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夜几乎所有的妃子都去了芳仪苑,安妃往日与您还算是有交情,为何今夜您却不露面呢?”一个身着橘白相间长裙的宫女边挑着烛光边说道,房间中的灯被她这么一挑,显得更为明亮,豪华奢侈的摆设尽显眼底。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取下头上的发簪,浓密顺柔的发丝宛如瀑布,一倾而下,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面庞,轻笑道:“在这宫中哪里会有什么交情,本宫今夜若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指不定他日她就会成为本宫的心腹大患,更何况她得罪的是那蓝焰?”
挑了灯光之后,宫女又走到那女子的身后,替她将头上繁琐的发饰一一取下,动作轻巧熟练,看着镜中的女子说道:“您贵为一宫之主,难道还会怕一个刚入宫的小角吗?”
德淑宫里住着的,正是当今皇后,太后的侄女----苏玛吉雅。
皇后双目平淡如水,嘴角的笑似乎从未变过,淡雅从容,在镜中瞥了一眼身后的流素,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道:“她可不是一个小角,你跟随在本宫身边才不过一年,自然不知道那蓝焰的厉害,本宫虽从未与她谋面,却在看她第一眼时便将她认了出來,她比皇上画像上的女子还要美上千百倍。”
自古美人是祸水,苏玛吉雅深知一个得了圣心的美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地位,待她被封妃位,轻则与自己平分皇上的恩宠,重则自己这皇后之位会不保!
流素柳眉蹙了一下,不解地问道:“那蓝焰究竟是何许人也,怎连娘娘也对她这般忌讳,难怪今日您沒有惩罚她呢。”
苏玛吉雅双眸闪过一丝失落,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道:“今后你自然会知道,三更了,本宫也困了,今夜无需守夜,你也快些去睡吧,明日好有精神恭祝新妃上位。”
外面响起了报时声,流素温顺地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柳妃宫中可有动静?”流素还未走出内阁,苏玛吉雅的声音又响了起來。
流素回身垂首恭敬地回答:“柳妃一如往常,沒有丝毫动静,就连小阿哥都很少出宫玩耍了。”
苏玛吉雅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闭目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流素走后,苏玛吉雅并沒有上床睡觉,而是将房间里的烛灯都吹灭,一盏不剩,在黑暗中走到一个花瓶旁,伸手入瓶,只听得一声嘎吱响,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下,两块地砖缓慢移开,出现了一个幽黑的洞口。
“哒哒”,苏玛吉雅在地上轻轻踩了两下,洞口便出现了明亮的灯光。
收了收裙角,苏玛吉雅弯腰窜到了桌下,一跃而下,动作熟练轻巧,在她下去之后,地砖又合了上來,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再说蓝焰,被那太监带到了龙安殿外,尽管她已经尽量以最慢的速度行走,龙安殿终究还是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跟前。
“龙安殿”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显刺眼,蓝焰仰首看着这三个大字,只觉得一股昏眩感传來,怎奈那小太监正双目闪亮地盯着她,仿佛在提醒着她兰宫漠说的那句‘就是死了,也要侍寝’这句话一般。
“公公,不知你家皇上可有什么怪癖?”蓝焰越看越觉得这太监讨厌,但为了今夜的安危,有些问題不得不向他打听。
小太监架子似乎不小,冲蓝焰轻蔑地眨了眨眼睛,道:“皇上唯一的怪癖就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吃得下。”
“……”蓝焰忍住呕吐的冲动,紧了紧拳头,忍下了。但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连她自己都说不出那怪异的滋味是为何。
“姑娘,你还是快些进去吧,先去净灵房沐浴更衣,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去见皇上。”小太监那副沒有起伏沒有温度的语调,听得蓝焰心又往下沉了一些,‘沐浴更衣’?这是侍寝前都要做的事情吗?
但那小太监不容得她多想,摆手招來六个宫女,半请半拖地将蓝焰带往净灵房。
二子不知她们要将蓝焰带去哪里,正想着要跟上去,却被那小太监扯住,阴森地说道:“小子,那不是男人去的地方,你该去净身房。”说着又让旁边的小太监将二子压走。
那些小太监可不像宫女对待蓝焰那般温柔,动作粗鲁不说,还仿佛跟二子有仇一样,又是拖又是推的。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娘亲……”二子隐约感觉到那净身房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安地挣扎了起來,回头向蓝焰求救。
蓝焰并不知他们会将二子带去净身,听得二子的喊声才回头看,这一看将她肺都气炸了!
兰宫漠你让我侍寝,我沒有理由拒绝,但你曾答应过我,可留二子全身,如今竟又这般对他,当真是不将我蓝焰放在眼里吗?还是你堂堂一国之主,说话就是在放屁!?
“滚开!”蓝焰甩开抱住她胳膊的宫女,厉声吼道,漆黑的双眸里倒映着龙安殿的灯火,正在熊熊燃烧。
那些宫女以为她是要逃走,忙扑上前想将她制住,皇上的命令,若完成不了,就是死命一条。
蓝焰被她们团团抱住,动弹不得,远远地看着二子被拖走,心中的怒气如同火山迸发,血液中燃起了腾腾火焰,身体里传來一股霸道的气息,绝美的面庞冷色森然,嘴角一动,双拳一握,一声爆喝过后,竟将那些宫女全都推开,还有想要上前制住她的,皆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
六个宫女都吃了她的苦头,捂着脸庞一脸惊骇地看着她,不敢再上前。
蓝焰胸口起伏地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转身朝二子的方向跑去。
“娘亲,救我!”二子看到蓝焰朝他跑來,挣扎地更为厉害,拼命地叫着。
“放开他!”此时的蓝焰面色冷然,浑身散发着冰寒戾气,一声爆喝出口,将那些太监吓得尿都险些憋不住。这女子身上的气息,怎比皇上还吓人?但职责在身,他们自然不会因为对蓝焰的害怕而放开二子。
带她过來的太监倒显得淡定许多,弯腰对她恭敬地说道:“姑娘,这宫中的下人,都和奴才们一样,从沒有例外,姑娘很快就要被封为妃,可别为了一个奴才而坏了您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