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藏什么?”程启仁的面颊难免泛着几分怒色。
“没,什么也没有。”简昆不常撒谎,眼神莫名的游离。
程启仁自不与他说什么,却将简昆猛的拽起。
下一秒便将他衣衫中的信纸扯了出来。
“没有?这是什么?”
他并不为信纸感到奇怪,倒是简昆的态度让他恼火。
昆子抿了抿唇,正准备说些什么,程启仁却自顾自地读了起来。
简昆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师父的脸色,却见他的眉宇间添了几分霜雪之意。
“这是谁写的?”程启仁冷冷的冒出了一句。
虽已猜出了问题的答案,却要简昆亲口告诉自己。
“这……”简昆说着,眸中难免流露出几分羞意。
“那日盛宴上的女子。”他的声音很低,生怕惹得师父不悦。
程启仁却冷眉一挑,厉声道:“女子?为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那是鲸帝的女人。”
“你呢,有没有把为师的话放在心上?”
简昆见程启仁发了怒,心里却有些委屈,低声细语。
“师父,我与那女子确只有一面之缘,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这么简单。”
“是吗?那你想做什么?难怪你最近习剑都心不在焉,原来就在想这样的风流之事。”
程启仁忽而上了火,抄起一旁的刑杖就向简昆砸去。
他“啊”的叫了一声,脊背火辣辣的疼。
“连鲸帝的妃子你也敢动心思,你眼里还有君臣之礼吗?”
程启仁不顾简昆的叫喊,手中的刑杖狠狠地落下。
简昆从未挨过师父的这般毒打,不经意地将自己蜷了起来,却又不躲不闪,任凭程启仁捶楚。
“为师叫你刻苦修习剑道,你却只顾着沾花惹草。现如今还勾搭上了后宫的女人,没皮没脸的东西。”
程启仁的言语越发刻薄,简昆的后背被硬生生地砸出了几道血痕,却没有一句辩解。
“我让你目无王法,让你去干这不知羞耻之事。”
程启仁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
虽知简昆本不像自己说的如此,却又不得以而为之。
“日后若是再让为师知道你做出这般不堪之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程启仁打红了眼,一连几下砸在了简昆的伤处。
直到他挥的疲倦了,才将手中的刑杖一丢,站在那里不住的喘气。
看着简昆的衣衫被鲜血浸透,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程启仁才发觉自己做过格了。
“你起来。”
内心虽有几分悔意,但出口的话仍是冷冰冰的。
简昆误以为程启仁还要对自己动手,连忙捡起了地上的刑杖。
他颤巍巍地跪行到了师父面前,恭恭敬敬地捧起了那带血的刑具。
“简昆不肖,所做之事令师父蒙羞。还请师父息怒。”
望着他那只浸血的左臂,程启仁心疼到了极点。
却又佯装冷漠地接过简昆的紫檀木,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给我记住了,君臣之礼是你的立身之本。”
午时,范晨逸正坐于军塌边为简昆擦拭着伤口。
看着手中的白纱又被鲜血浸湿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程启仁也下手太狠了吧,有他这么做师父的吗?”
“一会儿罚跪,一会儿刑棒加身的,他干脆打死你得了。”
范晨逸嘟囔着,望着简昆伤痕累累的脊背都不知该如何为他上药。
“晨逸,不得无理。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我不怨他。”
简昆浑身吃疼,却无丝毫的怨怼。
“行行行,就你能忍,要是我早就跑了。”
晨逸正清洗着简昆的伤口,军帐忽而被人掀开了,一个小兵走了进来。
“程将军,程大人让你去他的军营一趟。”
简昆心头一紧,正欲坐起,却被范晨逸制止了。
范公子扭头看了那小兵一眼。
“知道了,你去告诉程大人,他伤的很重。等我为他疗完伤,再去也不迟。”
小兵告退,简昆的眸色却焦虑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师父正在气头上,这么做岂不是更让他着急上火?”
范晨逸却眉毛一耸,“你呀,能不能替自己想想。”
“药还未上完,就急着离开,他若再对你动手,你还能承受他的火气。”
片刻之后,简昆一身素衣立在了程启仁的帐中,见师父背对着自己背着手。
“恕我来迟,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他应声跪下,甚至做好了被程启仁捶楚的准备。
程启仁这才察觉到简昆的到来。
他匆匆转过身,正欲开口,却见简昆跪在自己脚下,身体无来由的发抖。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程启仁的声音严肃,眼眸却有些发湿。
“徒儿知错,知道师父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敢不跪。”
他回答的倒是诚实,程启仁的心却像针扎了一样难受。
他将简昆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柔和了一些,“来吧,坐下陪为师吃饭。”
程启仁将昆子拉在了饭桌前坐下。
昆子却畏畏缩缩地不敢去看程启仁的眼晴,望着一桌子的佳肴,半天不敢动筷子。
“吃饭。还愣着做什么?”
程启仁的一声吆喝,简昆连忙握起了筷子,左手却在不住的颤抖。
程武官自察觉到了简昆的紧张,小心地打量着他的面容,“你害怕我?”
昆子没有说话,头却垂得更低了。
程启仁则轻叹了口气,将盘子里的肥肉夹到了简昆碗里。
“为师知道,我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你的刑伤未好又落了新伤。你可以记恨我,但犯不着怕我。”
“毕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欣喜你的性子,期望你成才,没有一点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不愿意打你,但疼痛才能让你成长。”
简昆轻轻抿了下唇,“简昆知道师父的苦心,所以从未记恨过师父。至于训诫,简昆愿意承受。”
程启仁笑了,面颊泛起了几分慈爱。
“这就好。这才是我程启仁的徒弟,今日之事,为师也有过。日后不会再这般大动肝火。”
他说着掏出了衣衫中的药瓶递给了简昆。
“这是为师存下的伤药,你收下吧。就当师父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