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酒楼,只有这三个人看向方衣梅等人的目光不含欲望,只有观察和审视,刘夏早就注意到他们。
现在镇南州局势混乱,原有的秩序正在被打破,很多势力重新冒头露角,只要不对方衣梅等人造成威胁,刘夏本欲探究根底。
但在那师兄弟俩谈论盗匪的时候,三人对师兄弟人投入了过多的关注,才让刘夏下定决心问个明白。他心中有个推测,如果不出意外,这三个人会找他们的麻烦。
扑向刘夏的人只有先天巅峰修为,但招式一往无前,竟是拼命的架势。
对于这种浑身上下全是破绽的对手,刘夏轻松躲闪,一指点在此人太阳穴上。
头脑受到震荡,此人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坚持一会,最后扑通倒在地上。尽管如此,此人还是伸出胳膊试图阻拦刘夏,脸上尽是坚韧不屈的表情。
刘夏转头看了看已经逃走很远的两人,蹲下对此人说道:“危急时刻当机立断,牺牲自己保全同伴,而同伴毫不犹豫选择脱身,分工明确,行为果断,你是士兵?”
此人嘴巴紧闭,显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这时方衣梅骑着马赶过来,刘夏将他提起,横放在马背上,用绳子绑住,然后自己跳上另一匹马。
“这人是谁?”方衣梅和乐乐同乘一骑,开口问道。
刘夏淡淡说道:“士兵假扮的盗匪。”
被俘之人闻言身体一震,万万没想到刘夏一句话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方衣梅脸上显出凝重,如果刘夏所言是真,说明盗匪早已做好应对方家救援的准备,因此才会派人提前打探消息。
“你是士兵,不去抵抗妖族,却对大秦百姓下手,你不觉得羞愧吗?”方衣梅冷脸问道。
此人哼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他现在不会开口的,我们先走。”刘夏一拉缰绳,向前狂奔而去。
这一跑便是全速前进,马背上十分颠簸,那人一边抵抗刘夏在他体内留下的元力,一边忍受颠簸摩擦,愣是没有开口求饶。
过了一会,方衣梅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回头一看,竟然是王朗,骑在马上,脸包的跟粽子一样,远远吊着不敢接近。
刘夏笑道:“不用管他。”
到了后半夜,马背上那人已经被折磨的精神恍惚,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还在不断干呕。
“你叫什么?”刘夏突然开口发问。
“老子什么也不会说的,是爷们一刀杀了我。”说完便不再言语。
刘夏没有说什么,伸指对他一点,一道元力没入他的身体。
此人疼哼一声,身体簌簌抖动起来,显示遭受了巨大的痛楚。尽管如此,此人仍然没有求饶。
过了片刻,此人昏死过去,刘夏再把他弄醒,如此反复七八次。到了最后,此人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看着刘夏平静地脸,方衣梅一阵恍惚,心底最深处那个身穿白衣,突然出现救了自己的人突然模糊起来。
方衣梅杀过人,见过血,却从没见过谁在折磨别人的时候还能如此风轻云淡,似乎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刘夏的冷血,与方衣梅心中的形象相差太远。
一直跟在后面的王朗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才知道自己惹了一个恶魔。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刘夏放慢速度,输入一道元力,让此人清醒过来。
“把你的身份来历,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哈哈,要杀要刮随便,我大秦士兵没有孬种。让我王一刀背叛弟兄们,你别做梦了。”气息微弱,声音嘶哑,但自有一股宁死不屈的气势。
刘夏不说话,右手轻轻一挥,在此人手腕动脉出隔开一道小口,献血一滴滴流出来。
对常年战斗在前线的士兵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们见过太多惨烈场面,心理抗压能力要比常人强很多。但这种勇气是建立在对死亡不可预测上面的,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场战斗中,也便无从做准备。
如果让他们预知自己死亡的时间,并且给他们一个活下来的希望,大部分人都抵抗不了生的吸引。
接下来刘夏骑着马慢慢前行,如果跑太快,血流会加速,王一刀坚持不了多久。
眼看着血从伤口不断流出,感受着身体逐渐变得虚弱,王一刀突然嘿嘿笑出声来:“弟兄们,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我先走一步,可惜老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张千户,你说过要把你妹子介绍给我……”声音渐不可闻。
刘夏再次挥手把王一刀弄醒,只要王一刀开口说话,说明他已经到了极限,再坚持一会就有可能成功。
突然,方衣梅阻止道;“够了!”说完跳下马,将王一刀解下来,给他包扎好伤口。
王一刀虚弱的说道:“镇南州第一美女亲手给老子包扎伤口,说出去弟兄们得羡慕死我,不过你这套美人计对我没用,我已心有所属。”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应该明白西凉镇的粮食对镇南州百姓的重要,你们把粮食抢了,让老百姓怎么活?”没有理会王一刀的言语,方衣梅认真说道。
“呵呵,妖族都要打过来了,有了粮食又能怎么样?粮食能挡住妖族的利爪尖牙吗?”
“大秦的子民可以英勇战死,却不应该因为你们而饿死。”
王一刀闻言沉默起来,等了片刻,见王一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方衣梅重新将他绑在马背上。
刘夏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看到方衣梅重新绑住王一刀,心中想道,幸亏还知道敌我之别,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上马后,方衣梅对刘夏说道:“就算他是敌人,杀了便是,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冷血的刽子手。”
刘夏笑道:“他们打探到我们的行踪,只怕会对我们不利,既然你心中有了决断,一切以你为主。”
这话听的不是滋味,方衣梅还想再解释,刘夏却已经拍马前行。
刘夏没有想过要杀掉王一刀,甚至对这支由士兵组成的盗匪也没有兴趣。拷问王一刀,只为有备无患。如果他们有针对三人的计划,刘夏也好早作准备。
这一路乐乐十分乖巧安静,看着刘夏的背影,想起刘夏的冷血沉静的表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个时辰后,东方天际现出鱼肚白,不远处隐约能看到城镇的轮廓,想必就是西凉镇了。
西凉镇虽然被称为镇,但规模却堪比一般城市。西凉镇地处平原地带,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地田地,这些田地产出了镇南州三分之二的粮食,然后通过方家的商铺卖出去,好多居住再贫瘠之地的人们才能吃上粮食。
一行人慢慢前行,等太阳喷薄而出,天地一片明亮的时候,刘夏在距离西凉镇五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过了片刻,大量士兵从西凉镇内跑出来,摆开军阵虎视眈眈看着刘夏等人。接着后面传来群马奔腾的声音,大地在颤栗,大约五百骑兵将后路挡死。田地里也有很多士兵冒出,刘夏一行人被包围了。
方衣梅见此表情凝重,却并无害怕之色。刘夏面带微笑,仿佛没看到自己已经被上千精锐之师包围一样。
乐乐缩在方衣梅怀里,脸上显出畏惧,眼睛里却尽是兴奋。
“喂!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哪支队伍的?我是常胜侯府的人,叫你们长官出来说话!”王朗大喊,催马来到刘夏等人身后。
看着阵势绝不是迎接的队伍,莫名其妙被包围起来,王朗心中直骂娘。
刘夏目视前方,只见军阵从中间分开,一人乘着马哒哒向自己奔来。
五十丈的时候此人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前腿抬起,仰天长嘶,定在原地不移分毫,展现出娴熟的御马功夫。
此人全身穿着盔甲,两只眼睛隐藏在头盔中,目光扫过几人,然后落在王一刀身上。
“王一刀,你还活着没?”听其声音很年轻,统帅几千人将领难道是个小孩?
看到王一刀抬起手示意自己还活着,此人放下心来,双手抱拳道:“在下镇南关十营五标参将欧阳烈,敢问来人可是方家放大小姐,能否先把我兄弟放了?”
方衣梅拍马上前,盯着欧阳烈问道:“欧阳烈,你身为大秦参将,不为大秦戍守边关,却领兵强抢粮食,与土匪有什么差别?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圣上?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此言一出,士兵向前踏出三步,看着方衣梅的眼光里充满了杀意!欧阳烈一抬手,拦下士兵。
欧阳烈朗声道:“我欧阳家虽然不是世家,却也有一颗报国守家的忠诚之心,但如今的镇南关已经被叛贼掌控,我和弟兄们不愿与叛贼同流合污,因此趁机离开镇南关,留有用之身对抗叛贼。我知道方小姐恨我们抢粮食,这也是无奈之举,一万五千名士兵需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战斗。我可以对方小姐发誓,进入西凉镇以来,我们未曾伤害过任何人。”
听了这番话,方衣梅脸色好看许多。
正在这时,刘夏一把抓起王一刀,高声喝道:“让开道路,否则我就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