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把鸽吻放到肩膀上,他提出柜子里的皮箱,借着微弱的火光,拿起皮箱看了一下。
箱子是密码箱,锁住的,不过这也正常,谢凉能理解,换他在这种环境下他也锁。
虽然有锁不好搞,但这并不意味着谢凉就拿这箱子就没办法了。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带刀鞘的小刀,这是谢凉在渔船上找到的,随后他把皮箱横过来,对准拉链与皮箱的连接处划一圈,大概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谢凉终于艰难地拆开了皮箱。
还是熟悉的浓重霉味,皮箱里的东西很简单,衣物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谢凉把衣服丢出来,然后里里外外地把这个皮箱翻了个遍。
“诶?!”
谢凉眼睛一亮,他从皮箱里翻出一本记事本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类似全家福这种,一对夫妇和两个小孩,孩子是一男一女。
女孩站在夫妇前面笑得很灿烂,比着老旧剪刀手,而男孩则看起来比较内向,躲在父亲的背后,拍照的时候脑袋是探出来看的。
照片泛黄,没看出太多东西,谢凉估计,这行李箱不是照片里小男孩的,就是照片里这个男人的,但具体是谁的看不出来。
把照片收起来,谢凉拿起笔记本,打开一看,这是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行李主人从上船到最后一次记录日记的时候。
“童海?大概是日记主人的名字。”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童海两个字出现在谢凉眼前,字写得很端正,这让谢凉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是这种看得清楚的字,要是那种潦草难看的,谢凉怕是会心态爆炸,看不懂,即使它是本日记也毫无作用!
继续看下去,谢凉不放过日记上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今天是三月三号,天气……嗯,不怎么好,我讨厌阴天,今天是我上船的第一天,船上生活和我想象中的相差很大,电铃一响就得工作,我的作息完全混乱了。不过还好工资比较高,这也不算太差,就是住的地方太挤了,吃的不错,足量供应。”
“今天是三月四……不对,今天应该是三月五号才对,好困,有点不想写日记了,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两点左右,今天捕的鱼特别多,收好了网没几小时就要扔到海里,每次捕到的鱼,少的一两吨,多的七八吨。我也不是太清楚,这些我都是听张哥说的,对了!张哥还有一只猫,是一只黑猫,纯黑!吃饭的时候张哥还特意给它吃了条鱼,看得出来张哥很喜欢这只猫。”
“三月六号:今天比较轻松,天也是个大晴天,船长说这次的捕鱼情况不错,原本计划一个月的任务,按照现在每天这种捕鱼数量来的话,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天就可以把贮货仓装满,到时候就可以返航了。”
“三月七号:现在是凌晨三四点左右,我是半夜爬起来写的日记,今天有点特殊,我不是被电铃吵醒的,而是被张哥养的那只猫给吵醒的,本来睡得好好的,但不知道张哥那只猫为什么叫起来,一直嚎叫个不停,半个船的人都被吵醒了,张哥也是头大。”
“三月八号:张哥那只猫到了发情期,该死,我现在困的不行,工作都没精神,昨天晚上又没睡好,本来搬完货就累,到晚上也不能有个好觉,今天很多人工作明显不在状态,船长看起来脸色也不好了。”
“三月九号:我看到张哥被船长拉过去训话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张哥脸色黑的可怕,估计是船长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
“三月十号:张哥今天和船长吵了一架,闹得很凶,我还是问了上铺的王老头才知道的,船长趁张哥不注意把他猫扔海里去了,张哥还差点和船长打起来!不过总归是能睡个好觉了。”
…………
“三月一十九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哥最近神神叨叨的,他总说自己的猫回来啦,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船上的人都认为张哥只是想吓唬他们,不过张哥黑眼圈看起来很重,大概是晚上做噩梦了吧?”
“三月二十号: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整条船像是盖上一层厚厚的阴霾,因为张哥死了……死在冷藏库,今天早上才发现的,张哥的两只眼睛也瞪地特别大,特别是他的肩膀上还有猫的抓痕。发生了这种事,船长也不打算再捕鱼了,他决定明天返航,他还让船上的人别乱说话,但这种事怎么止得住!”
“三月二十一号:该死,我晚上和王老头一起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张哥了!可他的尸体不是被我们扔到海里去了吗?我看到的是什么!?为什么王老头看不见?张哥就在走廊尽头看着我们啊!”
“三月二十二号:我快被逼疯了!!!没人相信我的话!船长都警告我别乱传,可是我真的看见了!那只猫,黑色的,就在那看着我!看着我!哈哈哈哈……”
…………
快速合上最后日记,谢凉看得心底发凉,这本日记看完之后令他很不舒服,最后一篇日记记录笔下地很重,字迹歪斜得厉害,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是歇斯底里和疯狂!
“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这得经历了什么?”
想想手里的日记是一个死人的,谢凉就身体发颤,他现在感觉看什么都感觉不对劲,鸽吻这点微弱的灯光更是衬托了周围浓郁的黑暗。
把手上的日记丢掉,谢凉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房间。
“主人!”在谢凉向着第一层甲板冲去后,鸽吻忽然开口,它似乎在恐惧什么,看起来很害怕,黑灰色火焰躯体不断扭曲颤动:“开始了!快往第一层甲板跑,快!”
“什么开始了?”
谢凉听到鸽吻的话跑得更快,在他背后,黑暗中被他打开的铁门嘎吱嘎吱地直响,一阵冷风掠过后颈,他感到极度不安。
前往第一层甲板的入口就在前面不远处,谢凉猛然发现,他一开始从入口进入的阳光没有了!这还是他借着鸽吻头顶的微光才看清楚。
楼梯和入口完全被黑暗吞噬,整个渔船就剩下谢凉手上唯一一处光亮,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想把他后路切断一样。
踩着阶梯,在谢凉离出口只有五六阶阶梯的时候,他忽然愣住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第一层甲板入口处,一张被海水泡浮肿的脸出现在那,两只眼睛超出人类极限凸出来,一丝丝发白的脸皮丝吊在脸上,嘴角拉扯出病态疯狂的笑容。
“你也看到了?对吧!”干裂的嘴巴慢慢张开,冰冷阴森的声音从喉咙发出。
双瞳轻颤,谢凉喘不上气,好像有人掐着他的气管,手脚逐渐变得冰冷,身体用不上一点力气。
最真实的恐怖场景出现在眼前,海水顺着湿腻的头发滴落在谢凉的脸上,大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卧槽!”
谢凉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他一脚踹在那张浮肿脸上,转身慌不择路地往回跑。
“啊啊啊啊啊!他好丑啊!”
同一时间,鸽吻也在谢凉脑海大叫,头顶的火焰瞬间消失,它从谢凉手上一溜烟窜到怀里,惊魂不定。
“完了完了完了!”冷汗不断往外冒,没了光亮谢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他脑子里一下就回忆起渔船结构图。
他记得第二层除了三间宿舍,还有一个很大的卫生间和一个存放工具的杂物间!但……他又没有完整走一遍,怎么可能知道具体位置。
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搜索,躲房间是不可能的,谢凉首先就排除,因为房间就那么点位置,要把人找出来可不要太简单,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房间都待过死人!
“吱呀~”
过道尽头突然传来声响,谢凉停止向前奔跑,他听得出来,那是脚踩在木板上发出来的声音,并且那种脚踩甲板的声音频率还在不断加快。
“过道尽头也有东西?”谢凉心里咯噔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地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谢凉把脚步放缓,猫着腰,右手摸着墙壁一点点向前摸索,心里一直默念看不到我之类的话。
就算没看到过道尽头是什么东西,谢凉也敢肯定,要是去了过道那一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现在他在计算自己的位置,他记得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了前两间房间,所以第二层就只剩一间八平米左右的房间和卫生间、杂物间。
谢凉没得选,过道两边都在响起诡异的甲板踩动声,他被堵在过道中间,要是不尽快进一个地方躲起来,他要面对两个鬼!
黑暗即是掩护也是障碍,少了鸽吻的光,谢凉是两眼一抹黑,他想躲,但没地方躲,听着两边的甲板响动声,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两只手扶着右边墙壁向前。
谢凉要找到那间杂物间或者八平米的房间,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卫生间在过道尽头,而过道尽头有未知的生物在往这边赶,要是他再慢点,大概率现在就只剩那间八平米房间可以躲!
似乎是为了催促谢凉快速找到躲的地方,在他向前摸索的时候,过道另一边,也就是入口那一边,谢凉听到了铁门关闭的声音。
是那个泡浮肿的鬼东西!他在一间一间房间查看。
谢凉清楚记得自己探索完的房间都是没关门的,他不想也知道那个鬼东西关门是为了什么。
要是在房间里找到自己,关上门那是一点退路也没有,到那时候,就完美地符合瓮中捉鳖这个成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