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直直的往前面走的,并没有看到房间里的人,不见静好,回眸见她在发呆,这才停了脚步,不解的叫了一声,“静好?俨”
“诶。”静好应了一声,刚抬腿,里面的人便款步进了过来。
他将门直接打开,露出清隽的样貌,温和浅笑道:“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静好收回跨出去的步子,干笑道:“是啊!好巧,我和公主郡主有约,在隔壁房间用午膳,我就不打扰你了。”
“相请不如偶遇,子墨还没有谢过小姐救命之恩,不如这一顿,就让子墨做东,可好?”云世子说话温和有礼,却是不容拒绝的样子。
静好养伤期间,云世子虽然没去丞相府看她,药材补品倒是送了一大堆进相府稔。
静好想到小郡主对云世子的心思,怕生事端,直摇首拒绝说:“不用了,小郡主说了请我们的。”
静好话音还未落下,小郡主就缠了上来,挽着静好的手臂,对着云世子娇笑说:“云世子不在乎多两个人吧?”
“这是子墨的荣幸。”云世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郡主就拖着静好走了进去,静好抗拒的低声问:“你不是说请我们的吗?为什么要和云世子一起?”
小郡主挑起略粗的双眉,瞪着大眼说:“人多热闹一些,有什么关系。”
静好撇了撇唇,被小郡主架着进了房间,自然不可能突兀的退出去,有些被迫与云世子同桌用餐。
看着屋里已经用过了的膳食,明明有两副碗筷,却不见另一人,静好挑眉问道:“是不是我们打扰到云世子用膳了?”
刚才开门的是小二,这会儿正站在门边。
云世子挥手说:“把这些饭菜都撤了,再端些菜上来,速度要快。”
“是!”小二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云世子解释说:“没什么,我朋友已经先一步走了,刚才正准备叫小二买单。”
“噢。”静好轻轻应了声,没再多问。
但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云世子身边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跟,不是才被人刺杀了吗?
真是艺高人胆大,一点都不怕呢!
没多时,小二就端了饭菜送上来,云世子招待她们用膳,自己却端着一杯茶在喝。
都知道他刚才用过了,也没人说什么。
小郡主见气氛有些冷,热络的问道:“云世子,不知道之前的刺客可有问出什么来?”
云世子放下杯子,看向紧张捏着筷子望着他的静好,摇了摇头说:“刺客被抓后都服毒自杀了,没有留下活口,身上也没有特殊记号,因此,到目前为此,还没有头绪。”
“啊,还没有查到啊?”小郡主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的说:“这样的话,云世子你不是很危险吗?我看最后他们是朝着你去的。”
云世子淡淡一笑,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
静好叹息的瘪唇说:“真是麻烦事,追查不到线索,就找不到主谋,这种躲在背底里下手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想害的人又是谁?”
云世子剑眉微扬,“难道温小姐认为刺客的目标不是为了我吗?”
静好怔了下,她不过就是随便感叹一声而已。
见三双眉眼都紧紧的盯着她,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敷衍的笑说:“应该不是为了云世子吧?毕竟云世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这么好,谁会动云世子呢?”
最有可能动云世子的人就是皇上,可是目前的情况,皇上不会动云世子,静好就想不到,还有谁想要云世子的命。
云世子低垂首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声音煞是好听,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静好俏脸微红,总觉得云世子这笑声有些轻嘲,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似的。
小郡主没发现异样,倒是十分兴奋的和云世子东聊西聊,聊到这次救灾的事情。
云世子突然侧目问静好,“这一次救灾物资是由七皇子亲自押送,相信定能求助到每一个灾民,温小姐,你觉得是吗?”
静好怔仲抬眼,讷讷的说:“应该是吧!”
她和七皇子又不熟,哪里知道七皇子如何行事?
“怎么?七皇子离开,没有事先和你打招呼吗?”云世子眉眼带笑的问话。
静好却是突然有些恼怒,想伸手打掉他的笑脸,微沉了颜,道:“七皇子走不走,为什么要跟我说?”
小郡主不解的看着两人,附和说:“对啊!七皇子走,为什么要跟她说?”
云世子微垂眉眼,笑得沁人脾肺。
“噢,原来是我误会了。”
“你误会了,误会了什么?”小郡主追问,就连安乐也来了劲,好奇的瞪大了眼。
静好不单觉得有些恼怒,更有些紧张,一双筷子紧紧的捏着,就像是心中的小秘密快被人挖出来了的窘迫感。
“被刺当天,看七皇子这么紧张,我还以为温小姐和七皇子的私交甚笃。”云世子一句话,在三个姑娘心中掀起了涟漪。
小郡主和安乐狐疑的看着静好。
安乐更是不解的说:“七哥对我都没有这般亲近过,当日对静好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可疑。”
静好被几人瞪得面红耳赤,有些发窘,粗声粗气的说:“我哪里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我和他又不熟。”
“噢,原来不熟啊!”云世子轻轻一声,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静好黑着脸看着云世子,哼声说:“早知道云世子这么爱口舌,当初就不该救你的,真是白白挨了这么一刀。”
云世子右手微合,置于嘴边轻轻笑了起来,愉悦的笑声,任谁听了,都知道云世子此时的心情极好。
虽说是吃了一顿免费的饭,但是却也让静好的心情阴沉了许多。
回到家里,鲁大过来,带了两个人给静好看,是一对兄妹,男的叫清风,女的叫明月。
鲁大笑吟吟的请示静好,“大小姐,你看这两人可好?武功不敢说最好,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明月懂些药理,跟在你身边也合适。”
静好笑容满面的打量着这对兄妹,都是一副干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干净舒服。
“行,我先问他们一个问题。”静好对鲁大点了点头,侧目问这对兄妹,“你们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兄妹俩有些诧异的抬眼,一直都是主子做主,第一次被问他们的意愿,不免咂舌。
静好笑吟吟的解释:“我这人讲究你情我愿,你们往后在我身边,可就是负责我的人生安全了,若是心里有一丝不乐意的话,我是不会勉强的,我也知道我一个女子,让你们留在我身边侍候,是有些屈才了的。”
兄妹俩脸色均变,跪地恭敬的说:“属下(奴婢)不敢,属下(奴婢)是心甘情愿留在主子身边侍候。”
静好待两人抬起眉眼,这才眨着眼俏皮的说:“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噢!”
“属下(奴婢)定当尽全力辅助小姐。”兄妹俩一起表了忠心。
静好满意的笑了起来,将两人留下后,心情十分的舒畅。
她笑吟吟的看着这对兄妹,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明月就跟在我身边,清风来得正巧,你武功好,这次就和徐岩一起去南边!”
“是!”兄妹俩都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就应了下来。
静好侧目想了下时日,也过去几天了,便问道:“海棠,你哥哥可有消息递来?”
海棠忙应声道:“哥哥这几天把国都里的药材都收购了一空,也聘请了四位大夫随行,还请了镖师,说是押运这么多药材,怕遇上宵小。”
静好笑笑,“你哥想得很全面,你带着清风去见你哥,让他们俩好好合作,这次在南边开医馆的事情,一定要顺利开业才是。”
七皇子的队伍早两日已经出发了,他们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没有开医馆的必要了。
海棠已经知晓这一万两银子是找大太太借的,也知道小姐对大太太说出口的保证。
她担心哥哥吊儿郎当办不好差事,特意把这事说了,让他上心,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清风,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跟着海棠去见徐岩,俩人一起去南边,路上也好有一个照应,至于要做什么,在路上海棠和徐岩会告诉你的。”
静好的吩咐,清风没有打一下顿,就跟着海棠出去了。
明月也被月季带了下去,至于明月往后要做什么,月季她们自然会教她,这一点就不用静好担心。
伤口养好了,募捐的事情也到了尾声,这次她出的主意让皇上轻易就募得大批救灾款,在最后的日子里,皇上的赏赐也下来了。
都是一些金银珠宝,不能变卖的首饰,看着华丽,却是只能当佛爷一样供着。
再加上魏国基金会的正式成立,一时之间,静好成了风云人物,被推到了最高点。
许多世家因此也动了些心思,有意与静好结亲。
对于这些人,不用丞相出面,大太太就推得干净,几次下来,大家也都看得清楚,这相府嫡出大小姐眼界甚高,并不急着许人,或许真像相府所说的年纪太小,又或许还有其他所图。
至于是什么,谁管,只要能和丞相府攀上亲戚就好了。
这不,走不通静好这条路,就有人走了其他路。
这日,静好在屋里,听到月季传来的消息。
“小姐,原来安阳侯夫人过来是探口风的,有意让他家二公子与五小姐订亲。”月季兴奋的看着静好。
静好目光微闪,斥道:“这种事情别胡说,传出去了对五妹妹的名誉有影响。”
月季噘着唇,认真的说道:“是真的,小姐不信的话,晚点问大太太好了。”
静好目光悠远望着前方,她自然知道是真的,不过上一世,五妹佩玉没有嫁成安阳侯的二公子,倒是嫁给了北伯侯。
北伯侯手握重兵,却是生性残暴,前面娶了过两任妻子,都被他虐待至死。
静好受了七妹姝妍的调挑,竟然让大太太将五妹佩玉嫁给了北伯侯,虽然说北伯侯确实更有实力,可是却也因此去了五妹一条年轻的生命。
上一世,五妹佩玉不到十八岁就去了,虽然是被她陷害着嫁过去的,可是在她当北伯侯夫人的三年里。
佩玉并没有与她为难,还凡事都以她的命令行事,帮了她甚多。
想起上一世,静好就觉得喉咙发紧,浑身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吓得月季白了小脸,紧张的出声,“小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你要是不愿意听,奴婢以后不说这些事情了。”
静好摇了摇脑袋,“你去叫明月过来。”
不多时,明月进来,静好吩咐说:“你去查查安阳侯府的二公子,有消息立即来报。”
上一世,直到她香消玉殒,安阳侯府都没有翻起巨浪,更没有重振当年的声威,因此,静好也就没多留意安阳侯府。
静好一直在屋里等着,直到明月回来,她才发现这一坐竟然就是一天。
明月整理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了过来,自安阳侯府二公子三岁到如今。
安阳侯府二公子名叫赵旭泽,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自小体弱多病,他的资料当中,还附带了一张画相。
男子穿着一身白衣,外头罩着青色纱衣,很是斯文秀气。
“无不良嗜好,模样也不错!倒是配得上五妹妹,就是这身体,不大好!”静好拧着眉嘀咕。
海棠瞄了几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人无完人,安阳侯府如今虽然有没落之隙,但若不是赵二公子身体不好,想也不会求娶五小姐,五小姐毕竟是庶出,而二公子再怎么样,也是正经的嫡出,虽然将来不能继承安阳侯府,但日子应该好过的。”
静好怔了下,放下画卷道:“这倒也是。”
海棠见静好对此事这么上心,多嘴问道:“小姐是有什么想法吗?”
静好犹豫了一下,说:“去把五小姐请过来。”
这婚事就像海棠说的一样,人无完人。
赵旭泽在各方面都不错,但身体却差了一些,但好在都只是小病不断,并没有大病,不至于严重到短命的地步。
主要也是他幼时落过水,留了病根。
温佩玉过来的时候,有些束手束脚,眼神十分紧张,面上却表现得极大方,出落得一点都不比其他小世家的嫡女差。
“大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静好叹息一声,之前受了七妹姝妍的挑拨,再加上佩玉娘亲的身份,心里始终对佩玉母女没有好脸色。
佩玉的娘是惠姨娘,是一位良妾。
而良妾的身份,是能抬成妻子的,因此,以前姝妍她们也是拿捏了这一点,才使得静好特别不喜欢这对母女。
“过来坐。”静好招手让佩玉坐下,又将糕点推到她的面前说:“你尝尝,听说你喜欢吃,我刚才特意让厨房准备的。”
佩玉受宠若惊的看着静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了这么多。
拿了一块糕点,置于唇边轻咬了一口,诚惶诚恐的说:“大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只管吩咐,我一定会按你的话去做的。”
静好笑着摇了摇脑袋,拿出帕子擦了擦佩玉的唇角,问:“好不好吃?”
佩玉怔忡的点了点脑袋,身子僵硬不敢动弹,静好侧目对海棠吩咐,“待会儿提点糕点,送到五小姐的院子里去。”
“是!”
海棠应了一声,静好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屋里只留她们姐妹俩人时,静好才将画卷打开,摊放在佩玉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个人,心里可觉得满意?”
佩玉瞪大了眼,白净的脸颊瞬间通红,吱唔不解的问:“大姐姐这是为何?”
静好笑吟吟的点了点画中的人,说道:“他叫赵旭泽,今年十五岁,今日他娘也就是安阳侯夫人上门了,有意与你说亲,你怎么看?”
“啊?”佩玉捂着小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眼神却是不自觉的看向画中人,越看,脸色越是红艳。
“怎么?可是喜欢?”静好打趣的问。
佩玉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脸色瞬间苍白,猛的摇首说:“不不不,这种事情,自有母亲做主,佩玉不敢有意见。”
静好嗔了佩玉一眼,也知道是她以前坏事做多了,佩玉怕这又是她的一个圈套。
“你不用这样防着我,以前虽然许多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说到底我还是你亲姐姐,如今我也看得明白了,在你婚嫁的大事上,我怎么也不会薄待了你,你若是中意的话,就和我说,到时候我再和娘说说,这是他的生平,你也拿回去和惠姨娘商量一下,他身体倒是不好,若是你们不钟意,我就让娘推了这事。”
静好虽然还没有和大太太通气,但却能肯定大太太一定将这事拖了下来,对安阳侯夫人的说辞,也一定是说,这事要待相爷回来后再做主。
因此,静好才有了与佩玉的这番谈话。
说来说去,为佩玉谋一个好姻缘,也是为了偿还上一世,她欠佩玉的债。
佩玉一脸迷茫的跟着海棠出了清幽小筑,手里还抱着画卷,她的贴身丫鬟坠儿见此,不解的瞪着眼问:“小姐,你拿的这是什么?”
“回去再说吧!”佩玉抱着画卷的手紧了紧。
海棠笑吟吟的将食盒递给坠儿道:“这是我家小姐特意为五小姐准备的,是她爱吃的糕点,你给带回去。”
坠儿看了一眼五小姐,见她颔首,这才提过食盒,并笑吟吟的说道:“多谢海棠姐姐。”
海棠目送她们走后,这才进屋,笑着说道:“小姐,你刚才可是把五小姐吓了一跳,走时还是魂不守舍的。”
静好叹息道:“以前也怪我对她不好,她如今怕我、防我,也是应该的。”
海棠干笑着劝说:“小姐以前虽然不喜欢五小姐,但也没真的干过害五小姐的事情,不过就是言语讽刺一些罢了。”
静好无力的扬了下唇,没有接话。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她是在大错铸成前回来的。
傍晚,大太太来了。
她神色极严肃的问:“佩玉的屋里的画卷是你给她的?”
静好轻应一声,拉过大太太,甜甜的叫了声,“娘……”
她像看不到大太太难看的脸色似的,又紧接着问:“你今日和安阳侯夫人谈得怎么样了,可是同意这门亲事?”
静好到底是大太太的亲生女儿,嗔了她一眼,这事也就算了,只是言语仍有不快的说:“这事我得和你爹商量过再说,往后你可不许插手这种事情,一个未婚的黄花闺女,你看你像什么样。”
静好讨好的抱着大太太,软语轻言说道:“娘不是也挺喜欢佩玉的吗?我还不是想让她嫁得好一点,这才把赵旭泽的事情打探清楚。”
大太太伸指戳了戳静好的额,笑骂道:“你祖父给你的人手,可不是让你干这种事情的。”
静好吐吐舌道:“娘都知道了啊!”
大太太轻应一声,眉眼带喜的说:“你爹都和我说了,这是好事!你自己凡事注意一点,可别出了差错,又让你祖父把权利收了回去。”
静好哄着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和我说说五妹妹这事呗,娘心里可是乐意的?”
大太太见静好好奇,也不瞒她,直言说:“这门亲事,娘今儿也找人去打听了,倒是不错的,以后不论是住在安阳侯府还是分出来单过,都是极好的!就是赵旭泽的身体不好,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惠娘自小就跟在我身边当丫鬟,当初也是我让你爹纳了她的。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为我办事,所求的也不过是佩玉这孩子能嫁得好,我自然还是为她想的。”
静好倒是知道这事,见大太太也喜欢,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
她就怕重蹈覆辙,像上一世一样,嫁给了北伯侯。
梧桐院东边厢房里,佩玉失神望着画卷良久,思来想去不明白静好的意思,抬眸迷茫的望着惠姨娘。
“娘,你说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用这种手段告诉我,我的婚事由她做主吗?”
惠姨娘眉目温和,看着就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
“应该不是,大小姐虽然傲了一些,但是心眼不坏,这一次,或许她真的是好意。”
佩玉咬着下唇,裹足不前的看着惠姨娘。
“大姐姐能信吗?”
惠姨娘也拿不定主意,她之前去找过大太太,对于大小姐的行为,大太太事先也是不知情的。
佩玉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母亲是怎么说的?可有同意这门亲事?”
惠姨娘歉疚的说:“大太太也没有一个准信,你该心里明白,你的婚事,指不定相爷都是要过问的!”
佩玉猛然抬眼,诧异的看着惠姨娘。
惠姨娘认命的叹息,“不单是你,家里哪一个姑娘的婚事,不是为了大小姐,你往后等着看好了。”
佩玉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惠姨娘疼惜的搂过佩玉,轻声劝慰道:“如今大小姐有意与你亲近,你就多和她走动走动,在这屋里,相爷有什么决定,也就大小姐能说得上一二句话了,跟大小姐多走动,总是不会错的。”
佩玉沉了眉眼,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我心里自是明白的,可就怕大姐姐不喜欢我,又是戏弄我的新手段。”
惠姨娘想着这些日子静好的行事,越发肯定的说:“不会,你相信娘,你大姐姐这一次是真的为你好!”
静好这些日子做一些事情,不单她看到了,也听大太太说起了,明显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懂事了许多,不可能再干这些浑事。
就是以前讨厌她们母女的时候,大小姐也顶多不给她们好脸,嘴里斥责几句,真正伤害的事情,也是没有动过手的。
“娘,我知道了,这画卷……”佩玉犹豫的看着画卷。
这画卷抱了一日,这男子也看了一日,竟然生生看出了几分喜欢,佩玉红了脸颊,不好再多说什么。
惠姨娘心里也是极满意赵旭泽的。
毕竟她们都清楚,若不是赵旭泽身体不好,也不可能求娶温佩玉。
次日清早,静好就使了月季去世安苑打听情况,得了确切的信,知道大爷也满意,静好这才稍稍安心。
不过大爷和大太太也商量过了,这事不急着应下,先拖上几日,也免得显得女方太过着急。
下午的时候,佩玉提着食盒过来。
她神色仍旧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静好谨慎的笑说:“这些糕点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大姐姐吃得惯不,我听说大姐姐喜欢吃甜食,特意做了一些带过来,你尝尝?”
“好啊!果然还是五妹妹疼我。”静好坐下,接过就吃。
还顺手拿了一块糕点塞在佩玉的手里说:“你也吃啊!手艺真不错。”
静好一边吃一边赞赏。
佩玉看静好一派天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真了几分,浅浅笑说:“妹妹不像大姐姐一样能干,就喜欢做些吃食。”
静好凑近了脸笑说:“哪有,我听娘说,五妹妹的针线活也是极好的,什么时候也给姐姐绣个物什呗。”
佩玉的女红虽好,但静好的女红比她更强。
静好上一世,因缘际会救过一个老妇人,得她感谢,学了她祖传的双面绣法。
佩玉红着脸说:“我给姐姐做双鞋子吧?”
这时候的静好,鲜少碰女红,佩玉也不知道静好女红好不好。
静好的女红,都是为了君祈歌而学的。上一世,恋上他后,就不断的想对他好,大到国家事,小到衣食住行,照顾得无微不至。
君祈歌身上的每一件衣物,都是静好亲手缝制。
而君祈歌又是挑剔的人,静好的女红就算不好,后来也学得极好了。
姐妹俩聊起鞋面,倒是一时少了隔阂,感觉亲近了许多,后来又说了许久,说了许多话,佩玉这才红着脸离开。
因为临走之前,静好透露了大太太的意思,佩玉当即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样,红着脸离开了清幽小筑。
看着佩玉的背影,静好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落了一块大石头。
这事不过几日,静好就得了消息,说二太太有意给佩玉说亲,这细细打听,才知道二太太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握有兵权,却生性残暴的北伯侯。
静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明月紧张的直着静好,担心的直问:“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静好侧身,目露凶光的看着明月,沉声问:“你这消息可准确?”
明月怔了下,肯定的说:“十分准备,小姐命奴婢盯着五小姐的婚事,奴婢不敢有差池。”
“该死!”静好低咒一声,“走,跟我去趟世安苑。”
一向端庄的静好,难得失了礼数,行色匆匆的进了世安苑,不等人通传就闯进屋,直直的问道:“娘,二婶来为北伯侯提亲,这事可是真的?”
大太太沉颜不悦的斥责:“这些日子,怎么越发没有规矩了。”
静好看了眼,才发现惠姨娘也在屋里,当即也没顾虑,直接追问:“你先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大太太看了眼惠姨娘,不悦的对静好点了点头。
惠姨娘这会儿在这里,她就是要和惠姨娘说这事。
静好见大太太点头,当下急得来回走了两步说:“娘,我可不许你把五妹妹嫁给北伯侯,北伯侯看着是手握众兵,风光无限,但是这人私下性子残暴,他前面两任妻子就是被他虐待致死的,五妹妹要是嫁过去了,肯定活不过十八岁的,这婚事我不同意。”
惠姨娘吓得脸色苍白,紧张的问:“大小姐,你说的这事可是真的?”
静好白了眼惠姨娘,不悦的说:“我能拿这事开玩笑吗?北伯侯若真是好的,我自然乐意五妹妹嫁给她的,毕竟北伯侯手握重众,我们俩家联姻,对相府也是有益的,可是也不能为了这些,就推五妹妹下火坑。”
惠姨娘连连应声点头,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可能看着女儿去死。
“大姐?”惠姨娘紧张的看着大太太。
在大小姐没来之前,大太太是十分欣喜和她说这事的,显然更倾向北伯侯,若是大太太同意了的话,佩玉将来可怎么活啊!
“而且北伯侯如今已经年近三十岁了,五妹妹才十一岁,北伯侯当五妹妹的爹都嫌大了,娘可不能应了这门亲事啊!”静好嘴巴子快,不断的说着。
大太太气恼得打断了她的话说:“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许你插手这种事情吗?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而且别人都不知道北伯侯虐妻,就你知道,就显得你聪明是吗?”
静好急得眼眶都红了,跺着脚说:“娘,我是说真的!”
大太太气恼的说:“你给你回去,这事你不许插手。”
这话一出,也算是间接说明了大太太的立场,惠姨娘和静好的脸色瞬间都白了几分。
静好气恼的说:“我去跟祖母说,反正我不会同意把五妹妹嫁进北伯侯府的,你若是执意嫁五妹妹,别怪我胡闹。”
静好撂下狠话,就跑了出去。
大太太追上两步,骂了几句,惠姨娘却是苍白了一张脸,手足发凉。后来大太太在她耳边说的宽慰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浑浑噩噩出了世安苑,不待回屋,便哭了起来。
静好阴沉着脸跑出世安苑,将明月吓了一跳,忙追在后面叫道:“小姐,小姐……”
静好不管不顾的往佛堂冲,心里想着,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五妹妹嫁给北伯侯,有些错误可一不可二。
她已经受过一次良心煎熬了,不想再来一次,这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
静好见了萧氏的面,也没一声问好,阴沉沉的说道:“祖母,你去和母亲说,不让她把五妹妹嫁给北伯侯。”
萧氏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不甚在意的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静好眨了眨,只觉得一颗心被提了起来,紧张的追问:“祖母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对吗?”
“为什么不同意?”萧氏一声反问,静好只觉得全身冰凉,像被丢进了冰河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