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的一个大清早,硬华还懒睡在床,硬中叫醒儿子出海去捕鱼。
岩桥洞里晨风悠悠,海浪清新,这里全没毒阳暴晒;暗黑的崖壁下,鱼虾追逐嬉戏……
钓鱼捉虾,这里却是理想之地。父子俩却在洞里划出了小木船,父亲要带儿子往对面的崖山下。
“硬华,看到半山处岩石那丛千年矮树没有?"硬中要儿子看头上陡峭的崖壁上:“那有一被石块塞堵的老鹰巢。”硬华点点头看过后,很不解的回头望着父亲。
"过几天,常医生汉雄叔与润声几个离开后,我与伟力叔叔也要出一趟远门。万一没回来,你就去那老鹰巢,那里藏着我们桃源村的一些秘密……”硬中告诉儿子,他们去的地方九死一生。
“不去不行吗?”儿子很不解,妈妈很享受有爸爸的日子,弟妹们也习惯了一家人的合睦相处,全家人在一起,这是何等的幸福!
“必须去,那里锁着桃源村大人们的档案,那档案里的资料限制着桃源村几代人的自由。我们得去毁掉它。”硬中说,不能让天地国通过父辈的基因找上下一代。如果他与伟力叔没回来,作为男人,硬华就得撑起来,配合妈与灵灵婶带好大家,管好桃源村的弟妹们。
“那么危险!是个什么地方?”硬华问父亲。
“那是天地国的心脏,是魔鬼之地。”硬中告诉儿子,为了保护后代,所以才从魔窟里逃脱来桃源村避难的。现在……逃避总不是办法,桃源村人必须去魔窟面对。
“万一没回来,你就是桃源村的领头羊了!你要做个硬汉子,配合你妈与灵灵婶,许多事不能逃避。我们真出了问题时,凭你们的幼稚,仇一时半会是没法报。那时,你要当起这个家,保护好家人。”硬中告诉儿子,要去入虎穴,只是为了除患,想让桃源村的人从此不必提心吊胆,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魔鬼们却来先发制人!
天地国派了十个雇佣兵,一百个配有阻击手的特种兵,另外还挑选了久经沙场的三百野战陆军斗士;不只是空中的五架武装飞机和三架无人机,还有水下的二艘潜艇与水面的四艘巡逻艇……
来桃源村对付五对夫妻与他们的孩子们,天地国犹似与敌对国开战,这展开的水陆空的包抄阵式,与去一个小城镇投数枚核弹没什么区别……
不,与小镇城投核弹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小城镇十天半月,还有残活的人影,但在这桃源村,被水陆空三军血洗后,这里的苍蝇也似遭到了灭绝……
活着的,只剩下不肯被牛头马面牵去鬼府的鬼魂斗士。
父亲硬中有上闹钟的习惯,每要到闹钟响起的时间,父母亲就会有一人把闹钟按下去,为了定时起床去強身健体,他们从未让闹钟响起过。桃源村的父辈们随时准备着战斗,硬华与桃源村的弟弟妹妹从小培养成強武好斗的传统……
现在硬华明白了,原来就是为防突遭杀戳!
但这一天来的太快了,桃源村人根本没机会反应,就全去了不该去的冤魂国。
就剩下去了西山精灵洞的硬华,硬华因好奇去西山探究的这一念头,终于有幸让他成了漏网之鱼。
尊精灵的旨意,二天后,硬华才从精灵洞出来,硬华虽不懂什么“童子功”什么“**大法”,但吮吸了精灵洞的圣水后,他很自然的就得心应手,先从西山洞口跳起,落在半坡下的岩石上,再被弹起,就落在桃源村的操场上。
曾经強身健体的操场,布满密麻麻的弹坑,演练场与杀戳过后的桃源村一样,已成废墟……那待命的直升机早在棚子里被烧成了一团废铁。
村子化成灰圮,唉,整个盆地惨不忍睹。
倒塌的房子里,断砖烂瓦下,仍有没熄灭的烟火;经二天的毒阳暴晒,残手断脚的尸体已发出恶心的腐臭味……
烧焦的尸首都有子弹疮孔的痕迹,模糊惨面早难辨认谁谁谁了……
硬华在搜着亲友们的尸骨时,早没了泪流。
现在的硬华成了个冷血人,他面无表情,冷漠地打量着这片被血腥后的土地。
润声姐妹的卧室旁,正是小溪流经的角落,斜倒在小溪边的许多东西还没被火葬。润声的一透明的包就完好的掉在水里,硬华拣起来,拉开拉链,里面是润声的私密日记。
硬华一页页翻着看,泪水终于就忍不住流下来了。
日子全是记着润声对硬华苦涩的爱。因为妹妹润音对硬华爱的勇敢和执着,姐姐润声一直对硬华徘徊在接受与拒绝间。
这是在日子里硬华随手翻到的一随心记录:
我与妹妹今生能在一起,肯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太多的共同点了——我中意的菜必定是她喜欢吃的,我爱唱的歌爱看的书喜欢的名人都与她相同……最最要命的是,昨晚上,妹妹告诉我,陪我情窦初开逼我坠入情网已暗恋了四年的硬华,却是她五岁就要许身的心上人……
最新的一页,是昨晚上的日记:
妹妹在伟力叔家吃过午饭就溜去找硬华,但整过下午也不见他人踪。
我知道,是我的拒绝伤了硬华的心;他是躲去哪个角落里释放我带给他的痛苦去了。
晚上要吃饭时,硬华妈也开始担心硬华,五岁的硬媛媛从桌子上站起来,掏出硬华的留言条:妈,我去有点私事……别担心我,回来会告诉你们的。
硬华,我知道这全是我的冷漠对你的伤害!
一次次的拒绝你后,让你如此伤心,我的心何尝不是一样在流着泪。我也想今晚去找到你,告诉你:硬华,我爱你,愿意陪着你……
但看到润音从下午到现在,一直为你的失踪魂不守舍。我哪里还敢有那勇气!
所以,我只能这样子做了,硬华,原谅我吧!今生,除非妹妹退出,不然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爱……你就是我甜蜜又割肉的初恋!
初恋哪能有结果嘛……
硬华,要怪就怪润音是我妹,从第一天别离父母时,父母就让我承担了照顾好妹妹的责任。
但硬华,你是润音的心上人,我虽爱你,却不敢横刀夺爱,不敢做出令妹痛心之事。
已是晚上十二点半,你仍然不回来!就在刚才,妹妹梦里仍在叫着你的名字,妹妹比我们任何一个还担心着你……
所以,即使我知道你现在仍不回家的事,但我也不敢去你怀里哭着告诉你:“我爱你!”。
我只有仍然让我的冷漠逼着你选择逃避。
亲爱的,让我们都静一静吧,时间会冲淡你我梦幻着的故事。
那时,等你适应了润音,你会发现,她对你的情爱正是你今生不悔的选择。
别了,硬华,我今生的爱!我真不是无情和冷漠,只是不能伤害父母;妹妹是父母托我要照顾的亲人。
好吧,我会为你证明我对你的真心的,为了表明我不是冷血动物,硬华,我向你承诺,你仍未婚娶我就绝不成他人妇……
未了,我的心里,祝你早日接受有润音陪着你的日子。
硬华就藏好了日记,开始找润声……但找来找去,总找不到似是润声的尸骨;硬华就开始安慰自己,这安慰里后来就生出幻想,最后竟然还相信,润声也同他一样出现了奇迹,也已是被精灵或者是别的神灵救走了。
后来的路上,因为常忆起润声的日记:你如不婚娶,我仍将待守深闺……
这日记里的承诺是润声对硬华无声的爱恋。
守着这份承诺,硬华在日后的打打杀杀的人生中,一不小心就孤独到了四十岁。
但硬华仍然坚信,润声也在四处寻找着他,或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总有一天,他与润声的爱会在某处重逢。
硬华一整天都在找桃源村人的尸骨,因为都已面目全非,辩不出本人,也清点不准数目……就把桃源村的亲人们已面目全非的尸骨全架在一起火化。
硬华准备把火化后的骨灰装在几个缸子里,再寄放去精灵空留的洞穴……
不只是操坪上的武直飞机解体后只剩残壳,“绿蛙”号被炸沉后,也斜倾在山岸;岩桥炸的塌没了,游艇与水上飞机只依稀能见到坠沉的残角。崩出的山口让盆地里封闭的桃源世界豁然开朗。
去外面世界的交通工具全被毀灭。硬华必须要自己野外生存。
处理好桃源村民的骨灰后,硬华借着几片小木板,施展"水上漂"的轻功,加上意念下的"心速",竟然能漂过海的大半!剩下的百米,游去对岸石山,就似水蛇似的轻松。
此时的硬华攀爬岩石时已比猿猴更自如。
矮树处鹰巢洞穴的秘密:一小盒子里有一把微型手枪,一颗钻石一颗元宝,一大镇银行库的锁匙和几组数字密码……
硬华只拿了元宝钻石与锁匙,报仇之路需要盘费。
枪似乎没用了,自己掏枪的时间或者是要瞄准敌人的时间里,意念下的心速的快已足够靠近百米内的任何对手。
从精灵洞出来后,硬华身轻如燕,快似闪电;他站在洞口时,似乎觉得自己能从洞口跳去山下的草坪……而且,他一缩一伸后,真的象山蛙似的跳了下去……所以,他对枪已不感兴趣。
返回被炸烧成平地的桃源村时,在洞口上岸处,却有只很孤独的老黑狗,正蹲在路口似乎在等人,见到硬华游上岸,就摇头摆尾迎上来,发出又哀又喜的吠声……
这是常医生家的老黑,硬华就把它抱了抱;老黑仍然哀哀的叫,双眼角还挂着眼屎……
听到老黑的吠声,又窜来了灵灵家的大花猫,昔日千娇百宠的贵气已是灰头灰面,那悲哀的眼,无助的望着硬华,似是有千言万语的痛……
但这岸上的悲剧并不影响水世界里鱼虾们的欢乐……它们也饿了!硬华就放下老黑再抱着大花猫,他要回去找些捕鱼的工具给猫狗弄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