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余心里藏着事,总是觉得毛毛的,一整晚都没能睡个好觉。
第二日吃早餐的时候,林赫延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敢说话,就指望着林谷渝能够争气一点问问杨瑾余是不是因为昨晚的鸡汤炖咸了?
奈何林谷渝也是一个不长眼力见的,面对林赫延“深情”的注视,他果断的选择了无视。
于是,林赫延腆着笑问自家老婆,“夫人,怎么了?你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这黑眼圈似乎重了许多。”
将热牛奶双手奉上,“喝口热乎的。”
林谷渝抬眼看了一眼,习惯性的选择了无视。
大事林赫延做主,小事杨瑾余做主。林赫延是比较传统的人,一直认为“家和万事兴。”同时又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认为,“娶那么多的媳妇,每天吵架,家能兴吗?”
于是乎,可能是年少的相伴,到了如今的相濡以沫。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杨瑾余伸手接过热牛奶,呡了一口,忽略了林赫延殷勤的眼神,转头对着林谷渝说道,“儿子,待会吃完饭,我们去一趟李家拜访一下。”
林赫延想起昨个杨瑾余回来就有提到过李家李元勋的宝贝儿子生病的事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得去看看,待会就让于妈去准备一点小礼物带过去。”
“嗯好。”杨瑾余确定了下来,心也就安定了不少。
林谷渝喝了一口牛奶,撕着手里的吐司,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昨个我去过了,今儿再去显得太过殷勤。今天我打算去一趟公司。”
林赫延听到林谷渝的这句话,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林谷渝,老谋深算的眼神和干干净净的双眸在空中触碰,一老一少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明了,两个人各有想法,但好像想到了一处去,倒是有一种不言则明的感觉。
杨瑾余也习惯了这父子俩每天这个样子,家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算是正常的,“嗯,那我过去刚好找李太太喝杯茶。”
总归,四舍五入大家还都是邻居,平常除了各种舞会,慈善会上有交流,杨瑾余倒还真是发现平常都没有怎么走动过。
好像以前在北京也就和顾家走的比较近,大多数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和崔琦安是打小就认识的,顾家和林家又是世家,两家的孩子关系又还不错。
说白了如果不是崔琦安的从中介绍,杨瑾余压根不可能会认识林赫延。
可是如今,林家却和苏家有着生意来往,如果顾安然真的来了上海,到了如今还真没有出现过,无非就是因为不信任林家。
杨瑾余看了一眼吃完早餐正在沙发看报纸的林赫延,垂了垂眼,这确实也不能怪顾安然,她自己都摸不清林赫延对顾家的态度。
她也不敢把昨天自己的猜想告诉林赫延啊。
于惠淑收拾东西很利索,很快就将几叠小礼品给杨瑾余收拾出来了,按照杨瑾余的嘱托,因为是平常的拜访。
倒是不需要什么特别贵重的礼品,重在心意最重要。看望病人,选了一篮子的水果和几盒“水安里点心铺”的小点心。
“夫人,车备好了。”
“好的。”
杨瑾余拿起一个珍珠小手包,换了一双低帮的黑丝绒高跟鞋,哒哒的出门了。
林赫延和林谷渝没有一会儿也出了门,坐在车上的时候,林赫延率先开口,“东南亚的投资处理的如何?”
“还不错,前期投资力度比较大,有一些亏损,后期已经全部收了回来,并且增加了百分之十的利润。”
林谷渝说到这里稍稍拧了眉头,“不过,近期的海关权在日本人的手中,我们如果要送货出去得先转到香港再转出去,中间的路途遥远,且暂且不说货品的保存能不能完善。如果是瓷器,路上颠簸一定会有亏损。再者说中间的运费增加了,成本也就增加了,所以近期的海外贸易利润不是很可观。”
林赫延若有所思,“想必此回苏璟言特意从北京赶到上海想必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林谷渝昨晚得到的消息,这几天他一直派人守在火车站,上海滩那么多的人虎视眈眈。消息错了一步,可能满盘皆输。
“苏璟言是昨晚到的上海,如果日本人真的打算和苏家谈合作,今天酒井宥季应该会去拜访一下。”林谷渝用中指微微往上推了一下眼镜,遮住眼里的波涛汹涌。
林谷渝如今还有另外一件担心的事情,就是顾安然。
他现在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野泽安子就是顾安然,但是已经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了。如果苏璟言碰到了顾安然,林谷渝当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可以阻止苏璟言带回顾安然。
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两个千万不要碰上。
而另外一边杨瑾余到了李家,施韶仪和杨瑾余都是上海的名媛千金出身,打小受的教育就不错,两个人都是知书达礼的人。
说起话来都带着三分的笑意,七分温柔,更何况如果聊到了同时感兴趣的话题上,倒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杨瑾余嘴角噙着笑,声音细腻又温柔,问道,“江烁没事了吧,昨个可把我吓坏了。”
杨瑾余朝身后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立马将礼品和水果拿了上来,“这些就是一点儿小心意,里面还有一瓶胃药,我也有胃痛的毛病,医生就给我备了这个。”
“哎呦,你人来就来了,还准备这么多干嘛。”施韶仪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恰好这个时候陈妈将茉莉花茶泡好了,施韶仪赶紧招呼杨瑾余喝茶。
随口寒暄道,“江烁也没有什么事了,这小子平常就是活蹦乱跳的,如今在花园里和安子学外语呢。”
杨瑾余哎呦一声说道,“那就好,平常啊我们谷渝也喜欢拽一些外文,我也听不懂啊,不知道能不能去看看他们上课啊?”
难得人家有兴趣,施韶仪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当真是麻烦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