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定盘针(1 / 1)

苏怡香刚刚喝了碗绿豆汤,正收拾着做点什么的时候,西街万家巷苏家布庄的钱掌柜就打发了人来。

晨光洒进屋里,一缕一缕地隔着屏风的缕空将西厢房照的明媚又灿烂。

苏怡香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好,到了今天早晨,她的那张小脸就没有过晴蓝的时候,赵氏不让她出门,守在这家里,正打算自我疗伤,将昨晚做的梦和今早上的伤感,一块儿搓磨搓磨,打理打理。想从账本里找些能让她出气的地方,兰芝抱着几本账策从里屋里出来,听到小二正和苏怡香的对话。放下手里的账本,道:“姑娘,去吗?”

苏怡香哼叽几声道:“去不了!”

小二不知就里,望着苏怡香期盼的眼神暗了几许:“四爷,四姑娘,这赵大人金陵城里人面广,没人敢惹,咱们不能得罪,临来的时候,掌柜的特意嘱咐,要和姑娘说一声,他指明要见你!说是要说一说咱们家的布料怎么供给赵府的事儿!”

苏怡香坐在太师椅上,垂着头道:“太太不让我出门!”

这可了不得,这么大的生意,太太不让四姑娘出门,这事儿八成就要荒,钱掌柜一门心思想做成这笔卖买,老爷一回来,说不定能让他再升一级,做个苏家大掌事什么的,自己心里门儿清,太太怎么不明白,四姑娘就是老爷离开苏家的定盘神针,没有她出门,金陵的布庄里怕是要乱了套!

小二不敢多嘴,却行从姑娘的门前退下来,转身就出了苏家宅子,麻溜儿地回了西街的苏家布庄。

赵氏看着干瞪眼,苏家布庄里没她说话的份,苏兴之怕她乱指挥,不让她太多过问布庄的生意,赵氏在这一头是个明白人,赚银子不容易,她也怕从自己手里捅出个大窟窿来。

西街布庄里小二说的话,她身边的人从小二一出四姑娘的屋门,就入了她的耳朵:“赵府里定下咱们的布?”

身边没人给她说一定的话,因为谁也不知道祥情,知道祥情的人正被她圈在屋子里疗伤,赵氏明白了,果真是她的四女儿和赵府有了瓜葛,不过这瓜葛瓜的好,他们苏家又能大赚一笔银子。

赵氏商贾之家,想得就是利益,直白又简单,打发人去叫苏怡香。

回来的人说四姑娘病了,出不得门。赵氏就亲自跑了一趟,对着她说你爹临走时不是将金陵城里的布庄都交给你打理了吗?赵府里有这么大的一笔卖买,你怎么不吭一声?

苏怡香能说她娘眼里只有银子吗?不能,她躺在拨步床上,身上盖着薄薄一层单被,头上抚着棉巾说她昨夜里受了风寒,有些不舒服,现在正在发烧,不能出去。

苏玉凤从屋外走进来指责她不为赵氏想,让娘亲亲自来求她,苏怡香道:“你也是苏家的女儿,你去也成啊?”

苏玉凤这是瞌睡遇了枕头,一拨脚就出了门。苏怡香对着赵氏道:“娘,二姐代我去了,你先歇着吧!”

赵氏就知道苏玉凤心里没想的那么纯。赶着出门去拦苏玉凤,苏玉凤已经乘着自家的轿子去了西街的苏家布庄!

兰芝撇着嘴看完了娘三个的一场小相会,转身对着还躺在拨步床上的苏怡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是多好的机会,这是多好的机会,你说说姑娘你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二姑娘呢?二郎神可只有一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姑娘这一让,二姑娘还能再放开手么?”

苏怡香从头上取下湿着的棉巾,扔在一边的方几上,赵氏心思她知道,不让她出去不可能,这一趟苏玉凤肯定铩羽而归,她得端着些架子,虽说这是家里的事,她是万万不敢推辞,苏兴之把这个家的一半交到她手里,她不能没个章程,不能没个度,可是赵氏听了闲话能来个兴师问罪,今儿个过了这一道,如果不想个办法,她这个娘亲还会重蹈覆辙,旧事重提,这事是谁告诉她的,这消息太灵通,兰芝不会将自己在外面的遇到的事儿说出去,可是这样精细的内情,是怎么知道的,苏怡香心里有计较,不听兰芝在那里叽叽歪歪。

她从拨步床上坐起来,想想昨天那个赵公子那双干净纹理显现的手,托着布样子搭在他肩头的时候,他好似鼻尖儿触着她的脖子动了动。她这人对这事敏感,她身上的那缕香,没办法根除,带着它走动,免不得让人多想。当初赵氏就因此还说过她是妖孽的话,这香是个软肋,她得想个办法遮掩!

苏怡香换了衣裳,将发扎了个马尾又束起在头顶插了支玳瑁簪,让兰芝拿了龙涎香装在香囊里,这香味足,近前的人很容易闻到,这样就能让她自身带着的香味没在这龙涎香里,这是她为了保护自己做的一层防护,女孩家出走应酬,难免和那些臭男子近距离交集,怕被人盯着不放!想起昨日存着侥幸,是端午节,一点儿女儿家的心思,放任了自己,现在再不能了!

苏怡香想到现在还不知在哪里的前世父母,抿紧了唇,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一世的父母生养了她,她得好好孝敬着,可是,前世里的苏家遭了那样的大难,自己死得又不明不白,既然老天爷让她重活,她怎么也得弄个明白,他爹到底是怎么获罪的,爹娘和三个哥哥到底是死是活,当年到底是怎么被圣上叛了罪,她自己是谁害死的,总得有个结果!

兰芝守在屋子里,太阳大起来,屋子里让人加了两块冰放着,外面像个火炉,搭起的四方格窗里却吹进清风徐徐。

不过一个时辰,苏玉凤果真回了宅子。

六月的金陵像个火炉子,苏怡香坐在轿子里,身上渐渐有了汗意,搁在四方小天地里,撩起身边的窗纱,向外望去。十五年的金陵生活让她多了些江南的温婉,她的身子是江南标准的柔婉型,可是灵魂还带着北京城的味道!这热劲儿每年都让她不容易熬出去!到了这时,就想念北京的天,可是北京的天有时是风沙肆意,她又觉得这一世里生在这金陵也是她的造化!

苏家布庄里的人等的焦急,那一双凤眼干瞪着苏家布庄的门面,打外面进来的人,都过了他的眼,就是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钱掌柜站在柜里望着这赵府的公子叹气,二姑娘风风火火地进门来应酬他,三句半话不到,就让他撅了回去。二姑娘失望透顶的样子钱掌柜还记着,赵公子不搭人的傲骄样儿,二姑娘没奈何!

他像是眼睛里没有看到二姑娘,对着钱掌柜说我要见的是你家的公子,怎么来了个姑娘。本公子是男子,不和女子说话,让你家公了出来,不然,赵家的布料生意,你们就别做了!

苏玉凤道:“我弟弟才七岁,我家再没男子,你能见的就我,公子,生意和谁谈不是谈,只要是苏家的人!”

赵府公子望着她,苏玉凤就红了脸,怪不得苏怡香想要嫁进赵府呢,这赵府的公子说是二郎神,一点也不为过,这么好的人,她也想嫁!

赵府公子转身避开她火辣辣的眼神,要不是先见了那一个小公子装扮的,他还不知怎么取舍,现在就不想这个了,有一个想的,就满足,他不是个朝秦幕楚的人!

我等半个时辰,她要不来,这生意免谈!

苏怡香下了轿子,提着玉蓝色长袍进了苏家布庄。

钱掌柜一阵风从柜里旋出来,站在苏怡香的下首,赵公子他……

苏怡香点头,安抚地对着钱掌柜点了点头,迎上面前的赵公子:“赵大人久等了,不好意思,府上应承了苏家布庄供给赵府布料的打算?”

赵子安凤目灼灼,就是这一位,昨天打从远到近见着,心里就念上了,这么清雅出尘,让人见之忘俗,他确定是真真切切的女孩子,心里就有些窃喜:“苏姑娘可是真难请,这都是咱俩家的事儿,你怎么打发个别人来?”

苏怡香看着他那两片棱形红唇,昨儿个也是这样近距离对着她说话,放在肩上的布样下就是他的修长的手,那股温热像是还留在肩膀上,可是说话的声调却略有不同,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欠身道:“大人,事有凑巧,是家中有事,想着是大人过来怕久等,,才让家姐先来和大人说一声!”

赵子安咳咳两声,没再纠结,昨儿个和她见的是他的大哥赵子辰,她这大人叫得欢实,他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大哥是将军,他是白衣,两下里不能比。可这不是他的错啊,论学问,他和大哥差不了多少,论胆识,论胆识自然是略差那么一筹,赵家要是没有祖上的家规,他肯定也能得个一官半职。

他正要说什么,有人说话了:“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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