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利进入了后山的范围,可还没等他们抵达断崖处,便被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几位,别再往前走了。”
“这位军爷,敢问前方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之事吗?”
紫芙虽被阻拦却没有丝毫恼意,而是状似随意与他攀谈了起来。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之事,但断崖处因雨水的多日冲刷颇为危险,我等领命在此也是为保民众的安全。”
军爷说话铿锵有力,但态度很是客气。
“原来是这样,那辛苦军爷了。只是我曾答应家中母亲为她还愿,定要亲自到崖边祭拜一下。您放心,我们只在崖边待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还请行个方便,我等必会注意安全,绝不给军爷添麻烦。”
“这~~”
那军官没想到,他都说了断崖有危险,但眼前的少年仍执意前往。
可他照上面交代所讲出的话,现在再反悔一时也组织不好说辞。
就在他犹豫间,紫芙已经拱手谢礼,直接越过他,向前方去了。
“哎?你们不好随便过去,还是我随你们去吧!”
这位军爷其实只是个伍长,队长因事去向校尉汇报了,他这才出头前来交涉。
好在崖边弟兄们都在,将人盯紧便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
紫芙走在前方,回身瞄了眼刚才的兵士。
这也就是在宣宁附近,面对侯爷统领的手下,她才会如此。
若是在南陵,她绝不会挑衅那里的兵士。
侯爷治下有方,底下从兵将到军官大多能做到爱惜百姓,可陈世子手下的兵士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
若是碰到南陵驻兵,紫芙方才的举动只会激怒他们,引起更大的麻烦。
遇到不同的人,便要用不同的应对方法。这点紫芙并不拘泥迂腐,只要不伤害无辜的人,能达成目的就是好方法。
很快到了后山的断崖处,周围依旧有兵士在巡逻。
很多兵士看后方有伍长跟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投射过来多道探究的目光。
紫芙领着妙竹,有模有样的站在断崖的不远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似在祝祷,只是没人听得清她们在说什么。
“那道锁链就是通天索。”紫芙在妙竹身边小声说道。
她嘴上说着话,眼睛却是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兵士与环境。
“这么高,这么细,你当初和二爷是怎么通过的。”
妙竹很惊讶的看着那道锁链,心中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就算身手好,可没有过人的胆识,想要走过那么危险的锁链,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我们并没有顺利通过。就在另一头,快要到达南苑山的时候,林正轩中了箭,我们便一起坠了下去。不过好在被横生的树木挡住,这才捡回了条小命。”
紫芙轻松的语气,吓得妙竹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看着不远处在空中回荡的锁链和下方雾气环绕的山谷,难以想象坠下去要怎样才能保住小命。
山谷中的雾气极重,氤氲缭绕间遮盖住了下方的密林。除了风声,甚至连鸟鸣和水流声都听不见。
看上去就像是无尽的深渊一般,这无形中就加深了人们对它的恐惧。
因无法看清下方到底又多深,也无法判定山谷密林的情形,对于未知的恐惧就像悬在人们心头的锋刃,没有足够的勇气与意志是难以跨越的。
当初紫芙只轻描淡写地跟她说了个大概,今日亲眼看到这里的情况,她才明白当初紫芙与二爷共同经历了什么。
听闻远没有亲见带给她的冲击大,此时她侧身看向紫芙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紫芙试探性地向索道方向又靠近了两步,刚才的伍长终于无法放任不管,前来阻止了。
而紫芙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脸抱歉赶快退了回来。
方才她之所以非要上前几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她与二爷曾在索道的这端和众多杀手打斗过,若记得没错,锁链上应该有一些剑痕。
可紫芙刚才发现,边缘的锁链上不止有几道剑痕,还有些宽刃的痕迹。
那绝不是她们当初留下的,所以曾经必然还有人想要突破这道防线。
而且看刀剑的走向,应该不是想跨过通天索去南苑山,而是从南苑山逃往愿海寺方向的。
看来陈世子果然还是没有放弃觊觎南苑山的矿脉,所以这里才一直有兵士把守。
他们不只是防范有人借索道去南苑山,也要盯着不让人借索道离开。
想通了这些,紫芙便打算带着妙竹离去。
向刚才的军爷表示感谢之后,紫芙三人便从后山返回了愿海寺。
为了显得更从容些,在寺庙里又盘桓了一阵,他们才出了寺庙。
“令主,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下山时,魏蚀询问道。
他当然知道紫芙带妙竹前来,并不只是让妙竹见识一下索道的险峻而已。
“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魏蚀点点头,他早年在千机阁做事,洞察力自然是有的,知道紫芙指的是索道上的那些痕迹。
紫芙满意地看了魏蚀一眼,“那里的痕迹,有一部分是我和林正轩留下的。但这两年显然又多了一些。看来陈世子对铁矿很是渴求。”
“西南矿产不多,这里怕是离南陵最近的铁矿,所以他轻易不会放弃的。”魏蚀补充道。
“恩。十分难得的是,这里不只是铁矿,还是纯度很高的陨铁矿,可以打造最锋利的精铁武器。好在这两年侯爷顶住了压力,终是没有让他得逞。纯度最高的陨铁开采完毕之后,侯爷也就能松口气了。”
紫芙说着想起了住在临城的大嫂,她定是十分盼望能带着孩子与侯爷团聚的。
“可陈世子若一直没有得到铁矿,他会不会想别的办法?”魏蚀皱眉,黝黑的脸上有些疑惑。
紫芙闻言笑道:“你说到关键了。不过我觉得陈世子应该已经寻到替代的方法了。”
魏蚀见紫芙的神情颇为肯定,像是笃定心中所想,便试探地问道:“南陵城的那些胡人,不会就是来做铁矿交易的吧?”
“十之八九。”
紫芙对魏蚀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魏蚀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明明比紫芙年长好多岁,人生经历更是丰富许多,怎么到了紫芙这个小姑娘面前,自己反到像是毛头小子了。
看来令主果真不是白当的,他当初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如此洞悉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