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猜什么!别胡说,主子的事情岂容你我议论!”千俞严肃地说,“再胡说我马上就去告诉主子。”
幸川撇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本来还想问问那边的消息,但是想着主子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所以按捺住了好奇的心思转身出门了。
……
翌日,是书院休沐的日子。
顾九绵决定再去一次霞浦村,自从上次从那里仓皇逃出来之后她心里就一直记着这个事情,但是因为李荀的事情又耽搁了好几日,所以今天她打算再去霞浦村一探究竟。
但是在去之前,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去找江母和江轩询问一下霞浦村的具体情况。
于是她拉上沈入怀直奔安齐堂而去。
江轩此时正在味江母喝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江母的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脸上不再是苍黄的不健康的颜色,而是多了几丝红润,而且上次灵槐给她看过之后表示她的眼睛是能够治好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云子,容子,你们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江轩又惊喜又意外地问。
“来看看你们。”顾九绵淡笑道。
“轩儿,是你的那两位朋友来了吧,快请他们进来坐啊。”江母也笑着说,因为看不见,只能用耳朵来分辨他们的位置。
顾九绵对于江轩的母亲还是十分敬佩的,毕竟一个妇道人家在这样的封建王朝能够把江轩抚养长大,并且教他做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她当即迎了上去,坐在窗边,说:“伯母,我和容子来看你了。”
“好好好,这么久以来真是谢谢你们了。”江母一口气连说三个好,拉着顾九绵的手忽然话锋一转,语气略带严肃说,“你们今天来正好我也有事情同你们讲。“
顾九绵看了一眼江轩,想问他江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是江轩摇了摇头,也是一脸十分糊涂的模样,顾九绵只好笑着说:“什么事情?伯母您尽管说便是。”
江母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是这样的,我和轩儿已经在安大夫这里叨扰很久了,如今我的身子也好了大半所以我想让轩儿送我回霞浦村,就不在此处久留了。”
顾九绵闻言蹙眉,怎么在这里住的好好的突然要走,她疑惑的看向江轩,发现他也一时间愣住了,便又将视线放在江母身上:“伯母,是不是这里住得不舒心啊?”
江母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都挺好的,尤其是安大夫每天都会来给我送药,我的意思是,我和轩儿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江轩是您儿子,我们又和江轩是好朋友,那我们也算是您半个儿子,住在自己儿子家里有什么不好的?”沈入怀不以为意地开口道。
“可是真的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江母皱起眉头,十分为难。
江轩将自己母亲的一切行为看在眼里,知道母亲这是不想过多麻烦别人,心里一阵阵地刺痛,都怪他没有能力,让自己的母亲老了老了还要颠沛流离。
虽然是云子把他和母亲安排在安齐堂的,可是日子久了,他总管觉得对不起顾九绵,因为自己一直在给她添麻烦。
顾九绵看着江母脸上认真坚定的脸色,微微蹙眉,人家要走她也没办法硬强求人家住下来,而且看江轩的模样,似乎也是赞同江母的说法的,所以她没有再劝,而是又问了一句:“伯母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决定好了,这段时间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轩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死也无憾了。”江母高兴道。
顾九绵见状也不墨迹,想到今日来找江母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说:“伯母,我打算再去霞浦村一趟,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去吧,这样省时还省力。”
没想到江母却迟疑了,好半晌才张嘴问:“你们……还要去霞浦村?”
“是啊伯母。”顾九绵没有多想,点头应道,“其实今天我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问问您霞浦村的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顾九绵看着江母下意识捏紧被子的手,眸光一闪,江母下意识捏紧被角的动作暗示着她似乎是在紧张,可是江母又在紧张些什么呢?
“云子,你想问什么,问我也一样。”江轩忽然开口了。
顾九绵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装作没有察觉道江母的异样,还是决定问江母,因为江轩的经历毕竟还是没有江母多的,就比如说江轩出声之前的一些事情,江轩就不可能知道,即便是听江母说起过,但有些事情江母是不会告诉江轩,所以江轩也不可能知道。
顾九绵给了江轩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又像是唠家常一样,语气轻松,就像是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楞头小子一样询问江母:“伯母,我想问,村子里的村民一般都是靠什么维持生计啊?”
江母虽然奇怪为什么顾九绵会关心这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回答道:“自然是打渔。”
顾九绵自然没有错过江母这个舔嘴唇的微动作,眸光一闪,有问题,江母在说谎。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连语气都同方才差不多,唠家常似的看了一眼江轩又问:“这样啊,那江轩这么优秀,村里的教书先生一定是一位很有才华的人吧?”
“哪有什么教书先生,我的学问都是我娘教给我的。”还不等江母回答,江轩就率先出声。
顾九绵闻言挑眉,倒是没想到江轩的母亲竟然如此有学问,看来江轩母子的真实身份还是有待考究啊。
“那没有教书先生怎么行,村里的孩子怎么办,都不用上学吗?”顾九绵又问,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江轩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顾九绵说:“霞浦村几乎没有孩子可以获得过九岁,所以私塾基本上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过九岁?”顾九绵蹙眉看向江轩,却因此没有注意到江母攥着被子的手捏得更紧,嘴唇也紧紧抿起的样子。
“霞浦村有一个传说,嗯……也可以说是一个诅咒,传说从前有个霞浦村的村民出海打渔,打捞到了一只会说话的十分奇怪的鱼,那鱼居然有人的上半身,而下半身则只是一条鱼尾巴……“
听到这,顾九绵嘴角微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吗?不过她并没有出声打断江轩。
“最奇特的是,那人鱼的额头上有三只眼睛,当时那只人鱼乞求村民放过她,说她怀孕了,请求村民放过她和她的孩子,并表示如果村民愿意放了他们,她就给那个村民珍珠和宝石,村民欣然答应,于是就在村民贪婪的目光中,人鱼开始哭泣,哭泣的同时不断有珍珠宝石从人鱼额头中间的那只眼睛中流出来,那个村民当即就起了歹念,并没有按照约定放走人鱼,反是将人鱼捉回了家,日夜鞭笞,让人鱼为他奉上更多的珍珠宝石,终于有一天,人鱼的孩子没了,她凄厉地仰天长啸,在发誓诅咒这个村子永远断子绝孙之后便化成了一阵烟云消散不见了,起初村民都不以为意,知道后来凡是村子里的小孩都活不过九岁开始,这些人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可是人鱼已经死了,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些村民再怎么忏悔也没用。”
听完这个传说顾九绵嘴角微抽,这传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但是她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事,江轩说的这个传说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这也太扯淡了,这世界上有她一个怪物就已经很离谱了,哪里有那么多未知生物。
她觉得霞浦村的小孩子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就是都已经遭遇不测了,反正不可能是那劳什子人鱼干的就对了。
不过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些心思放在脸上,而是看向江母问:“伯母,您是什么时候带着江轩进的霞浦村啊?”她刚刚可没有错过江轩在给她讲传说的故事时,江母有一个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现。
“我刚怀了江轩那会,我就带着他到霞浦村定居了。”江母并此刻脸上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顾九绵本来还想问问江轩父亲的事,可是想了想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根本就不好过问,便话题一转,又问:“那伯母您有没有觉得霞浦村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啊?”说完她便不动神色地紧紧盯着江母,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线索。
“没有。”江母淡淡道。
顾九绵却是眸光晦暗不明,看着江母紧绷的两颊就知道江母是又在说谎了,既然这样,那就说明霞浦村一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她刚刚装作不经意的几个问题,对于霞浦村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她问第一个问题,村民靠什么维持生计,江母说打渔,可是上次他们在渔村看到的鱼简直是少的可怜,甚至都可以说是没有,说明村民基本上很少出海打鱼,所以江母骗了他。
第二个问题问私塾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一个村子里居然只有一个小孩子,看现在的情况,那个小丫头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之后便是问江母霞浦村奇怪的地方,江母面颊紧绷的状态明显就是说谎了,可是为什么要撒谎呢,霞浦村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江母如此防备警惕自己问霞浦村的事情是因为害怕或者是心虚吗,她是害怕地不敢告诉自己,还是……这所有的一切计划她自己也是参与者。
想到这,顾九绵连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把江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可是事情到底如何看来还是只有她亲自去一趟霞浦村才能得到答案了。
于是几人收拾好了东西,顾九绵雇了辆马车,几人晃晃悠悠地朝霞浦村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顾九绵在马车里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被颠成三瓣了,一时脸色有些难看,就连一向最有精神的沈入怀此刻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到了村门口,马车进不去,几人依然只能徒步进去,他们并没有着急进村,而是从另一条路先去了江轩原本的家。
几人到达江轩原本的家时,着实被惊了一跳,随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哪里还有什么房子,有的只是一片焦黑和断壁残垣。
江母许是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气息,连忙抓着江轩的手问:“轩儿,怎么了?时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不进屋啊?”
“母亲,房子……没了……”江轩看向自己的母亲,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啊?什么叫没了?轩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母似乎不太明白。
江轩闭了闭眼睛,看着眼前焦黑的土地,说:“母亲,房子已经被他们烧了。”
“什么?!”江母惊叫出声,“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随后江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着急地抓住江轩,摇晃着他的手臂喊:“江轩你快去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娘上次走的急有一样东西没带走,你快帮娘找找!”
江轩看着一地残渣碎片却没有动,说:“母亲,是什么东西啊,这都烧成渣了,你的东西肯定也找不到了。”他认为这房子都烧成这样了,母亲的东西多半也化为这些尘土中的一粒了。
“你快去找啊,你要急死我是不是!”江母却是急了,跺着脚喊。
顾九绵看着江母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江母这么重视,说不定会让她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于是她抬手拍了拍江母的背说:“伯母您别着急,我们帮着江轩一起找。”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们了。”江母也没有推辞。
于是几人便在焦黑的废墟里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