘哭着说了些什么?”
“……”听到周祟的问话,众人均是锁眉深思,陷入到时冥想的状态。到底是年轻人机灵,小月忽然一拍脑袋惊喜的叫道,“我想起来了!那姑娘说她是八戒,说要和主子回家!”
“八戒!?”众人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无不吓了一跳。这几个月来黎彦培养的所有心腹、暗卫、将士均是倾巢而出日夜辛劳!为的就是找一个名叫‘八戒’的近侍!虽然人们对于世子爷如此兴师动众的找一个奴才而众说纷纭,但是又有几人敢当面和冷面煞星叫板?所以即使牢骚满腹,也只得乖乖照办。
而现今这个如雷贯耳名字的主人就出现在这座破庙之中,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周哥……”那个曾经被刀疤脸砍的血肉横飞的大林,也和黎彦一样神奇的‘复活’。他面带犹豫的说道,“我记得主子给我们指令中提到的八戒应该是个容貌猥琐的男孩,可现在……”
忍不住吐出心中的疑惑,大林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庙里站着的明明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与画像中的八戒根本连一丝一毫都沾不上边啊!”
他的困惑也是在场众多暗卫的心中疑云,此时听到大林带头提出,大家均是点头称是,连连附和质疑道,“是啊,是啊!小月,当时庙里都乱成一团乱麻,那姑娘又哭又叫,声音混沌不清,你是不是耳背听错了啊?”
不等周祟发声解释,小月己贼贼的一笑,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抢着说道,“难怪周大哥说你们这些人笨得出奇!我陈月霆敢以身家性命作保,那姑娘定是主子一直在找的近侍‘八戒’!哥几个也不动动脑子,天底下哪有男人会费尽心思的找寻个寻常的小厮?!”
“要是你,你会吗?!”满意的看着大家连连摇头否定的场面,陈月霆得意的眉飞色舞,“所以呢……答案只有一个!主子根本一开始找的就是个女子,还是个闭月羞花的美娇娘!所谓的男侍,所谓的丑陋只不过用以掩饰主子金屋藏娇的烟幕罢了!我就说嘛,年轻男子怎会不好女色?从没见主子对哪家女子加以颜色,我心中还常常暗自嘀咕:主子是不是哪里不正常!闹了半天,即使是恍如谪仙的主子也终究只不过是个凡人,而且还深谙此道……”
“你们的脸……怎么了?”说到精彩之处,却发现一众兄弟无不眼歪口斜面部抽搐。真正的大煞风景,直接影响到他推理分析,一展才华的心情,“集体中风吗?!你们嫉妒我的智慧,不想听就直说,犯不着对着我挤眉弄眼发泄不满!”
“他们不是嫉妒你的智慧,是嫉妒你今日就可以早登极乐!”清冷的声音猛的从身后响起,恰似一股骤然降临的寒流,激得陈月霆一阵哆嗦。
不好的预感应运而生,陈月霆害怕的不敢回头,心存侥幸的面向眼前的众人,小心翼翼的求证道,“主……子?!”
看到众人心存怜悯的齐齐点头,陈月霆几近崩溃,明白自己命不久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向黎彦讨饶道,“主子……奴才该死!求您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谁知耳边却传来一声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一个女子笑靥如花的跟着答道,“你既知道自己该死,却又要人放你一条生路。难不成你知道自己万死难辞其咎,以死不足以平民愤,决定要求来个半死不活的凄惨下场以赎其罪?”
我的妈呀!?本就为自己的结局惊恐万分,如今听到安悠然这种生拉硬扯、穿凿附会的扭曲歪解,更加吓得陈月霆是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才从不断打颤的唇缝中挤出话来,“奴才……奴才……不是……”
“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安悠然蹲下身子,明媚的大眼睛忽闪的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放心,你根本无需多作解释,就冲你这份主动请缨的气魄,就没人会说你不是条汉子!”
回眸冲黎彦灿然一笑,安悠然皎若朝霞,“世子爷,您真是教导有方,难怪手下个个都能如此这般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她特意将‘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八个字说的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连傻瓜都能明白安悠然语中所指,正是陈月霆方才揣摩黎彦心思的那番言论,顿时火上加油的让原本就恼他语出无状的黎彦更怒火中烧。
眼见世子双目微翕,琥珀美眸中闪动着足以慑得人魂飞魄丧的烁烁寒光,看得陈月霆是心中一声哀嚎:主子啊!您到是从哪里弄来这个可怕的小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