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怎么偷偷摸摸的呢，阿加莎？”
看着墙边的人向自己看过来，东无笙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
“呼——”
阿加莎轻轻呼出一口白色的烟气，看着面前的东无笙，笑了笑，将倚靠着墙壁的后背抬起来，走近了，稍稍放低视线，眼角弯起来，“你不应该叫我姐姐吗，东无笙？”
东无笙：“……？”
东无笙的笑脸显而易见地敷衍起来，“你今天是来和我排辈分的吗，阿、加、莎？”
东无笙有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挑衅的意味丝毫不做掩饰。
她就不叫又能拿她怎么样？
“啧啧啧……”
阿加莎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惋惜，“你还真是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东无笙：“……”
东无笙皮笑肉不笑地努了努嘴角，“谢谢夸奖。”
“叫声姐姐，我就把神位送你。”
见东无笙整一个油盐不进，阿加莎也不废话了，直接单刀直入。
东无笙：“……”
哦吼……
那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东无笙低头打量了一下阿加莎如今的装扮。
月牙白的旗袍，黄铜的烟斗，红发大概是剪短了，在脑后盘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发髻，用白玉的发簪别着，有白色的流苏从发簪尾端垂下来。
这幅模样和她万年前比起来可是大相径庭。
“怎么，神仙当腻了？”
东无笙没有马上接话。
“你就说你想不想要吧。”
阿加莎才不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言。
想要当然是想要的……
东无笙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向角落里，“我要是换个称呼，能加价吗？”
阿加莎挑了挑嘴角，“一个神位还不够？你还想怎么加？”
“罗生门幻境一人只能进一次，师娘有去过吗？”
阿加莎愉快地扬了扬眉毛，端着烟斗深吸了几口，吐出来，“你说什么？”
东无笙：“……”
哼。
东无笙到底没有揭穿她，老老实实地又问了一遍，“有去过罗生门幻境吗，师、娘？”
“没去过，你想我去那里面做什么？”
“我想请你去里面找一找师父。”
空气徒然静默了一瞬。
阿加莎说话时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你确定吗？”
当年常风回来以后和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喑是受了重伤回来的，而常风自那之后就杳无音讯，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只是猜测。”
东无笙揉了揉眉心，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那个时候对周围的事也不怎么关注……罗生门幻境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清楚。”
“罗生门幻境……”
阿加莎盯着某处几番吞云吐雾后回了神，“罗生门幻境是在那之前出现的，不过常风在那之前好像就受过一次重伤，那一次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觉得值得一试。”
阿加莎最终敲定了态度，决定上罗生门幻境看一看，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找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东无笙抬头瞥了阿加莎一眼，轻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要真找到了，你还舍得把神位给我？”
阿加莎笑了一声，“要是你师父愿意跟我一起……倒也不是不行。”
他当然愿意……
回想了一下从前的事，东无笙暗自心想，“他已经一万年没出现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你能找到的只有一个空置的神位。”
阿加莎脸上笑容淡了一些，但没有消失，她抿着一双鲜艳的唇微笑，“要是那样就便宜你了，送你一双。”
东无笙也扬起一点笑容，“我可说了是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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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没有在长生城多留，得到了消息即刻便出发前往罗生门幻境。
东无笙在送走了阿加莎之后也没能得空，才走到书房外就已经看见洁白的圣光从房门的缝隙里透出来。
东无笙看了一眼走廊外深蓝色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动作做完，脸上那一点倦怠已经褪了下去，挂上一点没什么情绪的笑意，东无笙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迎面而来的首先是混合的墨水味道的微风。
有着六只巨大羽翼的金发女性轻扇着她的白色翅膀，悬停在空中，白皙修长的一只手臂正伸向书桌上的一杯果汁。
“那是我的，不好意思。”
虽然手指才刚刚碰到杯子就收到了制止，但这句话实际上并没有对米拉的动作造成什么干扰。
东无笙见她拿起来了，也没有坚决地制止，默默地注视着米拉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很不错。”
米拉微笑着将杯子递还给东无笙。
“味道当然不错。”
东无笙轻哼了一声，抽了张纸巾在杯口抹了抹，将杯中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
东无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带着嫌弃意味的动作，米拉看着，扯了扯嘴角，倒也没有说什么。
喝完杯中的果汁，东无笙攥着纸巾轻轻一按嘴角，抬眼看向米拉，那肤色看起来和手里的纸巾也差不了多少，“喑已经来过了，如果你要说的话和他一样，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
米拉脸上保持着微笑，“你刚刚对阿加莎可不是这个态度。”
“是吗。”
东无笙面无表情地绕过她，走到椅子旁坐下，抬头看见米拉盯着自己看，努了努嘴角露出一个明显不怎么乐意的微笑，“我乐意。”
米拉：“……”
“我可是决定来帮你的，不用这么快赶人吧？”
米拉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在东无笙面前的书桌上坐下，东无笙眼看着她的翅膀将台灯的灯罩吹得颤动，起身把台灯往边上挪了挪。
“谢谢。”
米拉偏头看着她的动作，给她回报了一个笑容。
“客气，毕竟是我的台灯。”
东无笙说话时语气平淡，其实听不到什么情绪，但此时却莫名为这句话增添了几分轻嘲的意味。
米拉让她挤兑得不气反笑，“不至于吧，东无笙？我跟你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吧？”
东无笙看着米拉的表情，总算有些愉快地微笑起来，“误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既然你决定帮我，那也只能委屈你忍受一下我的性格了，真是不好意思。”
米拉：“……”
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米拉深吸了一口气，不得已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
“既然你不想闲聊，那好吧，我们还是聊一聊正事。”
听见米拉这么说，东无笙也就收起了调笑的姿态，腰背也从椅背上起来，正襟危坐地望着米拉，脸上的笑容也收起了那点乖戾的味道，“好，那我们就来聊聊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