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好好想到之前韦队对自己说了不少好话,因此现在倒还真的是替他说话:“他上没老的,你也不用担心婆媳关系。”
“下面这个小的也还听话,关键是他亲妈之前做的事情不地道,伤了这小子的心,你也不用担心养不熟。”
“主要是我觉得韦哥这个人还不错,之前离婚也是女方的原因…”
甄大姐听了弟妹的话,还是不敢置信:“他有工作,还是队长,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呢?”
反正在她完全没想过他再婚的对象会是自己。
毕竟他的前妻是医生,自己却啥都不会。
而且他自己的工作吃香,他就算是再婚也能找个镇上有工作的大姑娘。
贾好好听到她这话不乐意了:“姐,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长得好看,性子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他看上你是他有眼光。”
哪怕这不是弟妹第一回这样夸自己,甄大姐还是被她夸得脸红起来,羞涩极了:“我这只是做到了女人的本分。”
在她看来,自己会的这些是不值得一提的。
现在外面虽然是口口声声的嚷嚷着男女平等,但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男人们干的活多,挣得工分多,自然是有底气。
像南山坞结婚的女人们,哪个不像自己这样家里家外的忙活?
当然,像她弟妹这样不用忙活,那是因为她自己是会计,能挣工分,还有她娘家有钱。
就算是现在娘家靠不住了,但是她妹妹家又能让她有底气了。
就像是她上回带回来那么多的好东西,要不是贾晓菲争气,晓菲的婆家人怎么舍得这么给儿媳妇做面子呢?
贾好好知道甄大姐有这想法是正常的,几百年根深蒂固的老思想,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让女人们把眼界从家里放在外面。
可能要等二三十年以后,才能让女人明白,女人的这一生不止能相夫教子,也能挣钱养家,或者是当个单身贵族,也或者是合则聚,不合则离。
贾好好现在就抓住了紧要的问题:“你就说,你看不看的上韦队,要是你看不上他也没关系,宥钦之前就说了他们运输队也有适合你的,到时候等他回来先见见也没关系。”
甄大姐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先让我想想成吗?”
贾好好倒也不是非得让她现在就答应自己。
而且就算是韦队这人是真的不错,但是好人不一定就是好的结婚对象。
特别是甄大姐之前经历了失败的婚姻,现在想让她愿意嫁人,那也得韦队自己努力才行啊。
想到这,贾好好就觉得自己好傻,自己干嘛着急呢,急的应该是韦队才是,自己巴不得她晚点嫁人了。
再一想,甄大姐要是再嫁了,甄二妞那边陈伟亭也是来的很殷勤,就是想早点把她娶回家,那家里就洗衣做饭什么的就只能看着那几个小的了。
不行,她觉得,自己得让甄小二他们学做菜了。
现在的厨房里可没有油烟机什么的,炒菜做饭什么的,对她来说绝对是煎熬。
“不急,你慢慢想,要是你不愿意,那就在家待一辈子都行。”事关自己的利益,这话贾好好说的特别的真心实意。
让甄大姐听了,心里感动的要命,弟媳妇对自己可真的好啊。
反正,这晚上甄大姐是失眠了。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心里的英雄会喜欢自己,想娶自己,按说她是该一口答应的,但是想到之前二叔给自己介绍的对象,她又退缩了。
钱家钱德亮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工作都比不上韦队,但是他们家都看不上自己。
现在韦队是因为感激自己这两个多月的细心照顾,还是因为和自己朝夕相处,这才喜欢上自己的呢?
反正,她的内心还是很犹豫不定的。
自己经受过不幸福的婚姻,现在就担心这看着不错的婚姻,会不会合适自己。
甄大姐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等她第二天早上听到鸡叫声,赶紧睁开眼睛,透过蚊帐和窗户,看着外面已经是大天亮了,她才赶紧起来穿衣服的时候瞄了眼小闹钟,已经快六点了。
现在天亮的早,村子里的人一般都是五点钟左右就起来了,男的先去自留地里忙活,女的洗衣做饭,六点半才去上工。
冬天的时候,三姐妹连着鲁綉是睡一个炕的,那样能省点烧炕的柴火,大家挤在一起还暖和,又能说说话,也热闹。
但是等到三月份的时候,弟妹就说家里多的是房间,天气暖和起来,还是分开睡好。
因此,自己带着女儿换了个房间,弟妹还特意花钱托二叔给这边打了个五斗柜和写字台。
她昨儿胡思乱想睡得晚,连女儿什么时候起来都不知道。
她赶紧起来去厨房,就看见二妞和三妞已经做好了早饭,面疙瘩,糖拌洋柿子,蒜拍黄瓜,另外还有玉米饼。
“姐,可以来吃了。”甄二妞把面疙瘩都盛到碗里,这样凉一点好吃,再看一下自己的大姐,见她脸色不太好,就关心的问:“姐,你是不是累着了?今儿在家歇歇吧?菜地里浇水等我们回来再去弄就行。”
说是每家只能有三分自留地,但是南山坞荒地多人少,四面都是山坡,又是偏远的没人愿意来的山疙瘩窝里,大家倒是都不用遵守这三分自留地的规矩。
虽然荒地贫瘠石块也多,但是甄大姐他们仔细的收拾一下,先种了些番薯苞谷豆子这些养养地,另外家边上的自留地也种满可当季蔬菜,加起来起码有一亩地了。
可惜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雨水少,每天下午都得去浇水,这就是个体力活了。
甄大姐笑了笑:“我没事,赶紧吃饭吧。”
“那姐你去喊一下韦大哥吧?”甄二妞解开围裙,顺手拿了个玉米饼往外走:“小二他们去收鱼笼还没回来,我得去喊他们一声。”
甄三妞也赶紧有样学样的拿着玉米饼跟上:“面疙瘩还太烫了,我也先去溜一圈。”
贾好好还没起来,他们又都不在家,那不就只剩下自己和韦队一起吃早饭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去喊人,心里琢磨着自己先吃好,再去喊弟妹和他吧?
不过她才坐下开吃,就看见他拄着拐杖进来,看着她就先笑了笑:“大妹子,他们都不在啊?”
“是,去,去收鱼笼去了。”甄大姐有点拘束,不敢抬头去看他,却也不忘给他拿筷子移凳子。
其实韦队昨夜也没睡好,一直悬着心,今儿早上他原本是想早点起来上厨房给她烧火的,这样也能顺势唠几句。
但是没想到,自己悄悄的过来,却发现是二妞三妞在忙活,他就又悄悄的退回房间,一直暗中留意着这边的动作。
这侦查什么的,是他的看家本领,等看见甄大姐过来了,而二妞她们也离开了,他就把握住机会随后过来了。
他悄悄的瞄了她几眼,见她察觉到自己的眼神,脸上就慢慢的红了起来。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决定趁热打火:“静好,好好和你说了我想和你处对象的事情了吧?”
“小杰妈妈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他一边说一边留意她的脸色:“你的事情我也明白,真的是委屈你了。”
“我是真心的想和你过日子,要是你愿意,那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的!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母女俩。”
“要是你看不上我,”他唉声叹气的装可怜:“那也是我没这个福气。”
甄大姐没料到他这样说,那脸色羞的像是红布,抬头看他,见他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吓得她赶紧低下头,惊喜,羞涩,紧张涌上她的心间:“我,你很好!”
“那你和我说一句掏心窝的话,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看她的样子,韦队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但是他还是想要她亲口答应自己。
男人咄咄逼人,甄大姐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她还是想不明白他喜欢自己什么,鼓足勇气问道:“你真不会嫌弃我们母女?你是知道我之前的事情的,我,我以后可能不会再生孩子了,你也不介意吗?”
两人要是成了,那就是半路夫妻,要是他还想要孩子,却发现自己不会生了,那会不会怨自己?
韦队心里美的不行,都差点笑出来,没想到她都想的这么远,已经想到和自己生孩子的事情了。
“不能生那也没事,咱们在一起,有小杰小綉,那也是儿女双全了。”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开口:“这两个多月,我都习惯了每天能看见你的日子,我知道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你上心的,但是你要相信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甄大姐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但是不能否认,自己听到这话确实很欢喜。
她不敢抬头,闷闷的问:“我没工作你也不介意吗?”
他用力点头:“我当然不在意那些啊!我的工资不要乱花,一家子也够用了,只要你不介意以后跟我过苦日子就行。”
嘿嘿,他觉得她想的不少,肯定是琢磨过嫁给自己后的日子了,这可真的是让人兴奋的好事啊。
不过,让他有点郁闷的是,甄家的小日子过得是真够红火的啊,自己养伤养的人都圆了一圈了。
现在贾好好就瞎讲究什么荤素搭配,鸡鸭鱼肉轮流来,啧,一般的人家,过年也就这样丰盛了。
害的他还真没把握,等自己把人娶回家,也能让她过上像在娘家这样的好日子。
他说完,见她不吭声了,只是在那头也不抬的吃面疙瘩,就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静好,你答应和我处对象行不行?你不答应,我心里没底,不上不下的,掉在半空中别提多悬着心了,我昨夜都没睡好,你也不能让我今晚上也睡不着吧?”
甄大姐面上羞红,眼里满是羞涩的看了他一眼。
之前听着他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他很镇定呢。
结果现在一看,他也紧张的满头大汗,眼神急切的盯着自己,似乎是自己不答应,他就要强抢一样。
不过也是因为看见他这紧张的样子,甄大姐心里反倒是踏实多了,矜持的浅浅的一点头。
见她这羞答答的模样,真的是让他控制不住的傻笑:“嘿嘿,静好,你真好!”
在看见她点头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自己之前处对象,结婚,那是上面的领导给介绍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来。
虽然当初也是开心的,却没像现在这样由衷的欢喜,那无法言说的喜悦打心底里冒出来。
在外面听墙角的贾好好,听到了韦队在里面嘿嘿嘿的笑个不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她肯定暴露了,也不隐藏了,大大方方的走进去,笑着道:“今儿日子好,我一大早就被外面的喜鹊给吱吱喳喳的吵醒来了。”
她这个偷听的不害臊,甄大姐一想到弟妹可能都听到了,却羞的不行,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哎呀,弟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这么快就答应和他处对象了?
毕竟之前,弟妹还叮嘱二妹,不能一下子答应和陈伟亭处对象,要让他多追一会,享受什么来着?
韦队觉得自己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甄静好的对象,以后的男人,也是贾好好的姐夫。
因此,现在看着贾好好那看好戏的小眼神,就咳了咳,显得一本正经的道:“好好,不要欺负你大姐,那个,我和你大姐处对象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贾好好打心里觉得这男人是天生的脸皮厚,这么快就想把人娶走了,要不怎么会说一家人呢?
她心里那个邪恶的小人就冒出来了:“可别,我们今年是做不成一家人了。”
韦队原本心里是在琢磨,自己打结婚报告的事情了,这贾好好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让他心里一下子就拔凉拔凉的了:“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