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母转过头一看,远远的瞧见镇关西还冲着曲萍的背影发愣,心中不免一阵气愤和后悔。
好端端干嘛让小蹄子陪自己来买菜,不是买错东西丢人现眼就是招蜂引蝶让人惦记。
以后还是把她锁家里,让阿宽看牢点,免得又生出第二个叶媚来。
省母气鼓鼓的在前面快速走着,曲萍小碎步跟着,不明白她为什么好好的又生气了。自己不是刚刚替她解决了麻烦了吗?
迎面走过一人,曲萍定睛一看,竟然是黄爸爸。
“黄叔叔,您今天怎么来这边买菜?”曲萍笑着迎上去。
黄爸爸也是十分意外,曲萍这样的年轻女孩竟然一大早会出现在菜场。
“佳佳她妈妈说想吃三门青蟹,这个菜场有几个摊位的螃蟹很正宗。反正我要去医院取报告单,时间还早,就顺道把菜买了。”黄爸爸笑着说。
“黄叔叔,你身体不舒服吗?”
黄爸爸今天的脸色的确有些憔悴。
“没事,老毛病了,例行检查。”黄爸爸笑了笑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菜场了?我家佳佳还在打草席呢。”
曲萍往省母身边靠了靠,“婆婆教我买菜,我都不会,学着呢。”
黄爸爸遂向省母晗首致礼。省母往他菜篮里一看,果真放了好几只螃蟹。
省母一愣,这世间对老婆好的男人还真不少,自己怎么就没摊上呢?
分手后,黄爸爸匆匆买了好东西就去医院侯着。
最近他吃饭总没胃口,稍微吃点就会出现腹胀恶心,有些还会呕吐,身体也总是反复发热。
一开始他也没有注意,以为是感冒,在家附近的小诊所打了点滴。
可挂了好几天的针也没见好,黄妈妈不放心,软磨硬泡,硬是在昨天下午医生快下班时拖着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报告只能今天来取。
“老黄,你怎么一个人跑医院了?也不叫我一起去。报告出来了吗?情况怎么样?”
黄妈妈电话过来了,声音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
都怪自己昨晚跟丫头看跑男看晚了,早上起不来。
黄爸爸轻声笑道:“还没有呢。放心吧,肯定就是一个小感冒,能有什么问题?”
“那报告出来了马上跟我说。”黄妈妈又交待了一句。
“好。”黄爸爸笑着挂了电话。
他们的婚姻并不始于爱情,但最终却比很多爱得轰轰烈烈而结合的婚姻要和谐、宁静、祥和。
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不管样貌、才识、性格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是她却是这人世上最爱护自己、包容自己、迁就自己的人。
明知道自己心里藏着别人,却从不抱怨,从不计较,以她积极的心态、阳光的微笑、真挚的情感温暖自己。
有一天等他了了心愿,他就带她回到老家的宅子里,守在那颗桅子花旁,静静的度过余生。
八点钟,护士小姐将机器开起来,她见黄爸爸腿脚不方便,便温和的问:“叔叔,需要我帮您吗?”
黄爸爸笑着把就诊卡递给了她。
护士小姐转身塞进卡槽里,没几下,一张报告就出来了。职业习惯,护士小姐瞄了一眼报告,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黄爸爸诧异的问着,伸手要去拿那张纸。
护士下意识的缩手想藏着报告,却又觉得不合适,便浅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叔叔。”
黄爸爸拿过报告,小结处赫然写着:“甲胎蛋白特别高,甲胎蛋白特异性比较高。建议进一步检查。”
“护士小姐,这什么意思呢?”黄爸爸看得云里雾里。检查报告专业术语这么多,这是给老百姓看得吗?
护士小姐轻笑道:“问题不大。您可以让家人陪您再来做一次深入的检查。”
满腹疑问,黄爸爸带着检查报告去找医生,得到结果竟跟护士小姐给的一样,让做深入的检查。
ct检查、核磁共振检查忙了一个上午,报告出来了。
“初步确定您父亲患得是肝癌。”医生十分镇定的对佳佳说着,可眼中难掩可惜。毕竟才五十多岁。
“......”
犹如晴天霹雳,击得佳佳差点昏厥过去。
父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平时体检也在做,都没有发现异常。怎么一出来就是肝癌呢?
不信不信,就是不信!
肯定是医生搞错了!
肯定是医生为了创收夸大其词!
“肝癌早期通常没有症状或者症状不典型。当患者感受到明显不适,病情大多已进入中晚期。”医生看出佳佳的疑问,耐心解释着:“您父亲现在处于哪个阶段还需要肝穿活组织检查,才能确定。”
“能不能先不告诉我父母,我怕他们接受不了。”听医生这么一讲,佳佳更加紧张,思绪也开始紊乱。
“好的,你先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可是病情拖不得,早治疗早康复。肝癌早期通过外科切除或消融治疗,也是有彻底治愈的机率的。”
医生的话突然变的很空旷,好像离她很远,可是字字句句却被锤子敲进她的心里一样,疼得她无法呼吸。
可她仍心存侥幸,她要换家医院看看。
对!去上海hua山医院。
不就请个假跑趟上海,又不麻烦。
佳佳以为很简单,却被现实狠狠的打脸。
几个顶级专家半个月之内的号次都没有了,普通一点也要挂到好几天后,当天的号次听说都被黄牛买走了。
她便请了假跑到上海,花了千辛万苦花高额终于买了当天的号次。
“病人为什么没来?有些指标还不够明朗,另外病情也是在变化中的,所以还是请病人过来一趟再做一些检查。”医生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了写了一行字,打算结束。
“那通过这个报告能否就能确定为肝癌?”佳佳急急的问着。
“疑似。所以需要通过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医生把病历本递给佳佳,已经有了清场的意思。
折腾了两三天才见到医生,可在这里只待了五分钟,连个准信都没有就可以回家了。
普通老百姓看个病真心不容易!
如果她有个哥哥或者姐姐该多好啊!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无助了。
哥哥?
她不是有个哥哥吗?
她记得华仔出国后还给她来过一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可以随找他。
可是他现在在异国他乡,能帮上忙吗?
还是算了,自己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
佳佳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把手机放回包里。
这时一辆救呼车飞驰而来,原来是一位老人突发脑溢血,直接摔倒在地,生死未卜。
“前几天他就说头晕,如果早点过来检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一个老太太痛心疾首。
“这治病就是不能拖,小病都能拖成大病,后果不堪设想。”旁边的一人婉惜的叹了口气。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阵阵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医生护士正在紧张的工作中;移动式担架平车轮胎急促的滚动声,家属心碎的哭泣声,救护车的声音,现场一片混乱。
佳佳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那种担忧,那种害怕,那种未来的迷茫和对死亡的恐惧,瞬间让她绝望。
她毅然拨通了那一串已经印入她脑海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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