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吹得树叶四处翻飞,唰唰唰声连成一片,残月躺在云中,月光暗淡。
门窗与风撞击的声音连绵起伏,不时还发出垮的一声巨响,不过很快,寂静的夜里也只留下一抹声音,震耳欲聋。
轰隆隆隆,被惊醒的人起身点上油灯,一道闪电从空而降,伴着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的声音,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要下雨了吗”,他暗暗忖道。
昌平山上,老者蓦然睁开眼睛,听着风儿冲击窗户的声音,看向外面如游龙般闪亮的雷霆。
“雷符,哪家弟子在这城中”,他缓缓起身,走到重新归于黑暗的庭院中,树木被风吹得晃动不已,叶子一堆一堆往外飘,他的发丝飘扬,眼神浑浊深邃。
整个左半身都缭绕着一股阴气,黑影快步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
“差点吗,不管是哪家的弟子,他都要死”,老道慈眉善目,语气轻缓慈祥。
他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凌厉,一个浑身散发金光,身穿凤翅兜鍪,金色狻猊兽吞鳞甲,甲裙覆在下身,铁靴发出冷光,手持金剑,上书二字“永昌”的金甲神将凭空出现在半空中。
一道浑浊的黑色蛟龙魂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与那金甲神将硬生生拼上一击。
金光与黑雾交错着,大风吹来,黑雾消散,老道也消失了。
城外,一股黑雾汇聚成形,老道从中走出,看了城内一眼,又归复为慈眉善目形象。
“莫急,莫急”,他吟诵出声来。
何清皱着眉头,那黑影显然是阴差令的目标,虽然稍微显得难对付,但就怕其后还另有他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雨花城中那鬼神教中的人。
独自在外寻仙问道,好处是悠闲自若,但如今各处妖魔作乱,天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国运已不足以镇压天下魑魅魍魉,是时候寻个门派了,何清暗想。
从穿越到现在,何清的生活虽说清闲,但也时刻伴随着危险,雨花城更是被屠城,危险源源不断,没有力量迟早抱不得自家性命,虽说有地处帝国边境的缘故,但身在江湖中,哪能不挨刀呢。
强者凌强欺弱,若不想被剥削,就要反抗,而不成为另一个强者,又怎么能反抗成功呢,更可况,这古代的世界中,对弱者的剥削是难以想象的。
农家整日辛苦劳作,起早贪黑,天还未白就出去,直到晚间才归来,结果来买衣服的钱都没有,甚至吃不饱饭,非但如此,更要被富家,泼皮欺辱。
而那些官家,士子,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住着豪宅,吃着精美的食品,还有无数美貌女子,奴仆供他们驱使。
这是世界的必然性,这个世界的阶级已经成为一个大系统,除非一场大革命,否则无法被改变,而想不被剥削,就只能成为强者。
如果何清不够强,在三友村,雨花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现在,他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危机,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变得更强。
此时天色已经见亮,旭日东升,将无数眩目的光彩投射到大地上,房顶的瓦片上反射出白色的光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片安静祥和,美好的一天又重新开始。
昨天拼杀的痕迹聊无踪迹,早起的行商走贩互相交谈着,邻里之间也闲谈着街坊间的趣事闲闻。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稍微显得有些倦怠,何清眯了眯眼睛,一股清新的空气味道扑入鼻中。
一个身穿着官差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何清趴在两楼的窗户这边看着下面人流的涌动,与各异的变化。
不一会儿,何清的房间的门就被敲响,咚咚咚,何清将自己的头转向门外,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官府中人。
很多事情,何清需要需求官府的帮助,不说那鬼神教中人本就是覆灭雨花城的元凶,何清本就是被殃及池鱼罢了,那人如果真来到这城中,肯定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房门打开,果然是他,一脸国子脸,是那天赌场中的那人。
“公子,我们校尉请您过去,不知可有时间”,他语气虽缓但不低微,有对强者的尊重但也有自己的傲气。
据何清的判断,这人应该是属于朝廷中专门对付鬼怪妖魔的组织,他们的手段也完全彰显这一点,能为普通武人所用的物品,需要特殊的手法炼制。
“当然有,不过还请你带路才是”,何清轻言细语的回答道,背靠官府能缓解一些麻烦,但也未免要出些力气。
况且,那些官老爷,位高权重的,进到里面必然要受些气,何清这种人根本不能理解何为低声下气,从来都将自己与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如若对方将自己位置摆得过高,必定会有火花擦出。
由于摸不准何清会不会骑马,所以那人也是走来的,不然到时候他骑马,何清走路不就尴尬了。
两人沿着恢复了些生气的街道慢慢走过去,只要战争没有真正爆发,城中还是会维持住基本的秩序。
官府门口,这是一处侧门,里面是各类办公场所,那国子脸男人拿出一张令牌交给守卫,两人就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沿着蜿蜒回环的各种小路,来到一个偏僻幽深的院子中,这里面四处林立着高大的梧桐树,将光线挡在外面,墙上也爬满了爬山虎,边角处铺上一层绿色的藻类,甚至有真菌出现。
房间门不大,里面也是黝黑的不行,不一会就走出一个人,这人眼熟的紧,何清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就是那天骑马去往花船的那人。
来人如熊罴一般,声音内敛但宏大,扩散出去许久。
“听说公子想要与官府合作,在下听闻公子之道术已出神入化,可唤天雷,仰慕已久,且先进屋中,喝些茶先”,他粗狂的外表说些文邹邹的话倒有些喜感。
“当然,劳烦了”,何清不知该如何称呼,索性也就不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