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曹公馆。
萧逸之放下竹简,刚宽衣躺上榻休息,文叔就急步而至,递上鸣月庄飞鸽传来的小竹筒。
萧逸之心头一震,打开竹筒拿出布帛:月桐被掳。
破晓时分,萧逸之赶到了鸣月庄。萧若游,萧念之,萧慕之和林渊等人在正堂中商谈。
“怎么样?”萧逸之的双眼满布血丝。
萧念之道:“今日申时,月桐拉着芷嫣和剑书去逛长安大街,我已经安排了四名护卫跟随,没想到还是被人掳走了。四名护卫几乎同时被人刺倒,月桐三人就被迷倒抱走。禁军统领查遍了长安城,一无所获。恐怕她们已经被带离长安城。我已经发红令给所有长安城附近据点的主事人,速查月桐的下落。暂时还没有消息。”
萧逸之冷肃地问:“刺倒四名护卫的是什么人?”
萧念之道:“他们也是四人,汉人,平民打扮。悄悄地去到四名护卫身后,在他们后背下刀。掳走月桐三人的,也是汉人,平民打扮。不过身材很高大,不像是长安人。”
萧逸之沉凝片刻:“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如果他们知道月桐的身份,依然敢下手,他们身后一定有很强的势力撑腰。”
萧念之皱眉:“匈奴?乌孙?”
“不管背后是何人,他们要找汉人来掳走月桐,在大汉,敢接下这笔生意的,屈指可数。”
宋管家匆匆而入:“鲁爷的飞鸽传书。”
萧逸之打开布帛,三个字夺目而入:黑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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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帘,她的头昏沉得如压下了千斤巨石。迷糊中,她看见眼前站着几个陌生的人影。她摇摇头,努力地要把浑沌赶走。
“陶爷这次派出最精锐的高手,原来是要抢这三个女的。她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但听说是匈奴想要的人。”
“另外两个虽也是难得的美人,但这个可是非一般的绝色啊!这样的美人,来头一定不小。”
“听说好像是太傅府中的小姐。管她什么来历,此等绝色,天下少有,待会敏达将军来到,把她送给他,咱黑风寨就算是和匈奴结盟了。有匈奴撑腰,以后就不用再怕鲁寨,鸣月庄。”
月桐心中大惊。匈奴?黑风寨?
她的手脚都被绑住,只能不动声色地微微睁开眼睛,环视四周。芷嫣和剑书也是手脚被绑起,躺在她身旁。前方三名男子都是年轻的汉人,身材很魁梧。
“怎么样,醒了吗?”
几个男人掀帘而入。月桐急忙闭上眼睛,心如擂鼓。
“还没!”
“将军,请看看,是不是她?”
月桐感觉浓重男人气息喷在脸上,然后,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脸蛋,让她的心头发颤。
“不错。”一把不纯正的汉语口音“三年多了,她真是长得和月氏王后一模一样。单于得到她,一定欢喜至极。陶爷,你立了大功。”
月桐心头大震。这声音,就是三年前她在燕国鸣月庄时,突然造访的匈奴右大将军敏达。
“将军过奖了。听说,这月氏公主是鸣月庄少庄主萧逸之未过门的妻?”一把中年男人的声音。
“哦?这消息可是真确?”
“千真万确!”
敏达冷冷一哼:“那就太好了。看来又可以为单于送上一份大礼。鸣月庄一直以来直不知好歹与匈奴作对,单于早就想把这少庄主除掉。”
“将军的意思是?”
声音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敏达哈哈大笑而起:“好!很好!能除去萧逸之,单于一定龙颜大悦。”
月桐身上泛起了冷汗,冷得她不能自持地发颤。
“我看另外两个女的姿色不俗,就留给将军好好享用!”
“嗯!”
“药力应该很快就过。请将军先去用晚膳,饭饱酒足,再醉卧温柔乡。”
敏达狂妄的笑声渐行渐远,慢慢地,四周静了下来。月桐偷偷地睁开眼睛扫视,确定四下无人,才挣扎地坐了起来,用身体推了推身旁的芷嫣和剑书。
“芷嫣姐姐,剑书。”
两人睁开双眼,相互支撑地坐了起来,满眸惊恐。
剑书惊慌无比:“小姐,怎么办?”
月桐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你伸手到我腰间,拿出匕首。”
她们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剑书挪向月桐,背着身子伸手拿出匕首,再与芷嫣一人一边把匕首拔出。剑书手拿匕首,小心翼翼地把绑住月桐手的绳子割断。月桐的手松开后,急忙为两人松绑。
三人走向窗边,向外探看。这个地方看似是位处崇山中的山寨,火把满布,人声鼎沸,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极为森严的。
剑书急道:“我们三人就小姐会点武艺。我们一起冲出去,我俩掩护小姐逃走。小姐夺下一匹马冲回去。”
月桐摇摇头:“满山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没冲到马厩就会被抓回来的。”
剑书有些泣声:“那如何是好?”
月桐仔细地环视四周,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是一定跑不掉。只能等夜深时,他们的防备松懈了,才有机会。”
剑书急道:“他们刚刚说要除掉少庄主。小姐一定要逃出去提醒少庄主小心。”
月桐看回篷内,除了一张榻和榻前一个简陋的木架,就什么也没有。她把匕首放回腰间,沉凝地坐在榻上。
敏达等人再进帐篷时,月桐三人已经重新把手脚绑好,躺回榻上。
“昭武月桐?”敏达眼中浮起惊艳之色“三年多前让你逃了。你终究还是落在我手上。”
月桐冷冷地瞪向他,默不作声。她的目光转而落在敏达身旁一名灰衣中年男人的断掌上。月桐隐隐生出寒意:陶重!
陶重笑道:“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单于一定爱不释手。”
敏达细细地打量月桐:“当初右贤王大破月氏时,没能把月氏王后生擒,单于为此忿忿难平。单于这些日子身体欠佳,把月氏公主送上,单于定会精神大振。”他的目光转向芷嫣和剑书“这两个女子倒是很合我意。”
陶重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男子大步上前,拉起芷嫣和剑书。
“将军请稍候,待她们梳洗完毕,就送到将军帐中。”
月桐大惊,挣扎而起,冷不防冲上前,把两名男子撞开,大吼:“你们别碰我姐姐。”
敏达一手把她扯起,托起她的下巴,冷眼凝视她:“我要碰,你又能怎么样?”
月桐直视他,无畏无惧:“你不是要把我送给单于吗?你敢对我不敬?”
敏达眉目一紧,冷冷地扯起嘴角:“单于的女人多得是,你再美也只是件衣裳。单于穿厌了自然会把你丢开。到时,我奏请单于把你赐给我,我想把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一手把她推倒在榻上,伏身压在她身上,□□而起:“不过现在,让我先尝几口。”
看着他靠近的脸,月桐惊叫地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芷嫣冲到敏达身旁,胸脯伏在他的背上:“妾身愿意好好伺候将军。将军何必用强的,扰了兴致。”
感到背上的温热柔软,敏达侧脸看向芷嫣,淫猥地笑起:“你倒是很明理。”
芷嫣向他妩媚一笑:“小姐生性泼辣,将军怎能尽兴?不如,今晚就让妾身好好服待将军吧!”
敏达站起把芷嫣搂入怀中,恣意大笑:“好,就看你今晚如何让我尽兴。”
“芷嫣姐姐!”月桐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惶然地叫起。
芷嫣回看她一眼,眼中凄凄清清,她用口形说了一个字:逃。
这个字如一只箭,射入月桐的眼眸,激起了滚滚的泪花在颤栗中纷飞。
月桐和剑书躺在榻上。帐中的油灯灭了,帐外的喧嚣静止了。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透入,月桐看见剑书眼中闪动的泪光。
月桐松开虚绑的绳子:“剑书,别哭。我们一定会逃出去,找四哥哥为芷嫣姐姐报仇。”
剑书含泪点头。
“帐门外有两个人守着,我们要把他们引进来,出奇不意的把他打倒。”
“他们是两个男人,我们怎样把他们打倒?”
月桐看向剑书,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剑书坚定地点点头。月桐拔出匕首向木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