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绵回到书院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沈入怀。
看见完好无损的沈入怀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活着,她还以为这货被黑达格那老家伙给弄死了呢。
“云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没事吧!”沈入怀兴冲冲地迎上去,抓住顾九绵的胳膊说,“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顾九绵想起昨天晚上差点就被黒达格那老东西干掉的场景,就忍不住对沈入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好意思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我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
沈入怀闻言一愣,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顾九绵的眼睛,说:“我这不是去找线索了吗?”其实他当时就是肚子饿了,想起外面的屋子里好像有吃的,而且顾九绵这边看着也不像是需要他的样子,所以就偷偷溜出去找吃的了。
顾九绵一看沈入怀飘忽不定的眼神,连看都不敢看她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铁定有问题,她挑眉看向沈入怀,问:“那线索呢?”
“线索……线索……暂时没找到。”沈入怀听着顾九绵戏谑的声音,心里就更加虚了。
顾九绵当即声音一沉:“说实话!”
沈入怀被吓了一个激灵,对上顾九绵骇人的眼神,小声道:“我这不是……饿了吗,就想出去找点吃的。”
顾九绵差点没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她还以为这货是出什么事了,结果就是饿了找吃的去了,沈家是不给他饭吃还是怎么的,怎么给孩子饿成这样,上次在醉仙楼也是,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她下次一定要亲自问问沈夫人看是不是沈家不给沈入怀饭吃。
“然后呢?”顾九绵强忍着心中怒气问。
沈入怀闻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一脸气愤地对顾九绵说:“对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正在找吃得呢,结果忽然后颈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真是的,什么时候不能偷袭我,非要在我找东西吃的时候偷袭我,气死了!”
顾九绵无语,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沈入怀的脑回路了,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安慰吗?他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肚子,真是绝了!
顾九绵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同傻子计较,否则她也会变成傻子的:“然后呢?你是怎么回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我被打晕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书院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沈入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接着又一脸疑惑地说:“诶,云子,你说奇不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要把我打晕,难道就只是为了把我送回来,这也没道理啊。”
听沈入怀说完,顾九绵就知道一定是凛夜的人干的,八成是不想让沈入怀知道他们的身份。
“云子,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啊?”沈入怀又问。
“图你长得好看。”顾九绵白了沈入怀一眼,转身就要走,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呆下去了。
“嘿嘿,是吗,小爷也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沈入怀高兴地摸着下巴,一脸得意道。
待回过神来,顾九绵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微微蹙眉,看向一旁伺候的归一,问:“诶,归一,云子去哪了?”
“顾公子刚刚就走了。”归一毕恭毕敬地回话。
沈入怀点了点头,看向门外兀自有些委屈得喃喃道:“是吗,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归一无语,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吐槽,还不是因为您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颜里,这才看不见顾公子早就走了。
……
顾九绵往自己的住处走,老远就看见了自己的院子里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紫衣锦袍,站在院中,身形挺立,像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过那人是背对着她的,顾九绵一时间认不出那是谁,只是觉得那背影十分熟悉。
就在她纳闷是谁一大早就来找她的时候,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
顾九绵看清那人的脸时微微有些诧异,脚下的步子不觉加快了几分。
“深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顾九绵走到门口时就对站在院中的苏苍歌道,同时心中猜测是不是书院又出什么事情了,否则他为什么要一大早就来找自己。
苏苍歌见顾九绵一夜未归,此时终于回来了,禁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
“我来……。”苏苍歌一开口,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不禁一愣,喉结微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喉头不在干涩了,这才接着说:“我来看看你。”
顾九绵也被苏苍歌沙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走到苏苍歌面前才注意到他眼底淡淡的乌青以及微微露头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憔悴,他不会是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吧?
这个想法一出可把顾九绵给吓了一跳,她试探性地开口问:“深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吗?”
“昨天……”苏苍歌欲言又止。
昨天?!顾九绵听到这两个字微微睁大了眼睛,不会真的被她猜中了,苏苍歌真的在这里等了她一个晚上吧。
苏苍歌对上顾九绵疑惑的目光,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改了口:“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许久不见你人,来看看你,本来昨天傍晚就想来的,结果军中忽然有事情绊住了脚,所以我也是刚到不久。”
其实他本来想说昨天傍晚的,可是想着若真的让顾九绵知道自己等了她一个晚上,她心中必定会过意不去,所以还是不要给她徒增烦恼好了。
顾九绵闻言点了点头,那这么说他眼底的乌青和胡茬应该是熬夜处理军务造成的,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顾九绵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不是真的等了她一个晚上,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觉得苏苍歌对自己的情感非常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是感觉苏苍歌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样。
苏苍歌自然没有错过顾九绵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眸光一暗,他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负担吗?
“深哥我们先进屋吧,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顾九绵笑着对苏苍歌说,率先将自己的房门推开,示意苏苍歌先进屋坐一会,然后自己则是去了旁边的小房间。
顾九绵一进院子就没有看到福生,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他这会肯定还在睡大觉呢,她是不是平日里太纵容他了,这小胖子最近是越来越懒了。
苏苍歌见顾九绵对他笑得灿烂,当即心中一暖,跟了上去,在屋内坐下,然后就清楚地听到顾九绵的咆哮声:“小胖子你是猪啊,还在睡,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看你是这个月又想要被扣银子了!”
“别啊,你是主子,你是爷,小的这就起了!您可别再扣我的银子了,本来就没几个,再扣就没了啊!”福生的哀嚎声传来。
“那还不快点!一刻钟之后我要是看不到早膳,我就把你许给村头的二丫!”
“不要啊少爷,小的起了,真的起了!”
苏苍歌在屋内听着隔壁主仆二人的互动,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片刻后,顾九绵走了进来,坐下给苏苍歌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问一边抿了一口茶:“深哥你用过早膳了吗?”
顾九绵忘记了茶水是隔夜的,喝道嘴里感觉味道有些怪,当即眉头一皱,直接一口吐了出来,又连忙将苏苍歌手中的那杯抢过来,直接倒在了地上,说:“忘了这茶是隔夜的了,喝不得,待会让福生重新上热乎的。”
苏苍歌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顾九绵忽然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撇道了苏苍歌头发上的有一些微不可见的细小水珠,这是……露水?
她又定睛看了看苏苍歌深紫色的锦袍,发现上面的颜色有些不均,显然是被露水打湿了部分还没有干的样子。
她错愕地看向苏苍歌,他真的在这里等了自己一夜,否则那些露水怎么解释?
此时此刻顾九绵心中五味陈杂,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照苏苍歌他刚刚自己的话说,只是想来看看自己,就在院中等了自己整整一夜?
苏苍歌见顾九绵盯着自己的衣服看,有些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然也看见了自己衣服上深深浅浅的露水痕迹,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看向顾九绵明暗交杂的眼神,愣了愣还是淡淡开口:“这些应该是早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晨露。”
苏苍歌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顾九绵并不相信,这露水可是在他的发丝上,衣襟上,若真的是早上沾上的晨露,那么他得是从多深一片草丛里穿过来才会身上沾了这么多湿气,那些露水分明就是夜露。
顾九绵猜想苏苍歌应该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等了一晚这个事情,所以即便自己猜到了事情真相,但也还是装作不知道,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苏苍歌见状,忽然觉得心中一酸,本来不想让顾九绵知道是怕她心里过意不去,如今她明明已经知道了,除了一开始的微微惊讶之外,如今表现地也格外平淡,这就说明她没有因为自己而觉得过意不去,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可是怎么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思索了片刻顾九绵还是觉得苏苍歌只是为了见他而等了一夜这个事情不太现实,于是笑着开口问:“深哥一大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看看我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告诉我呀?”
苏苍歌垂眸,敛下心中所有思绪,再次抬头看向顾九绵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换上了一副温润的模样,笑着说:“你倒是聪明。”
说着,苏苍歌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还有些破损的牛皮书递给顾九绵说:“你之前不是对密云古国的事情感兴趣吗,我最近新得了一孤本,时关于密云古国的,所以特意给你送来。”
顾九绵兴奋地连忙接过来,翻了几页,发现上面都是密云的古文字,却发现那些都是密云的古文字,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无数只蚂蚁排列其上一般,不过幸好在书页旁边有许多标注,字体笔势劲健生动,有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浩然之气,不难猜测那些标注都是苏苍歌写再上面的,而通过那些标注顾九绵大致能看懂一些牛皮书上的内容。
她惊喜地看了一眼苏苍歌,然后又接着往下翻,但是后面的标注较之前面要明显少很多,她看起来也有些吃力。
苏苍歌见状解释道:“我对密云的文字了解的不是很多,暂时只能给你标注这一些,剩下的那些我已经派人去找能看懂的人来翻译了。”
顾九绵想到凛夜能看懂密云的古文字,下次找他看看不就好了,于是她将牛皮书收好,露出八颗大白牙,笑嘻嘻地对苏苍歌说:“谢了深哥!不过不用那么麻烦去找人了,我自有办法。”
苏苍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挑眉问:“你能看懂密云古文字?”
“看不懂啊。”顾九绵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苏苍歌眼睛飘向被顾九绵压在胳膊下的书问。
“嘿嘿,我是看不懂啊,但我有一个朋友看得懂,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他翻译就好了。”顾九绵笑嘻嘻道。
苏苍歌闻言眼中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朋友这么厉害,居然精通密云的古文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认识。”
顾九绵一愣,想着凛夜那样的人身份来历特殊,应该不会喜欢跟别人打交道,所以想了想还是打着哈哈道:“哈哈,我那个朋友性格脾气古怪,一点都不好相处,日后有机会你见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