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沙漠,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干净。天空是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温柔的沙丘不断绵延,袅袅向目及之处铺展。黄‘色’、蓝‘色’,‘交’融在沙天汇聚的地平线,带着一种沉静而深厚的美丽。
我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趁着阳光不太浓烈之时,进行第一天的测绘工作。
昨夜没睡好,今晨又起得早,我拿镜子一看,黑眼圈浓浓深深地挂着,也没办法,拿了防晒霜使劲往脸上身上抹,又用帽子和头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才敢走出帐篷。
迪拜本就是炎热干燥的沙漠国家,现在又身在沙漠深处,我明显感到光滑细腻的皮肤变得粗糙了些。这次出行,虽说学地质的‘女’人不该太讲究,但必要的防晒还是得做足,否则晒掉两层皮,回去可就没脸见人了。
我撩开帐篷,刚刚鞠身而出,就见近处的穆萨也正好从帐篷里钻出来。
四目相对,我怔了怔,昨夜近在咫尺的嘴‘唇’突兀地闪现在我的脑海,不由脸‘色’羞赧,移开目光掩饰道:“早。”
“早。”他的气息安宁无比,并无‘波’澜,平静到我又开始怀疑昨夜不过是一场苦甜半掺的幻梦。如若是梦,或许其中的枝枝蔓蔓便可轻易折去了罢。可穆萨没有给我这机会,随着他的身体完全从帐篷走出,我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拿着昨夜的那本杂‘乱’笔记,再次清楚地忆起那副细腻勾勒的人像画,以及左下角处那被刻意掩盖的名字……
并未多语,我慌忙别过头,将物品装载上车,又随意吃了点干粮当做早饭,便与大家一同出发了。
一进入测区,我们就在艾默丁教授的带领下各自分工忙活起来。地形图调绘、地表覆盖图调绘、景观图片采集,工作虽然繁琐,但也不需消耗太多体力。我虽是心思纠结,但只要面对学习和工作,便能重回专注。
汗渍粘黏,日头也渐渐高升,我正专注地记录着数据,突然感到笔记本被一只黑‘色’的手掩住。
我抬起头,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辛格。
辛格皱着眉头看我,朝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问道:“你和穆萨发生了什么?”
“啊?”我心中大惊,不觉攥紧了手中的签字笔,有些心虚地恼道,“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辛格甩了我一个白眼,又瞟了眼我后方,意味深长地说道,“穆萨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看呢,痴愣愣的,好久都没能移开目光。”
他声音一落,我心中便是忐忑不安,条件反‘射’地想要转过头看去,却立马被辛格的制止声拉了回来:“别看,徒惹尴尬。”
我身形微顿,想想也是如此,便生生按捺下了回眸的渴望。
辛格瞧着我这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瞥了我一眼,黯黯道:“别说,你今天这副打扮,只‘露’了一双眼睛,倒还‘挺’像本地那些‘蒙’面的‘女’人。”
顿了顿,我眨眨眼,笑道:“我是为了防晒保持美丽,她们是为了信仰遮住美丽,怎么可能一样?永远都不会一样。”
辛格盯着我看,他的目光有些奇特,我看不懂。他盯了一阵后,突然直起身体,认真说道:“别和他走太近,对你们都不好。”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可看见辛格一脸肃穆的神‘色’,还是抿紧了‘唇’,不动声‘色’,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黄沙喑哑沉默,灼热的日光晒得我奄奄一息。正在头晕眼‘花’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一声嚎叫,惊醒了我恹恹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