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形,云飘渺。山崖悬断,川流嘶吼怒腾不息,接连过去未来。
暮色夕阳下,忽起渐浓的云雾,笼罩深不见底的古川。赫然,人未至,招已发,排空破云浩瀚一掌落入水中,咆哮的川流,霎如劈海开道般一分为二,逆势冲霄而起。
“白云萍山不相逢,人间天上两细微,黑河浪潮封明玥,不见峨眉蔺不归……”
空中飘荡清越之声,磊落出尘的道姿,浮空独立黑河之上,陷入久远回忆。
往昔未及辞别,萍山拔空不降。而今避无可避,天应狂龙成劫……
无畏,无惧,唯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内心悸动。气一沉,蔺无双道元微提横指划空,突见气旋破浪,冲出一柄自隐锋锐的神兵,阔别数百载,明玥剑吟轻荡耳畔。
身不动,气自发,浩荡清流拱卫下,但见明玥自行负背稳固,蔺无双望着身下黑河,语见意决志坚:“当初吾曾誓言,明玥只为一人而出。而今练峨眉既已入世,蔺无双又怎能任你独涉红尘浊浪?”
一封久违的书信,使得浩然居封界,失了存在的意义。身经岁月洗练,浓情早转如水恬淡,却仍醇厚不褪,脉脉难言。
“黑河再现明玥锋,无双誓平风波乱。”
足下川浪不息,难沾道者英姿。踏白云成阶,挽清流两袖,蔺无双泠然御风,身周云烟飘渺,潇洒若仙而去,徒留朗然抒怀声,久久回荡不散。
稍远处静候的赤云染,望着空中皓洁白痕,怔然无语。微一迟疑,旋即化作白芒,紧随其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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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父、害母、断六亲、损师、折友、绝恩义、一生无爱。
雪花盖满了山巅,弦音愈发凄凉落寞。完成委托回到落下孤灯,倚着栏杆独坐的寂寞人影,并不知晓姥无艳的心思,兀自回忆着不详的批言,就在出神刹那,突见紫色暗羽天降。
熟悉的刀光,久违的杀意,来得又险又急。但在胡琴收音一瞬,今非昔比的羽人非獍,天泣也已应声出鞘。
紫翼白翼目不可捉,刀振羽毛混着落雪纷飞,交织一片光与暗的激斗。倏然,最后一声刀鸣过后,四周陷入长时的静默。
落地,转身,收刀,邋遢潦倒的孤独缺,大口饮了一口烈酒,感慨道:“这么多年未见,羽仔你进步得不够快哦。”
“是你的刀慢了。”羽人非獍神色稍缓。
两声裂帛从彼此身上同时响起,孤独缺却并不领情羽人非獍的留手,毫不客气地继续指责道:“真要杀你,须臾出神就够取你性命。”
“再试何妨?”
虽知晓孤独缺会来落下孤灯,背后罪恶坑的用意必然非善,羽人非獍不曾放松分毫戒备。但因故情难抛,又对孤独缺十分尊敬,羽人非獍抑郁的心情终是略微转好。
见羽人非獍并不领情,孤独缺止不住笑骂道:“令呗做事要你这只小鸟来教吗?我叫孤独缺,孤是一意孤行的孤。孤独缺想做什么事情,高兴什么时候做,要怎样做,都得看孤独缺的心情,不是看别人的心情啦。”
目不转睛注视着爱徒的神色变化,孤独缺发现羽人非獍虽是直视不让,但以其了解却是心知肚明:羽人非獍仍在逃避,逃避过去的残忍“真实”……
而这样的羽人非獍,又如何能在江湖生存?
落下孤灯范围内,尚有向日斜暗中监视。早已了然的孤独缺,并不将其放在心上,拍了拍腰间酒壶道:“哈,又冷又无聊,你竟然住在这,脑壳究竟是怎样想的?”
“待不惯,你随时可以离开。”
“哟,久别重逢就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是毫无人性的一句话。”
“我不想……”
“不想什么?”
“算了。”
与授业恩师刀剑分生死,无论如何都不是羽人非獍所要。孤独缺见状更不愿就此轻放,坏笑一声道:“如何,还是不敢正视罪恶坑的过去吗?”
“枭獍非獍……”
“听你在骗鬼!”
陡然剑拔弩张,肃杀的氛围中,羽人非獍的目光却依旧平静不变,使得孤独缺万分无奈,摇头叹息道:“好啦,算令呗我不高兴在这个破地方久待,有兴趣陪我四处走一走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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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苦,莫过怨憎会、爱别离,凝视佳人永眠的燕归人,难以承受如此锥心的痛,而终于进入自我世界的疯狂,甚至杀害了看守水晶湖的两人。
“既然如此爱她,何不找寻方法令其重获新生!”
就在燕归人看着湖中佳人,陷入回忆,神色迷茫,面漏哀伤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令燕归人清醒过来!
“你们是谁,不要来此打扰珠遗公主。再进一步就是你等命归黄泉之时!”
“你要这个能为吗?”
燕归人猛然起身合戟瞬间,忧郁哀伤的气质,陡转失心般的疯魔气息。
“燕归来!”
“哼!苍穹俱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