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前的一刻,萧北寒电光火石的闪过许多画面……
萧北寒想起了一张充满世事沧桑的脸,那张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斑白的头发,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本不该如此苍老的年纪,却被岁月着重的刻画了。正是这个男人佑护了他十八年,关爱了他一辈子。
记得他来到这个异世之前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以后只靠你一个人了。”
“哎,这是多么的不舍与无奈呀?”萧北寒想道,“这一生无法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只能下辈子了。下辈子,轮到我做你的父亲吧。”
萧北寒又想到了他的师父,那个放在人群中也不显眼的老人,就像一个平常人家的老人一样,任谁都一眼看不出是个绝顶高手,那个只见过他几面的人,为了他的事情,踏足五湖四海,访遍名山大川,二十几年里,才见过几次面的老人,但在他心里,这个老人却深深的记忆在脑海里,这是一种深刻的情——不止师徒之情,更有爷孙之情,他把他当作爷爷了。
“哎,这辈子是无法再还清师父的情谊了,也等下辈子吧!”
……
“……我带上了一包菊花种子,会在我呆过的每一个地方撒上种子,待到菊花遍地之际……看到开满的菊花,我就会看到你……如果以后你有机会看到开满菊花的地方就是我曾待过的地方。”
“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动听的情话。”萧北寒想道,“可惜,这个女孩我再也没法子去寻找了,我也再不能在每一个路过的地方播种菊花了,希望她一个人也会过得好好的……下辈子……下辈子还是不相遇了吧!……”他觉得,如果真有下辈子,他不想再遇到若雪了,他觉得他不配,不配拥有若雪的情义。这辈子累她太苦,下辈子也许不相遇,她会过得更好。
“她是一个遗落人间的仙子,我只是一个凡人,凡人又怎么能配拥有仙子呢?”
“她的美是用词藻都无法修饰的,能与她有一天的夫妻之情已是上天垂怜,怎么还能奢求下辈子呢?”
……
他没有半点悲伤,他只有很多的遗憾……
如果可以,他很想最后大喊一声——老爹,快来救我——就当是最后一次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遇到了危险,寻求自己父亲的护翼。
可惜,他没办法喊出这一句话,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一个小孩一样寻求父亲的护翼,他应当独挡一面,不能挫了他父亲的威名。即使战死,也不能让人家说——堂堂萧天阳的儿子就这怂样。即使,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萧天阳。
萧天阳自然不会出现。
可是,他的老爹却出现了。
“贼子尔敢?”一声怒喊忽然在这危急一刻炸裂开已经凝固的空气,犹如惊雷一般,震得人耳鼓发疼。
这话音才响起,一声巨响又传开天际……
来人的速度太快,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等到看清楚的时候,领头黑衣人却已经被来人一掌震出几丈开外,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砸在一棵大树上,“咔”的一声,大树被拦腰而断,黑衣人“噗嗤”一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而那拦腰而断的大树,却倒在地上,响声不绝……
没有人去注意倒地的大树,却看清了来人——肖振天。
有时候,萧北寒心理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刚来的人。他心里对肖振天没有像外间所传的那种恨,但同样也没有情——父子之情。
原来,肖振天受朋友所邀,今夜到城中喝酒赏月,畅聊天下大事。正高兴处,不曾想,忽有人传言,在盘河上有许多人厮杀。他如何不惊?他乃是当今藏青山的掌门,威震四方,这藏青山方圆百里之内莫不敬他,畏他。如今,居然有人在他势力范围内生事,自然要赶过去查探。
才赶到,就看到了惊心的一幕——自己的儿子与女儿就要被掌毙于眼前了,若自己晚到一会,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如何不怒?
于是,在怒意肆虐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救下儿女的性命再做理会。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肖清荷看着有点清瘦却尽显霸气的肖振天控诉道:“爹爹,清儿差点死在他手上,还有哥哥。”她指着黑衣人一付生气的样子,而且特别点出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心头肉,如果着重点放在萧北寒身上,则不容易激怒父亲。
有了这么一个强硬的后台,这时不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更待何时?被一个实力强大的人追杀,她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
肖振天点了点头,冷硬的道:“我知道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即使面对自己的女儿。
肖清荷也习惯了他这种冷硬的做派,因此也不放心上。
这时,领头黑衣人才从地面上艰难的站起来,受了肖振天愤怒下的一掌,他只觉得内息紊乱,五脏六腑移了位,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的黑色面巾已在剧烈的碰撞中掉了下来,萧北寒一眼看过去,这是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年人,这老人留着稀疏的花白胡须,颧骨消瘦,原本精光闪闪的眼睛有了些萎靡。
“原来是名震天下的肖掌门到了,在下失敬,失敬。”他心里也是直打鼓,没想到事情会出现意外,遇到当今藏青山的掌门人。
很多事情都不是以人的意愿发生的。
肖振天冷冷的道:“原来是青阳山烈炎,但不知烈兄不在青阳山享福,却跑来这里所谓何事?”他连基本的客套都免了,肚子里只有一股子火气。
青阳山乃位于帝都西北地带,山势崎岖,气候多变,北面临近侯国,西面临近出云帝国,地势复杂,属于兵家之地。正因处于三国交界之处,常年兵灾,因此也培养出了那里的居民彪悍之气。那里悍匪连连,草寇横行,属于三不管地带。烈炎在青阳山能闯出名号来,可见是个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