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我推着铁床还没接近停尸间的刹那。竟然从里面传来排练歌曲的合唱声。
这是在哪?我没走错吧!再往前走不远可就是停尸间……
猛然间,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估计现在还不到四点钟,空气中就出现了一丝丝的暗淡。
且,随着我靠近停尸间,这歌声越发的明显。
在这阴气重重的停尸间门口不远处,我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或者是等着肖玲师姐一起。
他们唱的歌词我并不陌生,可唱出来的状态简直让我这个接受二十几年教育的年轻人,彻底折服了
。
从第一句之后,就彻底变了味道。曲调生硬、参差不齐;中间还有几个声音更像在一个字,一个字
的读。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然在坚持。
好端端的一间停尸房,俨然变成练习杀猪般嚎叫的场所。
哭声!怎么期间还有人在哭……
片刻间,我就感觉心头被一团带刺的东西塞住了。
这些死鬼是准备在这儿暴动吗?这儿对他们来说只是临时的环境。我们并没过分虐待他们吧!
“躲开……”
就在我堵在门口不知所措时,肖玲气呼呼的在我身后吼了一句。
“砰!砰!砰!”
“吵什么吵!”
“有种的出来!”
随着我侧身,肖玲推门就冲了进去。
只不过此时她手里却多了一个半截手臂长的烟袋。
那泛着黄色的烟袋锅敲打在停尸柜门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动静。
烟袋!哪来的?之前怎么没见她用过?难道这位肖师姐有抽旱烟的习惯!
我很少听说没结婚的女人,就抽烟的。难道她从小看二人转学的……
可随着她这一番敲打,刚才的吵闹声渐渐消失了。
沉默片刻,肖玲转身看着我问:“看看是几号?”
“十四号!”
我抓起单子即刻回复着。
“怎么回事?”
没等我推着铁床靠近,肖玲打开一个停尸柜门,就尖叫了一声。
随着和她对视,我竟然看到她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空的!不对!怎么能是空的?
难道又写错了吗?
当我看到那空空的停尸柜时,我的心情顿时就复杂起来。
“嘿嘿……”
“谁,谁在笑?”
突然,空旷的屋里连续出现了两声低沉的奸笑。要不是肖玲瞪着眼睛朝周围环视,我都想出去躲躲
。
静,周围再次安静了。甚至我都能听到自己跳动的心脏声。
可,就在肖玲转身的刹那,我却在她工作服表面看到一片红色血迹。
‘死’字!
谁?这是谁给她写的?
笔体平淡,且有多处瑕疵。完全不像是有功底的人写的。
字的方向是正的。要是肖玲自己写的,很可能会是头朝下的。再说,她自己写这东西能有什么价值
?
只是这鲜艳的红色,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是刚才那个死鬼武桂凤干的?在我的认识里,也只有她的嫌疑最大了。
“你都快和我们一样了。还在这儿逞什么威风!”
就在我止不住满脸狐疑的刹那,很可能是刚才发笑的那个死鬼居然说话了。
语气坚定且低沉,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架势。
随着我朝周围环视之后看向肖玲,却在她脸上发现了一丝丝的轻蔑。
借着和她对视的间隙,我接连朝她前胸的红字指了指。
哪知这位肖玲师姐瞥了一眼之后,竟然无所顾忌的伸手在烟袋锅里抠了两下。
不管那黑乎乎带着粘性的东西是什么,接连在那红字上下,不修边幅的抹了几个来回。
转眼间原本土黄色围裙上的刺眼红字,就被上下的黑色比划夹在中间。
‘葬’!随着我看清肖玲那粗糙的笔体,最终确认,她要的是这个字。
转眼间,我就赶脚这位生性随意的肖玲师姐,是一个标准的大师。
不大的功夫,就把这带着凶煞的东西化解了。
葬!这样看,她最多是一个埋死尸的人。
“谁还有什么要说的?”
“有种,直接出来叫我看看!”
沉默之后,肖玲师姐就用她专有的彪悍语气朝周围喊着。
就她现在这副架势,俨然就是一个堵在路中间公开劫道的山大王。
看她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烟袋,我越发感觉这东西不是凡品。甚至有可能是杀鬼的法器。
此时周围除了有她渐渐消散的回声之外,没见半点反应。
可那敞开的十四号柜里,还是空荡荡的。
“看看这死鬼叫什么?”
“路江波!”
见肖玲师姐侧目看向我。我赶忙做出了回复。
“路江波!谁是路江波?”
空荡荡的停尸间里,再次回荡着肖玲浑厚的吼声。
只是这渐渐消失的喊声像是被周围阴森的东西吞吃了一般,并没让我找到安全感。
“路江波!给我站出来!”
“砰、砰……”
肖玲气恼的喊话声过后,尤其用烟袋锅在铁皮柜上敲打着。
“哦!这儿呢!这儿呢!”
就在我心里的焦躁逐渐升级的刹那,一个男人声即刻出现了。
很快,我听到八号柜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在我的注视下,那柜门自己就开了。一个四方大脸的家伙即刻探出了脑袋。
只是随着他不断朝周围环视,脖颈处一道很深的伤口显得十分清晰。
仅凭这刀口看,很可能就是他之前的死因。
干涩的血渍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
在我俩的注视下,这死尸笨拙的向外爬了几下。
忽然他扭着悬在半空的身子看向我,说:“能把那铁床挪近点吗?”
神马?这混蛋路江波要我给他挪床……
“去你喵的!”
“你杂种(次奥)的!怎么进去的,给我怎么出来!”
我见他半身沾了不少血和污泥,心里不禁冒出一阵怜悯。
哪知攥着烟袋锅的肖玲,却恶狠狠的朝他吼了起来。
斯文、淑女,这种称呼和肖师姐绝不是一个锅里菜。
“刚才叫你,你干嘛不答应?”
“不知道叫你吗?”
不等这位路江波张嘴解释,肖玲再次强势的朝他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