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钦差行辕之后的代铎自是愤怒不已,他将对鄂尔多的愤怒全发泄在了客厅里的唐三彩和景德镇出产的瓷器、花瓶上,当他在客厅里发泄心中的愤怒时,其麾下的亲随自是有多远就避多远,唯恐代铎将气发泄他的身上,通常代铎发怒时,也只有白莲圣母敢接近代铎,这次也不例外,当代铎在客厅里发泄心中的愤怒时,她就在厅外望着代铎,眼睛中带着浓郁的怜惜与忧色。
代铎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原本他也应该和很多小孩子一样,有着一个无忧的童年,可他却不一样,因为他本人的父母是大明的皇室后裔,自小就被父母灌输复国兴邦,恢复大明江山的责任,虽然代铎他也很努力,自小就习文练武,为反清复明而奔走,虽然他在接手天地会部分的遗产的基础上成立了屠龙帮,可无奈满清入关已过百年,民心早已不思前明,使得他的努力并没有多大的成效,渐渐地他意识到要反清复明,他就必须想孙悟空一样,钻到敌人的肚子里,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在偶然的机会下,他见到了京城九门提督代铎,发现此人跟自己长得非常相似,于是他就趁代铎出京公干之际,联同白莲圣母袭杀了代铎,顶着代铎的身份,坐上了九门提督的位子,并成功地将屠龙帮的会众化明为暗,潜伏在了麾下清军之中,静侯时机。
很快地他就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机会就是荣亲王,他发现荣亲王虽然表面雌伏于乾隆之下,事实上他却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心里也有自己的怨,自己的恨,只要自己能将荣亲王心中的怨,心中的恨给激发出来,那些他和乾隆之间就必有一场火并,等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他再来个卞庄刺虎,夺回大明江山的机会无疑就会大得很多,所以当他听到方家有康熙爷钦赐的丹书铁券时,就主动请缨来取,而他只所以向方家施压,就是想逼迫方德请出丹书铁券,好探其下落,可是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的计划刚展开,就遇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鄂尔多,将他的那些手下全给砍了,你说他心里能没火么?
当代铎将厅里的瓷器、花瓶全部砸碎后,代铎已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直到这时,白莲圣母才冷静地问:“发泄够了没有?”
代铎恨恨地说:“那个鄂尔多简直就是一个混帐,他简直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白莲圣母很冷静地说:“鄂尔多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与年羹尧原本雍正手下的两员大将,唯一不同的是年羹尧是汉人,有些飞扬,傲不驯,又不知收敛,因此被雍正砍了脑袋,而鄂尔多则是蒙古人,武功才智并不在年羹尧之下,为人低调,自雍正登基之后,他就一直默默地呆在雍正身边,守护着雍正,偶尔指点一下乾隆的武功,深得雍正与乾隆两代皇帝的宠信,所以乾隆登基之后,就将鄂尔多打发到闽浙为督,而鄂尔多在这个位子上一呆就是二十年,其地位更是稳如泰山,无人能够动摇,听说为了鄂尔多在江南休养,乾隆特地将闽浙的治所由福州搬到了杭州,若仅仅是这些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乾隆数次南巡,次次都经杭州,每次到杭州都要呆很长的时间,而且每次到杭州都要招鄂尔多随王护驾,招鄂尔多随王伴驾,可见其圣眷之隆,这样的人即使是荣亲王也不敢去碰,象这样的人物,我们最好别去招惹。”
代铎回答说:“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惹他,而是他主动惹上了我,砍了我的手下。”
白莲圣母听到他这话实在是有些无语,你在人家的治下闹事,难道还让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若是有可能她甚至是连方家也不会去招惹,不过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鄂尔多既是乾隆的授业恩师,深得乾隆宠信,可他为什么会把他往杭州一丢就是二十几年,而不招他回京?要知道鄂尔多的文治武功,在当朝中无人能出其右,可以说他也就是当朝之中唯一能与荣亲王抗衡的人物,就连荣亲王对其也是深深地忌惮,有他在京城,荣亲王绝对掌握不了三旗兵马,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权势?”
代铎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乾隆的脑子进了什么样的水,没准他脑子突然让门给挤了。”
白莲圣母说:“鄂尔多是当朝唯一能与荣亲王对抗的人物,很多人都知道,乾隆他不可能不知道,甚至是有人提议他调鄂尔多回京任职,可不是都让他给否了么,若是杭州城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闽浙虽然是很重要,可是鄂尔多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威震山岳的猛虎,治国之良臣,若是他呆在京城,其作用远比他呆在杭州还要大,若是没有必要乾隆怎么可能让他在杭州一呆就是二十年,可见杭州必有什么秘密非得鄂尔多这样的大将镇守不可。”
代铎眉也深锁:“这杭州城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能让鄂尔多在此一呆就是二十年?”
白莲圣母笑,她的笑有些苦:“既然是秘密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若没有秘密,乾隆怎么可能每次南巡都要经过杭州,都要在杭州呆上一段时间,而且每次都招鄂尔多随王伴驾?不过我估计这秘密荣亲王可能知道些,要知道二十年前,他就曾布局杭州,意图将盐漕两帮收归旗下,而雷媚姐弟就是企图控制盐漕两帮的旗子,可到最后他不还是黯然收手了么,可见这杭州城里必然有什么让他忌惮的人和事在,你这次南下,荣亲王就没有对你进行什么特别的叮嘱么?”
代铎苦笑:“在外人看来,我是荣亲王的心腹死党,可事实上我却知道,荣亲王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冲锋陷阵的旗子,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我们真正的身份有没有瞒过这位主,他留着我们,估计也跟留着红花会、日月会那些民间的乱党一样,他需要我们这些人在外面制造一些不安定的社会因素,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清剿乱党的名义能继续把持着兵力,要知道这位爷那是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能与雍正掰手腕,且一直能活到现在的主,而其他那些能与雍正掰手腕的阿哥贝勒,王爷,可都一个个的早就死了,若是我猜得不错,天地会,日月会和各地的山匪剿而不灭,极有可能是荣亲王的纵容结果。”
白莲圣母不无疑惑地问:“可他毕竟是清廷的亲王,乾隆也待他不错,一登基就替他恢复爵位,平反翻案,可为什么这么做?”
代铎解释说:“荣亲王也曾经是皇位的竞争者,有传言说当年康熙要传位的人根本就不是雍正,而是这位爷,是雍正趁他远征准葛尔部时,勾结隆科多、年羹尧以及江南八侠,杀父弑母,偷改遗诏,矫诏夺谪,登上了皇位,若是此事是真的,你说荣亲王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那可是当年能与雍正过招的人物,和这位爷相比,乾隆的政治手段还是显得有些稚嫩,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一下子把持了近三旗的兵马.......”说到这里,代铎突然停住了。
见到他突然住嘴不说,白莲圣母忍不住地问:“怎么啦?”
代铎笑了:“我只是突然明白了,雍正还真不愧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主,他知道乾隆政治手腕虽然不错,可在军略上却不是荣亲王的敌手,所以就给他留下了一个超强且能够震慑朝中诸强的人物,而鄂尔多呆在江南事实上却要比呆在京城要强得多,要知道在江南方是有着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几十万的兵马,而这么多的人马也需要有个强势的人物才能慑服,若是朝中有人要谋反,势必不会放过这两座大营几十万的人马,说白了,鄂尔多就是替他这个儿子吸引火力,若是朝中有人谋反,必然不会放过这几十万的人马,所以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就是鄂尔多。”
白莲圣母眉心微锁:“雍正那可是个多疑的主,他就不怕鄂尔多掌握了这么多的人马突然有了不敢有的心思么?”
代铎回答说:“首先鄂尔多不是皇族中人,更不是真正的满人,而是抬旗入满,即使是他想谋反,满朝的王公大臣绝对不会听他的,而他留在江南正好震慑朝中那些不安定的主,更重要的是没有皇上的旨意,鄂尔多也调动不了江南、江北两座大营的兵马。”
“这么说即使是朝中有人谋反,鄂尔多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么?”
代铎沉思着说:“什么我猜想杭州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要知道雍正当年行走江湖可在杭州呆了很长的时间,也就是在杭州他结识了江南八侠,没有江南八侠的相助,他也登不上那个位子,没准他在杭州留下了后手。”
白莲圣母同意:“可是这个秘密能藏在什么地方?”
代铎一字一字地说:“方家!”
白莲圣母有些迷惑:“方家?”
代铎用力地点头:“雍正当年最先结识的是方德的父亲方靖宇,两人同时进入北少林习武,据江湖可靠消息说,雍正在少林时,偷学了寺中禁忌绝学先天浩然真气,犯了寺规,是方靖宇替他背下了所有的黑锅,被少林废了全身的武功,可以说没有方靖宇,就没有后来的雍正,所以他在方家留下什么护身符,也是不无可能的事。”
白莲圣母听得一愣:“这不可能吧,雍正不是后来也赐死了方靖宇么,吕四娘、白泰官入宫行刺雍正不正是因此而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