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神秘的东西，任何人都不知道死亡究竟是什么，毕竟曾经死掉的人是不可能跳起来描述死亡体验的。因此，为了探索死亡，很多科学家都计划设计死亡体验，虽然这些体验有部分成功了，但谁能证明这些体验者曾经真的死过？
更何况即便真的曾经死过，也不见得能够记得死亡的滋味。孙无梦就是这样，他死了，又被这三个老人用奇怪的方式复活，但他的确不记得死亡的感觉。硬要说的话，那就全身疼痛，然后就睡着了一般。
那么醒来之后又会遇到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独眼老人伸出右手，有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叫刘毒，是四所的次要负责人。至于你的问题，你的确是死了，不过我们把你们救了回来。”独眼老人看着疑惑不解的孙无梦，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我们？你是说章执虫也……”孙无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但是章执虫也活着，那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毕竟，自己就是被章执虫扔到楼下去的，毕竟，章执虫是被他拉住，一起丧命的。
刘毒的眼中闪烁着红光，似乎在接收什么讯息。“你是说和你一起跳楼殉情的那个人吧？他受伤比较严重，要救活他比较困难，所以他被送到一所去了。”
孙无梦缓缓看着他，然后嘴唇开启大约一厘米的样子，像是说了三个字，最后一个字又很像是个“妈”字。
刘毒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凑近了一点问：“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我不想再说。”孙无梦很干脆地转过身子，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刘毒还准备接着介绍一下这个四所是干什么的，以及他本人在四所的无上地位，但是孙无梦却很直接把他无视了。
孙无梦走到了门口，也不回复刘毒，而是看着离他最近的昆虫老人。“请问您老人家，我可以到哪里换一身衣服？”
直到此时，刘毒他们才想起来孙无梦一直以来都是赤身裸体泡地在液体之中，这半个多月以来都没人想过给他准备件衣服。
昆虫老人和墨镜老人互相看看彼此的衣服，墨镜老人穿的还算想一个科研人员，起码他那件黄绿色的衣服还有卫生服的轮廓。昆虫老人身上的则是灰白色又泛着黑色油点的皮夹克。
“好吧，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孙无梦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尽管他自己并没有洁癖，而且其实他本人也是极其邋遢的一个人。但是再邋遢的人也难以忍受身上沾满了屎黄色的水珠！
孙无梦无奈地看着自己脚下渐渐聚集起来的一摊水渍，他很不想走回那个满地狼藉的房间，但他发现走廊并不比房间好到哪去之后，于是他还是转身回去，用没有任何神情的眼睛看着刘毒那只诡异的独眼。“之前那些实验品的衣服还在吗？”
“之前那些……你是说死了的那些？你确定你要穿死人衣服？”很多人都认为死人是不吉祥的东西，也没有任何正常人会愿意穿死人的衣服。
孙无梦倒是无所谓，他用力甩着手上的水珠，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一样看着空气。“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把我救回来的，不过我死过一次，再穿死人的衣服也没什么。”
这个小伙子很奇怪啊，重新活过来之后似乎并没有任何激动，反而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是一件令他沮丧的事情。刘毒不知道孙无梦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生命没有任何敬重。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他只要把孙无梦救活，再按照计划把病毒注射在他的身上就可以了。
换好了衣服的孙无梦跟着三个老人来到了还算正常的一个大厅中。虽然说是大厅，但是大厅内绝大空间也不出意外地被大型电脑占据着。大厅中央有几个类似孙无梦曾待过的容器，里面装了各种动物。
孙无梦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头被泡在屎黄色液体之中的熊猫，以及这头熊猫背后的鹰翼。
“那是六所送的。”刘毒指着那头明显还存活的熊猫，向孙无梦介绍道：“六所又被称为兽力之所，他们擅长将各种动物改造，以及对人类肉体潜力进行发掘。虽然这头熊猫还活着，但是如果把它放出来，它会在五分钟内把四所内的所以生物都吃掉，所以不得不把它关起来。”
孙无梦穿着一件休闲的运动装，想起之前刘毒说他是什么四所的次要负责人，于是问他：“四所是干什么的？”
“四所被称为病毒之所，估计你从之前我们的谈话以及这个名头之中就能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刘毒略显骄傲地说着。“我呢，就是四所的次要负责人。不过实际上我就是四所的全权负责人。”
“是因为四所没有多少人，还是因为根本没人愿意管四所？”孙无梦面无表情地看着熊猫，似乎他正在和熊猫说话。而那头凶恶的熊猫也表示出了反应，张嘴让孙无梦看到了四排密集像是须鲸牙齿又硬如钢针的牙齿。
刘毒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四所的确有些破败，但是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你看，你面前这位就是昆虫界有名的学者崇昆，这位是病毒学专家毕罪。我刘毒更是生物学病毒学昆虫学物理学天文学……”
“没听过。”孙无梦的视线根本没有从熊猫身上移开。“为什么它的牙齿是这样的？”
崇昆贴着孙无梦站着，指着熊猫的牙齿说：“因为这是六所早期最失败的作品，本来六所的人以为熊猫是最温顺的动物，因此他们想改造熊猫，然后再加以控制。但是他们忘了熊猫还是属于熊的，所以在改造完成的那一瞬间，老六所的人就死了一半。”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孙无梦第一次问了一个比较常规的问题。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被一群疯子复活，那么这群疯子究竟是干什么的？孙无梦直到此刻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也不知道……”毕罪很坦诚，虽然他说话总喜欢加上一句让人不厌其烦的口头禅，但在这个问题上，他表现得要比刘毒诚实。“你说你没听过我们，我并不惊讶也不难受，因为在常人眼里，我们早就死了。”
也许是太久没人听他的过往了的原因，崇昆打断了毕罪，抢着说道“我曾经为了获得叮咬人最疼的昆虫，从而让子弹蚁和长毛蜘蛛鹰进行杂交。可是没想到杂交出来的那唯一一只昆虫居然有那么强烈的毒性。我被那只小东西咬了一口就一命呜呼了。等我醒过来，我已经被零所的人救了。后来我就成为了不存在的人。”
这番回忆让人很是感慨，一个心怀理想的科学家，被自己的造物杀死，想必当时昆虫学界的报纸都会对这个有些疯狂的老者加以评判。
可惜在孙无梦的眼中，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任何意义。“对于您的遭遇我很抱歉，可是我对您的过往并不感兴趣，请问四所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又说的很对，的确没有人会在意另一个人的过往，尤其是对一个还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而言。现在孙无梦最为关心的就是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他们之前说的病毒是怎么回事。
刘毒看出来孙无梦对他们三个老人并不感兴趣，于是他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做什么。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拥有世界上最高的科技层次，拥有世界上最顶级的科学家。同时，这个组织也在暗中掌控了半个世界。
这个组织没有名字，其总部叫做零所，余下的六个部门分别叫做一所、二所……直至六所。每个部门的职责都不一样，其中……”
“停，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只是问你四所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把我救活，救活我后要对我做什么？救活我我需要怎么报答你们？就这些。”孙无梦再一次不耐烦地打断了刘毒，现在他并不想知道这六个部门都是做什么的，他只想知道和自己有关的。
“好吧，四所的主要职责就是通过研究病毒，造出类似生化武器，让其与人体结合，成为具有强大战斗力的新型士兵。”
“不对，如果仅仅是这样，以你们的水平，应该能够轻易制造出来一支军队。”孙无梦虽然不善言辞，但这不代表他是傻子。以刘毒介绍的这个组织的能力，只是简单制造出力气更大，皮糙肉厚的士兵的话，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而且这类实验更需要士兵来当实验品不是吗。
刘毒尴尬地把自己的独眼看向其他方向。“这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
“说最主要的。”
“制造不会死的躯体。”刘毒这次的回答很简短，但是其中的内容却值得玩味。不会死，那是什么意思？不会衰老还是不会得病？
也许是看出孙无梦对这个答案依旧不是很满意，刘毒又加上了一句。“不会随时间老化也不会被世界上任何事物摧毁的躯体。”
这真的是不会死了。用小说中的语言来形容，这具躯体是万法不侵万古长存的。简单来说，其不会衰老，不会得病，不会被破坏。但是这可能吗？任何事物都会在存在的同时消耗能量，而且这具躯体更是作为一个生物，其作为一个生物就根本避免不了消耗能量和自身的损耗。既然如此，又该怎样达到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