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军一直在闭目养神,连个招呼都没打,懂蚬矩的王学平非但没有丝毫责怪洪军的意思,反而异常之欣赏他。
身处中枢首脑要害警卫机关的老游,如果是个嘴巴很大的莽张飞,王学平倒真要考虑考虑,是否有必要和他拉开距离的问题。
国朝有句一直行之有效的名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
搞政治的,嘴巴不紧,事情还没做成,就张扬得满世界都知道了,最终很可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娄似的不智之事,多如牛毛,教训异常之深刻和惨痛,王学平不可能不差
王学平以前没来过西戴河,对于这个闻名遐迩的名地,他多少有些好奇,两眼透过车窗,一直默默地观察着路边,街旁的情况。
从机场出来之后,在明亮的灯光的映照下,王学平看得很清楚,沿途几乎遍地都是造型新颖独特的一座座极尽奢华的小洋楼。
还有些气势非凡的大院,因为大门紧锁,王学平一时间难以一窥内中究竟。
车队的行进速度很快,王学平正看得有些出神,忽觉左手被人抓在手中。
心中猛地一动,王学平意识到,后座之中,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只有洪军一个人,那么拉住他手的,只可能是老洪了。
以惊人的毅力克制住了好奇心,王学平的双眼依然漫无边际地扫视着街景”楞是没有扭头看向洪军。
洪军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在心里暗暗一叹,好一个王大少啊,临变不乱,睿智不凡呐
王学平察觉到,洪军悄无声息地用一根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写画画。
此时的王学平,脑子特别的清醒,仿佛一部高精尖的复读机一般”
他将洪军画出来的字符,一一印在了心间,
红旗车队没有进入西戴河城区,而是直接开上了沿海大道,大约半个小时,小轿车停在了一座大院的门口。
大院门口的岗亭门前,站了一名身穿军服的精壮汉子,腰间别着枪,肩膀上挂着两杠两颗星的军衔。
大门左右两侧,各站了两名持枪的卫兵”王学平心想,带队看门的都是中校”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下车后,王学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发现,在大门口的右侧挂了一块牌子,上书几个大字:首都军区第四疗养院。
看到了这里,王学平心里大致明白了,所谓的第四疗养院,多半只是个幌子罢了,天知道里头住了哪些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经过了严格的查验之后,车队驶入了大院。临进院子之前,王学平注意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况:洪军通过车载电话,下达了全部拉下窗帘的命令。
王学平就坐在窗户边上,不劳洪军打招呼,他已经很自觉地拉下了窗帘。
“刷”的一声,一道厚厚的遮光布将驾驶室和后座完全的隔绝了开来”紧接着,后座车顶的小灯亮了。
这时,王学平看见,洪军冲他微微一点头,脸上lu出了久逮的笑意。
王学平知道,现在还不是和老洪详谈的时候,也只得默默地冲着洪军点头示意。
洪军张开嘴巴,无声地冲着王学平吐出了几个字,看口形,王学平猜到了这几个字的意思”不是坏事
结合刚才老洪在手心里画的字符,王学平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地落回到了肚内。
虽然看不清楚车外的状态,王学平还是通过身子不时地被甩向一边的感觉,判断出,1卜车不断地在转向。
忽左忽右的感觉非常奇妙,令人完全搞不清楚,究竟身在何灿小车足足在院子里行驶了一刻多钟,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洪军接了通电话之后,冲着王学平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学平于是推门下了车。
刚下车,王学平迎面就见一排手持咕式步枪的战士们,排成了整齐的一排。
战士们临风而立,其中的一名战士,手里牵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黑背大狼犬。
抓紧时间扫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王学平发现,这里是一座**的小院,院内并排耸立着两座两层的小洋楼。
停车处的这座小楼门口,赫然站了一位老熟人,那人正冲王学平含笑招手。
王学平赶紧快步走了过去,一边伸出双手,一边热情地唤道:,“方叔,很久没见了,怪想你的。”敢情是大公子。
,“哈哈,我说学平啊,我可是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在这里等你的。”大公子热情洋溢地一把抱住了王学平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了好一阵子。
王学平有样学样,也抱紧了大公子,十分用力地晃了几晃。
,“停,停,打住,打住,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大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有些虚,自然承受不起王学平火热的举动。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不理解,别急,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该说的,兄弟你也别问,好么”大公子一开口就拿话堵住了王学平的嘴巴,不是一般的厉害呀。
“呵呵,既来之,则安之,我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王学平心想,以大公子那手眼通天的本事,他肯定属于知情者之一。
在国朝,很多时候,越是靠近权力中枢的内幕消息,越是万金难求。
这就好比是玩股票一样,哪怕只比散户早那么一分钟知道内幕消息,你就可以利用时间差,迅速地平仓,大赚一票。
而懵懂无知的散户,则只能成为权贵大崭们嘴里的一块肥肉,多半逃不掉被套牢的厄运。
大公子的身份,决定了,他透lu出来的消息,很可能是亿金不换
想清楚要点之后,王学平大致明白了,有些内幕消息,不是不可以说,就看他王学平的表现是否令人满意了。
说句心里话,以大公子的身份和地位,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数字符号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
王学平一念及此,不由暗暗心惊,莫非他是想插手到“拖拉机”研究院里来么
“走吧,我专门替你备下了贡品一号,先尝一尝,如果觉得合口味,就带上一斤回去慢慢地享受。”大公子大咧咧地拉着王学平的胳膊,朝小楼里走去。
大公子出手,却只送了一斤的茶叶,王学平即使只用脚思考,也知道,必然是拿钱也买不到的珍稀物种。
看见大公子和王学平并肩进到楼内,洪军自觉地在楼门口停下了脚步,以他的身份,未经召唤,是绝对禁足楼内的。
被大公子领到了一间装饰一般的会客室内,王学平迎面就见墙上挂了一昏龙飞凤舞的字,着石头过河
“呵呵,老爷子的毛笔字一般,不过力道十足,纸背都透了。
”大公子见王学平望着字幅有些出神,就笑着解释了一番。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我至今都还记得在南方谈话要点
中,老人家开篇就指出,谁不改革,谁下台”
“都过去好些年了,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学平,有心人啊。”
大公子忽然大发起了感慨,“可是,有些人却早已忘在了脑后,阳奉yin违,没当回事啊”
这话可不好回答,好在王学平向有急智,他咽了。唾沫,润拉润嗓子,朗声道:“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萃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只有坚持这条路线,人民才会相信你,拥护你。
谁要改变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老百姓不答应,谁就会被打倒。这一点,我讲过几次。”
“哎呀呀,学平呀,人才啊,居然记得如此的完整,了不得啊”
大公子满面红光的,不绝口地开始夸赞王学平。
“方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没有老人家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始了南巡之行,改草开放的大业,恐怕就要中途天折了。”王学平的确是有感而发,他由衷地认为,成祖爷的南巡讲话,其对推动中华民族经济发展的价值,无论怎么高评价,都不过杂。
“嗯,只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没看错你”大公子的态度明显比刚才冷淡了一些,却显得更加的真〗实可信。
在大公子的招呼之下,王学平与他相对而坐,借着服务员还没上茶的当口,他塞了一包格外与众不同的熊猫烟到王学平的手心里,信口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知道么,关于你的任用问题,朝野之中,争议很人,
王学平的心头立时一凛,借着点烟的当口,脑筋快速地转动了起来。
“呵呵,你别多心,我只不过是闲谈而已,当不得真。”大公子仿佛看透了王学平的心思一般,颇有些yu盖弥彰的味道。
绝对不可能是闲谈,王学平的反应不慢,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在这座小院里遇上大公子,绝非偶然。
“学平,别怪我没给你事先通气,现在有了一种说法,你一直在暗中收买人心,呵呵,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没等王学平回复前一个问题,大公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又扔了一块砖头过来,令他目不暇接。
很可能是人生中的最重大的一次危机,突然临头,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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