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芙闻言微皱了下眉头，听出她言语里明显的敌意，有些微的诧然。
看来千机阁女探的名声不太好啊！到处都是对她的误解。
紫芙心想有机会一定要让钟离末将阁中的女探好好整顿一番，也好将这种误解尽快消除。
其实女探们收集情报多是隐藏身份，混进要调查的府邸当中，因为女子的身份总是能让大人物们放松警惕。
没有谁会为了一点情报就四处出卖色相的。
那些在青楼楚馆中收集情报的女子，都不是女探，充其量算是安插好的钉子罢了。
“末哥哥定是一时糊涂，才会提拔这个妖女。她一定会许多不堪入目的手段，才让末哥哥着了道，否则末哥哥那么厉害的人，怎会轻易被她迷惑住？”
程悦迦继续说道，语气中的轻蔑厌恶溢于言表。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过，千机阁的女探没一个是简单的，最擅长勾男人的魂了，有的比勾栏坊的娼妓还厉害呢！”钟离末二哥的夫人忿忿说道。
众女听二夫人如此说，投向紫芙眼神里的厌恶更重了几分。
程悦迦听有人帮腔，劲头更足了。
“这样的女人怎能待在末哥哥身边，岂不是会坏了末哥哥的清誉！有机会我定要跟舅父说说，将这个污秽的女人快些赶走才是。”
“好了，她人来都来了，还是不要妄议，有什么事等过了年节再说。你们都是皇室的清隽贵女，犯不上为这种人费心。再说悦迦你年龄也不小了，该学得沉稳些，若是将来到了婆家这么莽撞可不行哦！”
世子夫人意有所指地冲程悦迦笑笑，程悦迦听了马上羞红了脸。
“哎呀！世子表嫂取笑我。”
她说着害羞地跑到了一边，尽显小女儿娇态。
众女也都纷纷在附近落座，半晌没人搭理紫芙。
只有世子夫人雍容地朝紫芙走来，堆着亲切的笑容与她攀谈，还欲将她引荐给众女认识。
紫芙暗暗打量着世子夫人，若不是方才将她们的话听了个清楚，看她亲切从容的神色，真瞧不出她有如此的城府。
方才众女侮辱非议她，世子夫人本可以一开始就制止，可偏要等到众女都对她感到厌恶时才开口。
既操纵了舆论的导向，又言语恭维众人，拉拢住了那个程悦迦，如今还在自己面前卖好，真是占尽了好处。
而如今她来寻自己说话，众女只会觉得她是顾全大局，忍辱负重。
不但不会反感她的行为，还会感激她为众女委屈牺牲。真是卖得一手好乖。
程悦迦看起来年纪不大，与她差相仿佛。
可个性幼稚，明显是个被宠坏了的刁蛮大小姐。
丝毫没有她嫡母长公主那般温婉的影子。
从她的言语中，紫芙猜测她和魏沉霜一样都是钟离末的倾慕者。
二夫人听言语就是个典型的怨妇，定是被妖艳的姨娘和花楼的名妓打压地很惨。
由此可见，钟离末的二哥必然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
而已经出嫁的大小姐则是个到处和稀泥的好事之人。
几句话便妄想带节奏，煽动众女，可她又因见识过紫芙的身手，不敢妄动。便企图隔岸观火，引程悦迦首当其冲。
几句话间，紫芙就分析出了场间最突出几人的个性。
还有两个年纪小些的女孩一直没有说话，看向众人的眼光有些怯懦。
他们是钟离末的两个双胞胎妹妹，据说也是王爷早年遗落在外的骨血，七八年前才被带回了王府。都是王爷年轻时惹下风流债。
紫芙一边微笑应对着世子夫人，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众女都扫视了一遍，好对照她之前了解的信息。
她跟着世子夫人去和众女打招呼，心中不由感叹，平川王府好热闹，尤其是脂粉堆里的这几位。
刚才还恶语贬低她的几人，此时都变得十分亲切，仿佛刚才没有诋毁过她一样。
几人都装作刚得知她的身份，紫芙既不揭穿，也不恼怒，左右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
好歹这些人还给自己留了些颜面，不像宫里遇到的镇远侯府小姐那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可这也意味着她们更加虚伪，手段更加阴毒，能伤人于无形。
紫芙无声叹了口气，若不是钟离末想借她看出好戏，她还真懒得和这些人周旋。
“姑娘如此年轻就成了千机阁的重要人物，着实给女人长了脸，让我等好生佩服啊！”世子夫人拉过紫芙对众人道。
“可不是嘛！我朝女官本就稀少，能数得上的人物可没有几个。但今年宫宴令主的身手是有目共睹的，确实为我们女子争回了不少面子。”王府大小姐说道。
“夫人谬赞了，我能有今日的身份，都是仰仗小郡王的照拂。”
紫芙貌似谦逊答道，随即很满意地在程悦迦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恨意。
她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世子夫人客气接话道：“三弟是个惜才之人，姑娘必是在某方面有过人的本事，才能得他如此重用，你们说是吧？”
“肯定是这样的。”
众女附和，二夫人强忍住掩面偷笑的冲动，只有程悦迦铁青了脸，没有表情。
紫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热络地陪着笑脸，从容说道：“多谢世子夫人夸奖。不过我今日是以小郡王友人的身份入府参宴，都是同辈人，就不用拘礼了。”
世子夫人闻言一愣，敢情紫芙的意思是她好心免了众人见礼。难道她们王府女眷还要向紫芙见礼不成？
可转念一想，她才恍然明白紫芙为何敢说这样的话。
紫芙女子的身份，总是会让她们恍惚把她当成普通的官眷。
可她却已经是圣上认可的官员，若把她视为朝臣官员，那一切便不难理解。
因为单论官家身份，除了程悦迦和世子夫人，其他人按说都应该向令主见礼。
而王府大小姐元宁，本应也是郡主身份，却因生母是个当礼物送人的歌姬，一直不被王爷喜欢。
连郡主的身份都没有给她。
即便如今嫁到国公府也只是表面的风光，连个诰命都没有。
于是世子夫人立马将程悦迦搬出了来。
“你看光顾着夸你了，还有位府上重要的客人没向你介绍。这是平乐长公主的女儿，程悦迦，年前刚被封为迦禾郡主。她从小就常出入王府，和我们都很熟稔。”
迦禾郡主是场间唯一有封号之人，论品阶，就算是千机令主也是要向郡主见礼的。
“见过迦禾郡主。”
紫芙自然明白世子夫人的意思，她毫不迟疑对程悦迦颔首示意，态度恭谦，可眼神却并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这让程悦迦十分不满。
她从小到大身边阿谀谄媚的人太多了，突然受到寻常对待，她反倒觉得像被人看轻了一样，看向紫芙的眼神更加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