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景风跟老爷子一块儿上了阁楼。
老爷子背对着,看不清楚表情。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看着滕景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滕景风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他已经猜到,滕景风早就知道容瑾身份并非容家长女的事情。
滕景风点头。
他并不打算否认,以他的实力,就算容家把秘密埋得再深,他也能把它挖出来。
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尽力压制着胸口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滕景风抬眼,与老爷子对视,他一双如猎豹般锐利深邃的眼睛,对上老爷子眼中那种沧桑却不失精明,让气氛瞬间变得有点难以揣测。
“我知道。”滕景风没有丝毫让步。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我?婚书你是看过的,如果违背婚书的约定,哪怕你为滕家做过再多的贡献,作为知情不报者,你也会被驱逐出滕家。景风,你真的无所谓吗?”
滕景风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告诉您,然后呢?”
老爷子看着滕景风,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的,就算滕景风告诉他了,然后呢?难道让他们离婚,然后把容瑾赶出家门?
老爷子非常疼爱容瑾,又怎么舍得看她受那样的伤害?
滕景风问的这句话让老爷子也沉默了。
老爷子的确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但既然现在情况已经摆在面前,就不能坐视不理。
“容温悦才是容家长女,就算你跟小谨已经有了夫妻感情,但按照约定,容温悦才是你的妻子……”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无奈。
“我拒绝接受。”滕景风的答案从一开始就非常坚定。
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撇下容瑾。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一力承担。
“你拒绝?”老爷子微眯着眼看着滕景风。
滕景风的表情风雨不动。
“如果你拒绝,按照家规你将被逐出滕家,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滕景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爷子越说越气。
滕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滕景风培养成今天的样子,且他手中还掌控着滕家经济命脉,老爷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虽然老爷子也很喜欢容瑾,但毕竟在泰禾集团和继承人存亡的问题上,容瑾的存在太微不足道。
“如果滕家没有旁系的亲戚,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就当婚书的约定已经完成。但滕家家大业大,旁系亲戚又多,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就算我想帮你,也禁不住他们来闹。”老爷子也很无奈。
他又何尝不心疼容瑾,但老爷子除了是爷爷之外,更是泰禾集团的董事长,他不能跟滕景风一样糊涂。
“那就让他们来闹好了。”滕景风淡淡道。
看他如此淡定,老爷子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对策了?”
滕景风摇头,“无论什么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唯独跟她离婚。”
“包括放弃继承家业?”
“包括放弃继承家业。”
爷孙俩对话一来一回,却传递了足够多的信息。
“景风,你要知道,要是离开了滕家,离开了泰禾,你就不再是景少。”
“我不在乎。”滕景风的回答非常干脆爽利。
“好。”老爷子点头。
但看不出他眼中究竟是赞同还是失望。
“容家人还等着要你的说法。”老爷子俯视楼下。
滕景风点头,转身离开阁楼。
“站住。”老爷子叫住滕景风。
他停在门口,却没有回头。
“江恒。”老爷子先把管家叫上来。
“老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容家人,今天我身体不适,让他们改天再过来,我会给他们个说法。”
“是,老爷。”
江恒离开后,滕景风转头看着老爷子。
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拖着,这件事早晚需要他自己去面对。
滕景风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景风。”老爷子看着滕景风,眼神忽然苍老了许多。
滕景风走到他面前。
老爷子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多陪我几天。”
说话的声音竟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心酸。
“是。”滕景风回答的声音依旧苍凉。
只是,他心中还是起了波澜。
他知道,爷爷这是理解了他的决定,允许他为了容瑾离开滕家。
可老爷子还是会舍不得,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孙儿,从滕景风父母离世之后,爷孙三人就在祖宅内相依为命。
如今滕景风要走,永远脱离滕家,等老爷子百年之后,他都没有资格参加葬礼。
老爷子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时间不多,所以想用这种办法多留滕景风几天,让他能够陪着自己。
而老爷子的心情比谁都更矛盾,他担心泰禾的未来,但也怕滕景风将来过得不幸福,跟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抱憾终身。
滕景风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爷爷的比谁都要了解。
既然决定了要跟容瑾在一起,若是拦着,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Ace拍卖行。
萧博寒亲自到这里来等容瑾。
“我从资金流向上帮你查过,的确有很多来源不明的资金流入Ace,而且数额巨大。”
容瑾蹙眉,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在美国得罪过什么懂得资本运作的人?或者是比较大的跨国公司负责人。”
容瑾仔细想想,自己平时基本上都跟滕景风在一块儿,生意上的事情步入正轨之后都是交给信任的人做,生意伙伴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会被她得罪,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提到跨国公司的负责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容瑾对萧博寒道。
“谁?”
容瑾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因为她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要跟自己作对,莫非是因为跟滕景风生意上的摩擦?
但是这样也说不过去,上次他去农庄别墅,跟滕景风谈得很和谐的样子。
难道一切都是用来迷惑人的假象?
(感谢读者:Rebecca、瘦成一道闪电打赏。今天继续熬夜补更,建议大家明天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