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挽簪于头,笑了笑道:“不忘,姐姐散居百花,小楼云杳,天涯山小,人闲心悠,倒是你这一路走来颇为不平!”
天翊自若如常,道:“墨梅嫂子,不忘还得在这里多谢你与君竹大哥了!”
说着,天翊对着墨梅微一躬身,当初风澜大陆学院天才战结束后,他曾委托墨梅与君竹将幻羽、慕青青送回南宫之地。
墨梅摆了摆手,道:“区区小事,又何须弟弟惦念于心?”
话至此处,墨梅转目看了看众人,视线在幻茵身上落定了多许,道:“你这小丫头,倒也落得一往情深!你怕是连你哥哥已然成家立室都不知道吧?”
闻言,幻茵一脸不可思议,讶然道:“什么?羽哥哥都已成亲了?墨梅前辈,那羽哥哥的佳侣可是青青姐姐?”
墨梅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含笑盈面,香度凌风。
武忘等人状做惊诧,兴感之余,由心为幻羽与慕青青两人祝福。
天翊抬了抬眼,左右顾盼,身下虹桥,横贯南北,一头彼时,一头今时,可此刻的他却静伫在桥中。
史大彪怔了怔,提悬酒坛,仰而为饮,叹道:“时而言,有初、中、后之分。日而言,有今、昨、明之称。身而言,有幼、壮、艾之期。”
说着,他眸转到天翊身上,道:“不忘,大彪所说可对?”
天翊悠然一笑,点头道:“大彪兄所言甚是,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无忆迟疑半响,转而对着天翊示意一眼,此番前来雨花城,他们可不是为了吟风赏雨。
天翊知晓无忆之意,可还不待他开口,一旁的武忘已是率先夺声道:“墨梅前辈,这雨花城内的规矩可当真是不小啊!我们购买草木之灵,竟然还需要城主府的一纸文书!”
武忘这话,意带愤慨,似有不悦。
闻言,千钰等人的脸色也稍显得沉郁起来,想来对于之前在各家店铺中的遭遇仍旧耿怀在心。
墨梅面色不改,笑道:“雨花城内,落雨飞花,这里的规矩并非由我制定,我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
武忘一愣:“墨梅前辈,如此说来,你并不是这雨花城的城主?”
墨梅笑了笑,道:“我定居的地方叫盼墨别院!”
武忘明悟地点了点头,身为南宫小丹帝,他又岂会不知朱雀城内的那一处幽静别院?
正与此时,一直未曾开口天翊说道:“墨梅嫂子,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城主府吧?”
墨梅不可置否地一笑,说道:“所以我专程在这里等你们,我若离去,想来你们应该见不到她!”
天翊道:“她可是这雨花城的城主?”
墨梅微微笑了笑,却不回应,同众人示意一眼后,取道桥北而去。
天翊等人稍顿片刻,继而紧随于墨梅身后。
一路上,百尺清泉,清音陆续,落映潇洒,碧梧翠竹,风雨潇潇,面千步回廊,重重帘幕,掩落寒玉。
稍许时候,众人已行至一处巍峨重阁前,驻足以望,但见:
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竹拂檐,蓝花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
墨梅顿了顿,道:“我们到了!”
话语方歇,墨梅已提步迈入重阁之中,武忘等人稍做迟疑,行步不乱地紧随而入。
倒是天翊与史大彪,状若出神地看着门梁之上的那一幅横匾,其上鸾翱凤翥地落镌两字——“玉影!”
史大彪道:“不忘,你说这雨花城的城主是否叫玉影?”
天翊笑了笑,打趣道:“大彪兄,你怎么不说她叫雨花?”
史大彪一愣,好一副沉思模样,定思半响,他自言自语道:“其实雨花这名字,也蛮不错!”
天翊苦笑着摇了摇头,脚下步伐却不作停,接着与史大彪一前一后踏入重阁之中。
一入重阁,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又有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
天翊等人遁着墨梅的足迹,于飞楼插空、雕甍绣槛中穿行而过。
行不多远,出亭过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莫不惬意。
那一山,形作悠远,似飘似渺,众人与其相隔一水之遥,只见水上漂浮着朵朵落花,水也变得清溶荡荡。
放眼以望,隐隐可见那一缥缈山下,有一孤立屋舍,屋舍前,有一花一木停伫。
木已枯败,花却向荣,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随着斜风细雨的飘荡来袭,一片片蓝色花瓣顺势携珠飘落水中。
此时,众人停驻在水的这一头,遥见繁花锦落,凄然心生,而在水的那一方,又是嫩寒清晓,孤山篱落。
墨梅怔了怔,似惆似怅道:“不忘弟弟,这里便是雨花城城主的居所了。”
说着,墨梅抬眼朝着在水的那一方望去,道:“飞燕妹妹,我有些故人想要与你介绍介绍!”
言出,四方寂静,唯余清音徐徐回荡。
天翊与史大彪皆一副沉思模样,也不知道在思衬着什么?
好半响后,自那孤山独舍之中方才传出一道回音:“墨梅姐姐,他们是你的故人,但却不是我的故人,恕飞燕无礼,就不作相见了!”
闻言,武忘等人的神情顿变得沉郁无比,任谁都听得出来,这雨花城城主的话语中,透着孤傲清冷。
墨梅面色如常,笑望了望天翊,道:“不忘弟弟,你可想见见我这飞燕妹妹?”
天翊一脸淡然,只微微笑着,却不作声。
倒是武忘等人满面惊疑地瞅着墨梅,适才这雨花城的飞燕城主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她不作相见,哪怕是墨梅的面子她也不给。
见天翊不做应,史大彪悠然一叹:“物外知何事,山中无所有。风鸣静夜琴,月照芳春酒。”
说着,他已畅饮起来,丝毫不顾众人那四起的鄙夷。
墨梅稍稍一愣,道:“不忘弟弟,我这飞燕妹妹,性子有些古怪,你别见怪!”
言落,墨梅再次看向在水的那一方,道:“飞燕妹妹,我的这些故人想要在雨花城内购置些草木之灵。”
其话语刚一落定,自那一间屋舍之中,突有一道蓝芒横贯而来。
三两时息,墨梅的手中已持有一卷晶莹泛烁的卷轴,自那卷轴之上,散溢着浓浓无比的精气,只稍一感应,便让人神清气爽。
墨梅将卷轴交由到天翊手中,道:“这便是你们所求的那一纸文书了!”
天翊点了点头,道:“墨梅嫂子,多谢了!”
说着,天翊与众人示意了一眼,接着转身欲离。
见状之下,墨梅连道:“不忘弟弟,你当真不想见一见飞燕妹妹?”
天翊一顿,道:“一支蓝艳露凝香,云雨孤山枉断肠。掌中舞罢箫声绝,重楼阁宇星夜长。”
一言既出,天翊再不作停,三两步下,人已远出了些距离。
武忘等人一脸愤懑地瞅了瞅远方孤山寒舍,接着紧随天翊而去。
倒是史大彪在饮酒之余,兴感而叹:“苦心膏沐不论赀,闲淡人生各有时。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朝阳。”
言罢,史大彪也提步而去,临走之前,他对着在水远之处惊鸿一瞥,眼意之中,深韵漾漾。
墨梅没有阻止天翊等人,她只微微笑着,因为她知道,在天翊与史大彪先后出言后,那独守于此的飞燕决不会无动于衷。
就如墨梅所预料的一样,天翊等人还未行远,自那屋舍之中,便有一道光影翩若惊鸿而出。
那是一名女子,一名身着一袭蓝色长袍的女子,她从细雨斜风中蹁跹而落,一风一雨,不曾凌乱她分毫。
女子的体态,轻盈瘦弱,纤腰款摆,迎风飞舞,就好像要乘风而去一般。
只消寥寥片息,女子人已飞落到墨梅跟前,她淡漠地与墨梅示意了一眼,继而朝着天翊等人离去的方向凝视去。
女子道:“既然来了,诸位不妨就在我这雨花城内稍事歇息如何?”
突听得身后传音,天翊等人皆是一愣,回首以望,但见一绝色佳人落入眼目。
女子的美,没有墨梅那般的飘逸出尘,她更像是万千繁花中的一枝独艳。
见得飞燕后,武忘等人皆做心醉神迷之态,好半天后,方才从痴神中醒转过来。
天翊道:“飞燕前辈之前不愿见我们,现在为何又主动现身以见?”
飞燕微微一笑,道:“想来你应该便是不忘小哥了,你在我百花之中,名声可不小!”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侧眼看了看身旁的墨梅,接着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愿意见你们,那是因为前时之情与后时之情不可淆论。”
听得飞燕这话,武忘等人面色一沉,飞燕虽有着沉鱼落雁之容,但却给人以一种清高,一种难以栖近的清高。
天翊笑了笑,他与百花之间,渊源颇深,对于这一势力,天翊也曾有过猜料,得出的结论是,百花之强,怕是不弱于任一四方阁。
见天翊不做回应,飞燕微微蹙眉,道:“不忘小哥,你既是急着要购买草木之灵,想来应该是用以疗伤吧?”
天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于飞燕能意测出这些,并不觉得奇怪。
飞燕道:“雨花城中的草木之灵,全都做底品阶之物,想来对不忘小哥的用处,应该不大才是!”
天翊道:“如此说来,飞燕前辈的手中,应该有高阶的草木之灵了?”
飞燕点了点头,道:“没错!”
天翊道:“飞燕前辈,不忘要如何才能得到你手中的草木之灵?”
飞燕道:“很简单,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即可!”
天翊笑了笑,道:“飞燕前辈,你问吧!”
飞燕稍作思量,道:“你们进入府内,想来也知道此地名为‘玉影’,我要问的是,在不忘小哥眼里,这玉影作何?”
闻言,武忘等人无不惊愕失措,他们进入这重阁之时,许是因为疏忽,倒是遗忘了些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飞燕口中的“玉影”也不难作辨,毕竟飞燕本身,便是一玉影之人。
当然,这些都是武忘等人的揣思,哪里言道得出口?
一念及此,众人也只能朝着天翊凝视去,想看看后者到底会如何作答。
天翊自若如常,他没有急着回应,反是朝着身旁的史大彪看了看,此刻的史大彪,神有精芒浮掠,整个人都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承接到天翊的眼神后,史大彪兀地一怔,他从天翊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战意”。
这种“战意”无声无息,只有他能切身体会。
这一路走来,史大彪也曾无数次地对天翊这般示战过,他与天翊的战斗,向来都没有弥漫的硝烟。
稍作思量,史大彪望向飞燕,开口道:“玉影玉影,玉步轻影。玉步者,回屡飘影似霓裳,轻影者,体轻能为掌上舞。”
言罢,史大彪昂首挺胸,他对自己的回答极为自信,也坚信这一答案绝对能获得飞燕的青睐。
就如史大彪所预料的一样,飞燕在听得他的回应后,神色倏地大变,就连那敛卷于面的清寒都似消融了许多。
这一刻,飞燕愣住,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如何也想不通,史大彪为何能将“玉影”诠释得这般逢合她心。
想着想着,飞燕连连看向身旁的墨梅,她的眼神中,飘掠着些许质疑。
墨梅笑了笑,道:“飞燕妹妹,你难道认为是我事先与他们通过气不成?”
飞燕顿了顿,接着摇了摇头,道:“墨梅姐姐,你误会飞燕了,我只是有些被震惊到了而已。”
这些天来,墨梅一直待在虹桥之上,她自信以她实力,绝对可以探查到墨梅的一举一动。
史大彪道:“飞燕姑娘,不知大彪对‘玉影’的解释,可还入得了你心?”
飞燕点了点头,史大彪的回答,确实称得上是透心之释,若不然,她也不会那般惊讶。
见状,史大彪的神色顿被喜色缭绕,他先是一脸兴奋地瞅了瞅天翊,接着连忙对着飞燕所在的方向伸出一手来。
飞燕微一皱眉,不明史大彪这一举动是何意。
史大彪道:“既是如此,那便烦请飞燕姑娘,将高阶的草木之灵给我吧!”
闻言,飞燕轻掀了掀嘴角,笑道:“阁下莫不是耳聋不成?我这一问,问得是不忘,又不是你,你的回答,自然算不得数!”
说着,飞燕饶有深意地朝着天翊看去,眼意之中颇多考究。
对于不忘,飞燕早有耳闻,可以这样说,整个百花,无人不知不忘。
这其中,有人对不忘钦佩,也有人对不忘质疑,飞燕恰巧便是处于后者。
被飞燕如此回击以言,史大彪突地一愣,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他一脸愧疚地看了看天翊,也不知是否在为自己的言行予以歉意。
武忘等人闻言之下,神色也道愤然无比,给人的感觉,飞燕似是在耍赖,可她的话语偏又落得那般无可反驳。
墨梅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对于飞燕,她自然熟悉无比,正如她之前与天翊所说一般,飞燕的性子,颇为怪异,乃是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让墨梅感兴趣的是,天翊在此时此景下,又当如何以应?
墨梅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史大彪的回答已是让飞燕无比满意,无形之中,且还给了飞燕一个评断的标准。
天翊要想再对“玉影”做以更为完美的诠释,只道是难上加难。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纷纷落持到天翊的身上,就连史大彪,也一脸意味沉杂地盯着天翊。
天翊自若地笑了笑,望漫天细雨微风,身感轻悠,衣随风舞,言道:“凉风起兮天陨霜,怀君子兮渺难望。感予心兮多慨慷。天陨霜兮狂飚扬,欲仙去兮飞云乡,予以舞兮留玉掌。”
言罢,天翊也不待飞燕回应,同墨梅示意一眼后,转身离去。
武忘等人滞愣当场,久久无可自拔,他们听不懂天翊之言,但隐隐间却能感应道一股淡淡的悲伤,在归风中缭绕。
史大彪怔了怔,接着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倒是大彪始终未能放下那执念!”
说着,史大彪连同武忘等人紧随天翊而去,不消多时,天翊等人已消远在斜风细雨中。
这一刻,水畔边,只剩下墨梅与飞燕两人静默而立。
沉寂了好半响后,墨梅方才开口道:“飞燕妹妹,思量了这么久,你心下可有决判?”
飞燕怔住,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史大彪与天翊对“玉影”释言之语。
......
本书纵横中文网首发,求看书的朋友们给个订阅,支持下三狼,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
本书纵横中文网首发,求看书的朋友们给个订阅,支持下三狼,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
本书纵横中文网首发,求看书的朋友们给个订阅,支持下三狼,三狼需要你们的摇旗呐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