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在自己的新婚之夜醉过去了,但是他和白凉默契的都没有提这个事情,晚上睡在一起也不过是换了间房间而已。
也许他是听见了白凉最后说的话。
他没提起,白凉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段沉在军营里是事务繁多,白凉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在幕后让她的黑衣小队去拜访了京城百分之八十的达官显贵。
白天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也不怎么互相打扰,过的跟老夫老妻似的。
婚后几天,白凉终于看到了段沉那个传说中的弟弟,段铭。
结婚那天段铭应该是来了,但是白凉盖着个盖头,啥都看不到。
这天白凉躺在院子里,半眯着眼睛,突然看到院墙外面的树晃了晃,在白凉觉得自己眼花准备一开视线的时候,一个脑袋从院墙上冒了出来,恰好四目相对。
从这双和段沉很像的眼睛,并且从年龄上判断,这个小屁孩是段沉的弟弟。
白凉没说话,就盯着段铭,盯到他忍不住出声,“漂亮姐姐你是我嫂子吗?”
我咋知道我是不是。
白凉思索了一下,“段铭?”
小屁孩应了一声,然后利索的翻过院墙,跳了下来,像模像样地拍了拍衣服,迈着欢快的小步跑到白凉边上。
白凉看着他走过来,“为什么不走门?”
段铭欢快的小步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正在东张西望,“我怕看到我哥哥,嘻嘻。”
没看到段沉出没的迹象,他放松了不少,“我来看看我哥那样的大冰山娶了一个怎么样的嫂子。”他笑起来,脸上肉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段铭和段沉完全不一样。
他年纪还小,满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的调皮捣蛋。
大概唯一制得住他的只有他哥哥,怪不得他这么怕看到段沉,毕竟段沉一向都是能动手绝不bb,比他老爹还凶残。
哥哥的爱难以承受,只恨自己不是软萌可爱会撒娇打滚的妹妹。
嗯……不过……也许有个段沉这样对待男女皆平等的哥哥……即使是妹妹,也会被直男老哥辣手摧花吧。
所以段铭就连来看看嫂子也尽量避着他哥。
“嫂子你真好看~”
我知道,你这不废话吗?
“嗯,谢谢。”
突然有种嫂子和他哥一样不好相处的感觉。
段铭只好没话找话,“嫂子你和哥哥是在怎么认识的啊?”
现在小孩子这么早熟?关心这么干嘛?
白凉并不知道怎么和小屁孩聊天,要不是段铭和他哥哥一样长得好看,白凉可能会把他扔出去。
段铭一个人在边上叽叽喳喳,就算白凉不理他,他也能自己一个人逼逼叨叨。
直到段铭觉得段沉可能快要回来了,才恋恋不舍的又翻墙溜掉了,这个翻墙的熟练程度,白凉真是拉都拉不住。
最近京城的形势感觉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的海面下酝酿着什么。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要变天了。
该做的都做了以后,那就只剩下——等。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三皇子和太子的的人都在到处奔走,十几年来的博弈成败也就在此一举。
三皇子和范天昀在暗地里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买通了很多人,威逼利诱,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人一个都不会错过,难得有软硬不吃的才会放弃。
毕竟直接处理掉的话他们还没有这么大胆,至于会不会在三皇子上位之后秋后算账就不知道了。
他们发展了一大批“恶势力”,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恶势力们都是双面间谍。
很多人只是要钱,少数是被威胁的,这些人大多都被白凉的人亲切慰问过了。
钱和脑袋,有可能是自己的也有可能是家人的,就看你在乎的是什么了。
反正二选一。
不选也得选。
白凉简直比反派还像反派,就是魔鬼的化身。
大庆十七年年初,皇上身体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他开始退居幕后,将大多数的事务交给了太子。
大庆十七年年末,皇上的身体越发得不好,几乎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
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早晨,刚刚上了早朝,满朝文武皆在大殿中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兵在城外聚集包围了京城。
这些兵出现的极为突然,又快又猛,根本没有人察觉。
他们静静地站在细雨中,庄严肃穆,空气里充斥了压迫感。
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攻打城门。
一开始大家纷纷猜测起兵的是谁的人马,谁会拥有这么多的人马。而此刻的朝堂也是鸦雀无声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终于范天昀带头站了出来,提出了对太子不利的东西,并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请求废了太子,改立三皇子。
原来都是三皇子的计划。
一切对政权的不感兴趣,原来只是多年的伪装和蛰伏。
只待最好的时机,伺机而动,一招制敌。
范天昀退下,等着后面安排的人一个个地说出他们收集的伪造的太子的罪证,并且附议立三皇子。
像一根根稻草一样压垮太子。
可惜只有几个人接了话,只有他们安排的人的零头。
范天昀和三皇子这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震惊的发现,段沉居然不在。他们惊慌地对视,一时也没办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希望段沉只是病了所以错过了这次早朝。
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说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打破了冰层一般,细细碎碎的各种声音开始出现。
第一个人出列开始请求责罚三皇子,并拿出了三皇子的罪证,然后就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这里面不少都是范天昀他们找过的人。
范天昀和三皇子面上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在最后一刻倒戈,只能寄希望于城外的人马。
他们本来并不想动手,攻城是不得不用的手段。
耳边是讨伐之声,三皇子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们在等。
可惜,等到的人却是,段沉。
沉重的宫门打开,一个人逆光站着,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投在地上的阴影显得异常高大。
“叛军已全部缴械投降,现已收押,等待处决。”
三皇子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什么都没有了。
段沉说完就离开了,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三皇子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坐在地上好久,低垂着头,完全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昔日皇子一朝成为阶下囚。
范天昀还有另外几个人也被抓了起来。
不少人暗自庆幸自己看形势不对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