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判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太尉夫人是什么人,那也是在后宅阴云中生活多年的人物。
太尉府七房妾室都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可惜陈希遥只继承了母亲的狠辣善妒,并没有学到太尉夫人的精明头脑。
从老院判的话语中,太尉夫人已隐隐想到了什么,但她却没有向侯府发难。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就算侯府后宅里那些贱人真做了什么,也早已经没了证据。
她无论闹得多大,最后只会和侯府老夫人撕破脸而已,反到断了将来希遥回侯府的路。
但要她默默忍下这口气,她又怎能甘心。
待希遥稍见好转,她便进宫去给皇后请了个安,恰好“偶遇”林妃,必然少不了要叙叙旧。
而林正轩和紫芙此时的处境自然要归功于太尉夫人和林妃的那场“偶遇”。
紫芙虽不知其中完整的内情,但从林妃的话语间,她便知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在上位者眼里都显得十分可笑。
因为只要她们一句话,紫芙几个月的筹谋便付诸东流。
而陈氏一时大意中了招,若将来回到侯府,太尉夫人一定会将她保护得很好,便再没可能让她有机会出手。
最关键的是紫芙看清了一点,就算没了陈氏,她在后宅里的路依旧走不到尽头。
因为后面还会有十个“陈氏”阻拦在自己面前。
而她忽然不愿再隐忍,不愿再面对那些人,她想要结束这压抑内心,敛尽锋芒的生活。
……
林骁的百日宴后,林妃娘娘便回了宫,府里的生活再次平静了下来。
但在紫芙眼中这种平静都是假象,就如安静的海面下暗流时刻都不曾停歇过。
林正轩这几天公务繁忙,一直没来紫竹轩。
紫芙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却没对任何人表露过。
因为这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即便是苏姨娘此次也再不可能帮到她。
二爷不过来,也许是不知该如何从容面对自己,也许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向自己挑明,可无论是什么,紫芙都没打算接受。
趁着今日天气晴好,紫芙申请陪徐姨娘出门查看店铺,顺道逛一逛,老夫人允了。
带着妙竹,紫芙便和徐怜儿同乘马车出了侯府。
“说吧,今天借我的名义出府,是因为什么事啊?”徐怜儿好奇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闷了想出来逛逛罢了。”紫芙随意说道。
“借着我的名义出来,纵然是我也不肯明说,难道是怕我多嘴?”徐怜儿假意嗔怪了一句。
“徐美人想多了不是,我如今生活顺遂,哪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在珍品阁给语兰定了件小玩意,想等她生辰时能送上个惊喜。如今她掌管中馈面面俱到,要是不亲自办,哪能逃过她的眼睛。”
“就为这个?你对苏姨娘可真好,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徐怜儿如今不过双十年华,虽经历过磨难,可依然还有着年轻人的活泼,故意跟紫芙使起了小性子。
“徐美人,你可是我的小财神,等你生辰时我定会送上比这个还好的,保管让你开心。”
“这还差不多。”
自从两人关系亲近后,紫芙一直叫徐怜儿美人,她听习惯了觉得也挺顺耳,两人相处也愈发轻松和谐起来。
徐怜儿知道她出来必然不光是因为苏姨娘的生辰礼,但她不愿说,自己也不强求,这才是相处之道。
“那小财神到了店铺就努力工作吧!我申时过来寻你一道回府。”紫芙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对徐怜儿说道。
“财神爷要自己动手才能有银子,真是比不得某人,躺在家里动动嘴都能赚钱。你就独自快活去吧!快点在我眼前消失,没到申时不许回来,省得我看着生气。”
“徐美人就算生气了也只能变成冰美人,那好看的模样能吓到谁呢!”
说着紫芙不正经的撩了徐怜儿的脸颊一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模仿风流公子的样子,气得徐怜儿恨不得把她踹下马车。
调戏够了徐怜儿,紫芙也不恋战,快速逃离了马车的范围。心中偷笑,没想到自己模仿着二爷的样子也可以攻气十足。
领着妙竹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亲自取回了给苏语兰打造的首饰后,她便去了天福楼。
女装出府她照例进了楼上的雅间,点上一些好菜,静静品着美酒。
吃得差不多了,她便让妙竹留在这里等自己。
紫芙则稍作装扮从酒楼的密道直接去了香茗茶馆。
上元节时她用身上的令牌找到香茗茶馆,那时便知道手里的令牌十分有用。
如今她出入茶馆酒楼都像是自家店铺一般,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有所隐瞒。
今日她急着要见阁主,掌柜的便直接领她入了密道。
进了密道紫芙方知临城所有千机阁名下的产业都有密道相通,各处产业分散在临城地下形成一张严密的网络,将临城所有的势力都涵盖其中。
没有千机阁至高的身份,绝没有资格进入此间。
紫芙惊异于掌柜的竟有资格带自己进来,却没想到如今她自己在千机阁里是什么身份。
很快到了香茗茶馆的范围,天福楼掌柜告知她该如何走,便独自返了回去。
看着前方上行的楼梯,紫芙握紧手中的令牌,走了上去。
用密法敲击了墙壁各处几下,密道的门便自动开启了。
紫芙探身出去,进入了一个曾经在天福楼见过的相似房间。
偌大的房间,摆设极少,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紫芙一直想问问钟离末为何要这么设计,但总是忘了提。
紫芙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翻阅了架子上的几本书卷,发现竟是临城一些旧案的卷宗。
她想着卷宗里的一些秘辛不应该随意被人知晓才是,就赶快放下不再多看。只是安静的坐在桌案后的小榻边,等钟离进来。
也不知道这房间是不是从不招待客人,除了小榻,竟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紫芙自然不知,下属进来汇报事情一直都是恭敬地站到桌前,汇报过后便会马上退出,屋里哪需要设定座位。
也只有她敢独自进入这个房间,还坐到了阁主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