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仿佛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声音在容温悦耳边说:毁掉容瑾,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先走了。”容温悦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要回去自己理清楚自己的思绪。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想法非常危险,如果放任下去,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必须避开这样的环境,避开滕月灵说的那些有煽动性的话。
滕月灵反应过来的时候,容温悦已经走了很远。
看着她的背影,滕月灵眼底滑过一抹狡黠的光。
容温悦从农庄别墅出来的时候,看到滕景风和容瑾正站在门口迎客。
为什么到哪里都会看到滕景风?为什么脑子里全是这个人?
她转过头,大厅里所有宾客的脸全部都变成了滕景风的。
容温悦捂着自己的头,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步履踉跄的她忽然撞上了一个硬物,脚下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这狠狠的一跌才让容温悦清醒一些。
她起身,轻轻拍了拍头,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
眼前的人脸终于不全是滕景风。
她抬眸,想看看刚才撞上的是什么。
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竟是沈承岳。
难道幻觉还没过去吗?
“你喝酒了?”面前的男人开口了。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不是沈承岳是谁。
难道真的不是幻觉?
容温悦定了定神,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沈承岳。
“沈总,您怎么……”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重心不稳,重重跌向地面。
沈承岳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以为容温悦喝多了故意要往他身上扑。而容瑾还在场,他不想让她误会。
容温悦看看脚下,原来是高跟鞋跟卡在路面的石板之间,刚才跌倒的时候没有注意,刚才跟沈承岳说话想靠近一些,所以才会这么出糗。
可是,沈承岳竟然连扶都没扶一把,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往上倒贴的臭虫。
在躲开她的那一瞬间,沈承岳的眼神就挪到了容瑾身上。
虽然她没看沈承岳,但这样做似乎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只是为了不被容瑾看到,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沈承岳就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重重跌在地面上。
容温悦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跟了沈承岳这么多年,可以说为他出生入死,为了他的需求,容温悦把自己从初出茅庐的天真小女孩修炼成了职场黑山老妖,以精明与干练来配合他。
可是,帮他成就了一番事业之后,才发现沈承岳最喜欢的是那种天真单纯的女人。
付出了一段青春,牺牲了自己的本心,以为可以追得到他,却怎么都不曾想到,其实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背道而驰,多可笑,又多可悲……
容温悦使劲把高跟鞋从石板间扯出来,鞋跟断裂,她把另外一只鞋子的鞋跟也掰断,挽着长裙上了接送宾客的直升机。
离开时,她头也没回,也没跟沈承岳说一个字。
“沈总,您刚才为什么不帮Wendy姐?”跟在沈承岳身边的秘书问。
“有时候一个无意的关心之举,也会让人误会。”
沈承岳没再多言,径直走入大厅。
他是今天才听说有这个派对,所以才临时决定过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容温悦。
其实,沈承岳并不是个笨蛋,容温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有什么心思他又岂会不知道。
只不过,容温悦的变化太大,变得跟他越来越像。
容温悦一定不知道,沈承岳比谁都更恨自己。
他明明想要毁掉sunny,却要在此之前将它变得更加辉煌壮美。沈承岳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自骨子里就是个人格分裂的变态。
所以,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够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他在想什么对方都会马上知道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心思澄澈的人,能够帮助他洗干净那颗早已肮脏不堪的心。
而容瑾是他见过心思最澄澈的女人,所以沈承岳才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想要得到她。
而对容温悦,他只是不想太多关心,免得让她再对自己抱有希望。
有时候给一个不爱的人希望,比伤害更为残忍。
容温悦从直升机上下来,外面全是等候的车辆,只有她什么都没有准备。
在凄清的黑夜里,她穿着断掉鞋跟的高跟鞋,原本洁白的曳地长裙在肮脏的地面上被蹭的分不清是白是灰。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问,为什么容瑾就能享受到滕景风和沈承岳那样优秀的男人的爱,一个将她当做王后,一个将她视为公主。
而她只能在这样冷冰冰的黑夜里自己一个人忍着剧烈的脚痛往前走。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是容瑾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就算不能得到沈承岳的心,她也至少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名分。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大雨刷刷而至。
冰冷的雨浇在身上,拍打在脸上,容温悦将断跟的鞋子脱下来抛出去很远。
穿着鞋子走路是一种桎梏,脚也被磨得生疼。
把鞋子扔掉之后就好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自在了,脚心的皮肤贴着地面那种粗粝的摩擦感让容温悦感觉现在的自己才像个有情绪的人。
这么多年跟在沈承岳身边,她太累了。
爱了他那么多年,也太累了。
作为一个姐姐,隐忍着承受着一切,更是累到无以复加。
看着天边那道如划破天际的闪电,紧接着一声炸响的雷鸣,容温悦毫不惧怕地向前走去。
“不会再有谁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从一刻起,她决定不顾一切夺回那些她认为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