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山去了荥泽,张木流这位逍遥王便有些不知去哪儿了。早知道如此,便让那太后给自己起一座王府了,好歹有个落脚地不是?
张澜跟张寒漱带着许诺打算四处逛一逛,特别是去些酒楼。按张木流的打算,山头儿落地之后便要着手打造一处山下小镇,一时之间的确难以办到,也只能先开个酒铺让许诺看着。
张澜日后会是自家山头儿大管家,核舟交给他保管,等他看够了自行前往荥泽便是。
龙大得先行去潼谷关打听一些事情,张木流有些不放心。这家伙给方葱都能剥了龟壳,遇到那些不好惹的可咋整?可现在却是是人手不足,只能派他去了。
姜末航说既然山头的事儿已经敲定,他便去扶摇城逛一圈儿,到时他自己找张木流便好了。
乐青在金陵作威作福那么些天,见张木流来了,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叫姜末航把逍遥王令牌还给张木流,自个儿去找白姐姐侃大山。
张木流觉得,乐青是去找打。毕竟青爷现在可比白潞还高一境。炼虚境界的麒麟神兽,等同于半个渡劫了。
于是就又成了张木流带着方葱四处晃悠。
有个白衣青年走到江畔书院,思量之后还是没踏进金陵书院,只是看着那高悬牌匾怔怔出神。
老夫子希望他到金陵书院走上一遭,问心也好修心也罢,张木流觉得还不是时候。等他下次再回来胜神洲时,起码也过了而立之年了,到时再走一遭金陵书院。
旁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若是乔玉山带着还好,张木流自己个儿逛街,几乎就是两眼一摸黑,不放开神识探视是找不着路的。
既然无处可去,也只能就此离开了。就连方葱都说了,“山水之间可比这大街小巷好玩儿多了。”
张木流疑惑问道:“你不爱逛街买东西?”
少女只是淡淡道:“买什么?我怕我忍不住把一条街买下来。”
青年无话可说,有钱人的心思咱不懂。
半夜里张木流御剑在云海,帮着方葱让那把清白驮着,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往北御剑。
等逛完雷泽后还要去燕国打一架,赵长生的手臂就这么断了?
走到一处地方,张木流忽然笑了笑,带着方葱就去了那个小镇。
白衣青年径直走去一处饭铺,里边儿好像就老板娘一个人,大半夜的还开着门。
老板娘一见来人,忙迎出去,笑着说:“吆!这一看就是外来的游侠儿,饿了吧?我这儿也就些平常的炒菜,您看要点儿荤腥些的还是清淡些的”
张木流摇了摇头,还坐了先前与莫淼淼坐过的那张桌子,笑着说:“老板娘这词儿背的可真够熟悉的,这都快一年时间了,硬是跟去年一模一样。”
方葱面色古怪,心说这家伙怎么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有认识的?
那老板娘盯着张木流看了半天,又瞅了瞅背剑的方葱,这才惊呼道:“原来是去年那位剑仙老爷啊?身边儿小姑娘换的可真够勤的啊!”
张木流也未多做解释,只说这次给我随便儿来点儿什么就行,拿手的。
待那妇人端着几碟子菜出来时,张木流又笑着问道:“老板娘,现如今那妖精总是不出来作怪了吧?”
老板娘闻言,先跑出去看了看左右有没有人,回来后才极小声的说道:“公子啊!得亏你走的早,你知道那妖精是啥吗?是一只大老虎来的,那天有好些人听到天上呜嗷的,没等天黑,就有个白白嫩嫩的小道士骑着老虎飞天而去了。”
青年笑着点头,那只虎精肯定是不靠谱儿的大真人给降服了。至于天上呜嗷的,那是给大真人打了一顿的岳然与丘玄聪。
老板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转身拿来个陶罐儿递给张木流,接着说:“不过自那儿以后,咱这小镇就怪事儿不断,只不过都是好事儿。比如谁家要是丢了什么东西,第二天就会原原本本放在门口。最怪的就是,镇上那座学塾,总是莫名其妙就丢书,可过一两个月就会被人还回去,又偷走另一本书。”
方葱疑惑道:“是不是有个想改邪归正的贼,不好意思借书,只能偷书,然后觉得心里愧疚,便帮着人们做些好事儿?”
张木流笑而不语,只是低头吃着菜,喝着酒。
现如今这处地方倒是没了被人盯着的感觉,其实张木流后来十分庆幸,要是当时跑的慢了,保不准就给大真人打一顿。
走之前张木流硬塞给了老板娘一枚五铢钱,妇人死活不要,可张木流说了一句,“山水有相逢多的只是书上说的,我这都一大圈儿逛回来了,你的铺子还在,就好像我在这茫茫异乡有了个熟悉地方。所以钱得拿着,下次我再来时说不准什么时候了,你这铺子得还在才行。”
老板娘最终接过了那枚五铢钱,她喜欢年轻人说的一句山水有相逢。
又是个深夜,张木流却带着方葱绕路去了小镇后山,还特意将两把剑都收了起来。
方葱问道:“这大半夜的,跑这儿来是又要坑谁呢?坑妖精还是坑鬼?”
张木流笑了笑,说:“你就不想知道那偷书又还书的小贼是谁?”
少女顿时来了兴趣,原本还有些困意,这会儿猛然间就变得精神抖擞。
走了得有个四五里地,张木流坐在一处树林子里生起火,拿出来一本书坐着看。方葱现在终究只有个炼气修为,绷着眼睛许久却还是没挨住,凑过来想靠着张木流睡觉,却被青年瞪着眼骂去别的地方。
深夜时分,有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人偷偷摸摸在不远处,眼睛睁大,像是想看清楚张木流手中究竟是什么书。
张木流摇头一笑,轻声道:“那么爱看书,为什么还要偷书?”
少年作势要逃走,张木流直接传音过去,“怕什么?喜欢看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少年其实是只山羊成精,这会儿吓得咩~一声,走过来张木流这边儿,二话不说便跪下磕头不停,苦兮兮道:“神仙老爷!小羊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儿,最多就是偷书,可我将其保护的很好,看完就原模原样还回去了。”
张木流笑着说:“你与那白额虎什么关系?总不会是它下属吧?”
山羊精讪讪一笑,似乎说起那只白额虎,他就不住的笑意,“你说白大哥啊?我当然不是他下属,我跟他是兄弟。”
有一句话他没说,说出来太跌份儿。他口中的兄弟好几次差点儿没生吞了自个儿。
张木流将手中书本抛过去,这头精怪便如获至宝似的捧在手里,过了好半天才苦兮兮道:“神仙老爷,这书虽然好,可我不敢要。”
白衣青年未曾与其纠结,只是问道:“那只白额虎给人逮去,为什么没抓你?”
山羊精小心翼翼的将书本合上放在膝盖,笑着说:“自然是我本事没他大,那位道爷看不上我呗。”
张木流摇了摇头,那只白额虎给大真人逮去,不会有什么仙家机缘,且此后定会磨难破多,说不定在那南山给人看茅房呢。而这头山羊精,多半与漕县的那位黄大仙儿似的,胆子不及眼珠子大,从未起过害人之心。
“我可以推荐你去金陵书院,你可愿意去?到时就不用偷人家学塾的书,更会有许多肚子里装着大学问的先生为你解惑?”
山羊精眨了眨眼,想仔细打量这位年纪轻轻的神仙老爷,又怕惹恼了人家,给自己随手一记术法打死,剥皮吃肉去了。
山羊精双手捧着那本书,笑着说:“神仙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只是一只山中精怪,去书院怎么都有点儿怪。”
张木流疑惑道:“你好歹也是金丹境界了,怎的连买书钱都没有?”
山羊精叹气道:“白老大给人捉去了,我们手底下一大帮子兄弟呢,散伙费就把我掏空了,现在就是个穷光蛋。我想过砍柴去卖,可又怕自己害的樵夫没饭吃,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去偷书,看了再还回去。”
其实他有好多书呢,就是一本儿也舍不得卖。
张木流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轻声道:“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少年精怪笑着摇头,不打赌,赢了输了都不长脸,更何况跟这年轻神仙打赌,多半会输。
装睡的方葱忽然睁开眼睛,斜眼看着山羊精,恨其不争道:“送你读书你不去,明摆着要倒贴送你机缘你也不要,你脑子是不是灌了水了?”
山羊精嘿嘿笑不停,说了一句让方葱难以回答的话:“可别人送了我什么,我拿什么去还啊?欠了钱可以慢慢挣,一点儿一点儿的还,欠了人情了,这辈子我怕是都还不上。”
少女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抱着胳膊气呼呼的看向张木流。
可张木流又能如何?也只能笑着说:“那不如我带你去小镇的饭铺,在里面打杂,也能挣钱的,就是不晓得羊大仙看不看的上?”
山羊精突然沉默,直视火堆不晓得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心不在焉道:“神仙老爷,我问你个问题。”
青年点了点头,山羊精便说道:“眼见有人被害死了,自己没拦住,是不是罪过?不是拦不住,是碍于面子,没拦。”
当有几个朋友都喜欢吃肉时,有一个人即便不爱吃,也不会拦着人家吃肉。
几年前有个汉子被白额虎捉去,喊来了众多精怪,一众精怪将那汉子分食。山羊精也被叫了去,他没吃,却也没拦。
张木流往火堆加了几根柴火,摇头道:“所以你想在书上找答案?”
山羊精问道:“找得到吗?”
张木流答道:“先在书上找,后再路上找。”
…………
最终那只小精怪还是没去饭铺,而是笑着说会想法子挣钱,买书读书。
离开后方葱也问了,那个老板娘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山羊精说的被分食了的汉子?
张木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是而非。
往涿鹿去的路上,两人碰到了一队马帮,背刀的大髯汉子押送货物,头前却是个有着淡淡胡子茬儿的青年。
张木流与那马帮同行,这队马帮的老大与张木流交谈甚欢,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张木流。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苦笑着说,那人几年前便是个老头儿模样了,怎么可能越长越年轻?是自个儿太想见他了吧。
两个爱喝酒的人,总是有许多话说。
这位马帮老大不是武师,更不是修士,只是瞧着面容沧桑,像是经历过许多事儿。
同路许久,直到离涿鹿还有几百里时才分离。
方葱也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他?
因为那位马帮老大有一夜喝了许多酒,醉醺醺的非拉着张木流要讲个羞于启齿的故事。
说年轻时候在吴国一个小城小镇,算不上什么大起大落,却是先穷后富又穷。那时他总会去一处小铺子赊账吃饭,直到后来离开时也没给完饭钱。那个河边儿小铺一天只卖三十碗面,唯独破过一次例,就是给他这个穷困异乡人做了第三十一碗。
马帮老大还说,那个老人从未跟自己催钱,离去时还送了他一本书,书上写着一句话:
“岂可三年论余生?”
可等他有钱去还饭钱,连本带利都还的上的,他再去那处小铺子,已经找不到那个老人了。
他说这债要怎么还?
方葱记得,张木流那时笑着说了一句:“许久未还上的债,靠钱是还不清的,得靠人情来往去还。”
两个青年分别之际互报了姓名,一个说自己叫张木流,一个说自己叫常坤。
常坤打趣道:“你不会是那个逍遥王吧?”
张木流笑着说:“我是个炼心人。”
所以在涿鹿城外,方葱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前认识常坤?
张木流灌了一口酒,笑着说当然认识,那个老人就是我啊!
青年真的很高兴,那个从瘦子变成胖子的常坤,现在活的很好。
吴地三年,那个小铺子确实每日只卖三十碗清汤面。也确实只给常坤破了一次例,因为张木流在常坤身上看见了自己。
方葱也终于有些明白了,明明只比自个儿大几岁的黑心剑客,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活了几千岁的感觉。
三年前他才多大啊?
进涿鹿城时是个晴朗早晨,张木流破天荒问了一句,“想穿什么新衣裳?我请。”
方葱如同见了鬼似的,在大街上便绕着张木流转圈儿,后来被一只修长大手按住脑袋了才笑着说:“那还要这个颜色,什么样的都行。”
于是张木流便带着方葱去了一间裁缝铺。
好像人越老就老的越快,才一年时间不到,老婆婆便跟先前换了个人似的。
眼睛花了,离得远了看不清,可那一身白衣的年轻人打门口进来,她就觉得是那个背剑的好心人来了。
张木流几步上前,笑容灿烂,拉着老婆婆的手笑着说:“老婆婆可还好?我又来找你做衣裳了。”
老婆婆连声说着好着呢,吃得饱穿的暖,就是眼睛越来越花。说着转头看向方葱,笑的极其开心,问道:“这次是给这个小姑娘做衣裳吗?上次那个小丫头怎么没带着?”
张木流笑着说:“这是我收的弟子,上次做衣裳的是我妹妹,在南边儿念书呢。”
方葱也十分喜欢这个老婆婆,任由其拉着自个儿的手。
少女不知道这老婆婆与张木流有过什么交集,她就知道,那家伙特意来看一眼的人,都是好人。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张木流为何要带着自己去走山走水见故人。
黑心剑客是想告诉自己,人生路上的那些小小善举,不一定能让自己得到什么实在好处,可每次似添砖加瓦似的给这人间一点儿善意,哪怕是一丢丢,待重游故地,总会有一处地方歇歇脚。
也是给心歇歇脚。
衣裳明日就能做好,少女又跟着张木流走去一处巷子,所到之处是个大宅院,门头挂的牌匾写着四个字:“御风镖局。”
徐抱舟一见张木流便要拉着其去喝酒,而一院子的学徒想的都是看看大名鼎鼎的逍遥王。
去年涿鹿一战,天上打架的事儿他们没法儿知道,可梁国的皇帝给这位张公子拍着肩膀拉进镖局,看到的人可太多了。
方葱撇了撇嘴,酒鬼就是酒鬼。她没跟着张木流与徐抱舟,而是寻了个住处苦练针线活儿去了。
做的鞋子你不穿是你的事儿,可我做的,你不收却不行。
方葱既想着有一天见白衣青年穿着自己做的黑色布鞋,又怕这一天的到来。她怕有一天张木流终于穿上了布鞋,却是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
她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黑心剑客了,可黑心剑客说了,离不离开的,由不得自己。
手里针线动着动着,少女便有些苦恼。她对着窗户叹气道:“这才多久,我就把一辈子该发的愁都发完了。”
那边儿的徐抱舟与张木流两人一人抱着一缸酒,张木流神色自若,可徐抱舟已经满脸通红。
这位总镖头攒了一年的苦水儿全给张木流倒出来了,辈分儿都拉的有些乱。
“张老弟啊!你说辛左那小子是不是骗走了我闺女就忘了我这个老丈人加师傅了?这都要一年了,就写过几次信,他俩人没一个回来过。”
张木流苦笑道:“这事儿要怪我,是我给辛左丢了个糊涂摊子,估计是忙的,等我过去了一定痛骂他一顿,叫他过年一定来陪着你。”
没多一会儿,徐抱舟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张木流只好喊来几个镖局学徒将其拖回屋子,独自一人饮酒。
寻常酒水实在是喝不醉人,不应有又不太敢喝。
第二日吃了午饭,张木流硬塞给徐抱舟一枚丹药,然后带着双手缠着白布的方葱就走了。
在裁缝铺与老婆婆聊了一番,两人便要往西北方向去了,也不晓得余钱那家伙找到了那位凉珠姑娘没有,那位姑娘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呢?
十月初的一天,天气已经极为冰冷,两人走到了一处莽莽大泽,张木流带着方葱御剑去了大野泽正中,有个手持方天戟的披甲石像站立与水中,巍然不动。
张木流遥遥抱拳躬身,之后踩着水波缓缓走去石像脚边,放下一壶酒水后轻声道:“淼淼都挺好的,等她愿意见你了,我就带她来看看你。”
这个一指将自己打的睡了三个月的前辈,就这样站在水中还不知要多久。
方葱沉默不言,从她那小荷包取出来一根儿蜡烛点着,给清白托着到大戟顶尖,将那蜡烛放下后小声说着:“莫大叔放心,淼淼妹妹现在很好呢。”
少女的父母死在冰原战场,小丫头的老爹和爷爷各自镇守一处大泽。
一个断臂青年御剑而来,对着石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张木流无奈说道:“你可算是来了,余钱那家伙死活不敢去找人家,城都不敢进去,连累我吃了一个月野菜了。”
几人御剑返回,往巨野城去的路上,方葱撇着嘴说了一句窝囊废,连自个儿喜欢的人都不敢去看看,那你喜欢个腿儿!
年轻道士极早便带着江潢到了巨野城,可到了城门口了,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
一袭白衣凭空出现,一把薅住余钱领子,淡淡问道:“哪个方向?”
余钱喝的迷迷糊糊,喃喃道:“就在城南。”
两人一闪而逝,方葱急的跺脚,与江潢说道:“江小哥儿你等啥呢?赶紧带我跟上去,咱去看看那个凉珠姑娘到底多好看啊!”
江潢苦笑一声,带着这个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的少女追赶张木流。
白衣青年带着年轻道士蹲在一处墙头儿,院儿内有个年轻女子,还有一大帮孩子。
一帮小孩儿闹哄哄的,喊着凉珠姐姐我们饿了。
年轻女子笑了笑,说等着,老姐给你们寻吃的去。
只见那个女子匆匆出门,走了不多远藏在一颗大柳树后边儿,从怀里掏出来一只荷包,将其中之物倒在手心,却也只有寥寥数颗通宝钱。女子背靠柳树,抬头看着天空。
张木流问道:“你知道吗?”
余钱摇了摇头,苦笑道:“她就知道我是个可以娶亲的道士,姓甚名谁,不晓得我是修士。”
方葱掏出荷包,好一通翻寻才找出来几颗五铢钱,就要往凉珠走去时,被一只修长大手按住脑袋。
少女还未来得及转头,便见一个年轻道士缓缓往柳树走去。
余钱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说道:“凉珠,我来了。”
女子猛的转身,看着年轻道士一脸呆滞,身子颤抖不停,哭喊道:
“你快跑!不是说了别来嘛!”
几道身影凭空出现,连同张木流三人都被笼罩在一道大阵。
有人笑着说:“往哪儿跑?”
两把长剑先后掠出,有个独臂青年拎着剑冷笑道:“怪不得!”
张木流瞬身过去接住游方,淡然道:
“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到底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