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蓝珊并不是满腹经纶的皇后,且贤妃一而再的作死,她不想再沉默下去。
在众所期待的目光中,蓝珊抬头望着昭阳宫大殿顶上的横梁,眼珠子转了两圈,煞有介事地道:“本宫听说这孩子太娇气,不太好养,民间有个说法,说贱名长命,不如就替他起个通俗点的名字吧。”
贤妃顿时垮了脸,有些担心地望着蓝珊,双臂紧紧抱住昏君的胳膊,扭了两下屁股,小声嘀咕道:“皇上……”
“皇后说的有理,且先听她说。”出乎意料的,昏君竟然支持‘贱名长命’的观点。
“贤妃妹妹的孩子排行老二,今年又是狗年,不如就叫二狗子吧!”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噗’!正在一旁吃干果的格雷笑出声来,幸好只有蓝珊能听见,在场的妃嫔中,也有不少人强忍着,生怕笑出声来,得罪贤妃。
贤妃气得嘴都歪了,两只手直颤抖,紧紧抓住昏君的胳膊,半天才说出话来:“陛下,皇后存心不良,故意羞辱臣妾,以猫猫狗狗为皇儿赐名,实乃是有损国体,陛下,你要给臣妾做主呀!”
“乳名而已,爱妃,你又何必如此偏执,朕倒是觉得这名字不错,众爱妃以为如何?”昏君气定神闲地问,似乎颇满意‘二狗子’这个乳名。
他是这皇宫的核心人物,他说好的东西,别人敢说不好?
前来贺喜的众嫔妃纷纷点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对‘二狗子’这个名字赞不绝口,唯独贤妃气得脸红脖子粗,跺着脚使劲儿摇晃昏君的手臂,娇声道:“皇上,臣妾不要,我的孩儿可是陛下的龙子,且能用猫猫狗狗为乳名,皇上,臣妾死也不要!”
在贤妃撒娇的时候,格雷优雅的走过去,手上拿着昨天从御前侍卫手中抢来的那个丑陋人偶,轻轻的塞进贤妃宽大的云袖中……
于是乎,在贤妃晃着昏君手臂撒娇的时候,‘啪’的一声闷响,娃娃掉了出来,正好落在昏君面前的地毯上。
白布做的人偶娃娃,落在葡灰色的菱形暗纹地毯上,格外显眼,背上的小字,以及从胸口钉穿后背的长针,赫然在目。
“谁的?”昏君沉着脸问。
“……”
众目睽睽,那是从贤妃袖中掉落的,却谁也没敢回答。
贤妃见大家都盯着她脚下,这才看见那人偶,浑身颤抖不已,下意识就跪下去,将那人偶捡起来。
昏君将怀中的儿子递给一旁的奶娘,一把夺过贤妃手上的人偶,拿在手里细细翻看,再次问道:“谁的?”
“回皇上,臣妾亲眼看见,这是从贤妃姐姐袖中掉落的。”
蓝珊有意站得离昏君老远,见终于有人出来仗义直言,不由得踮起脚尖望过去,见说话的人正是禧妃的闺蜜,德妃。
贤妃早乱了阵脚,还不待人审问,自己就落泪了,急急摇头否认:“不,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说完,忽然直起身子抓住昏君龙袍的下摆,辩解道:“是德妃的,对,是德妃!皇上,你相信臣妾,是德妃想要陷害臣妾,皇上……”
话还未说完,昏君便一脚踢开了她,将手中的人偶朝贤妃头上砸过去,怒道:“众目睽睽之下,朕亲眼看见从你袖中掉落的,还想诬赖别人!”
贤妃歪着身子坐在地上,双手接住昏君砸到她头上的人偶,瞪着眼,大颗大颗的掉泪,难以置信地摇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本宫明明让人放到皇后……”
“娘娘!您可别胡说啊!”
贤妃身边忠心耿耿的掌事嬷嬷扑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主子,打断她未完的话。
“来人!给朕搜!”昏君怒不可揭,直接下令搜宫。
人群中的格雷冲蓝珊挤挤眼,跟着搜宫的侍卫一同进了内殿。
蓝珊悄悄的给他点了个赞,不多时,搜查贤妃寝殿的侍卫满载而归,用托盘呈了好几个与贤妃手上的人偶一模一样的丑娃娃到昏君面前:“陛下,请过目!”
贤妃惊慌失措地直起身子,手臂紧紧抓住昏君龙袍下摆,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辩解道:“皇上,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去诅咒自己的孩子啊!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皇上……”
“陛下,这是在奶娘房中发现的。”此时,另一只搜查小分队也回来复命了。
一名侍卫双手奉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瓦罐,以及一筐脆梨。
昏君定睛一看,皱眉问道:“这是何物?”
一旁的德妃上前做了个万福,解释道:“皇上,臣妾听说,哺乳期的妇人不能喝太油腻的汤水,也不能吃生冷的瓜果,否则,喝她奶水的孩子就会腹泻吐奶。想来这几日大皇子顿顿吐奶,夜夜啼哭,正是奶娘吃了这些油腻生冷食物的缘故,虽不会伤及大皇子性命,却让大皇子小小年纪便受尽折磨,其心可诛。”
人赃并获,贤妃彻底乱了阵脚,急着否认:“皇上,臣妾不知道啊……”
熟料话刚出口,昏君已经抓起侍卫呈在面前的布偶,一个接着一个,劈头盖脸的朝着贤妃头上砸过去,怒道:“还想来骗朕!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若单是人偶的事,贤妃大可推得一干二净,现在加上奶娘饮食一事,可谓是人赃并获,双管齐下。
动机有了,她想利用自己的儿子去陷害别人,证据也有了,事实俱在,容不得她抵赖。至于她想栽赃的人是谁,才刚已经不小心说漏了嘴,只是这人偶为何会出现在她自己的寝殿中,恐怕会成为本朝十大未解之谜榜首。
格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那侍卫手上拿起一个脆梨来,就那么啃着朝蓝珊走来……
但凡是他接触到的东西,立即便会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蓝珊胆战心惊,暗自为他捏了把汗,心说回去得好好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才行,幸好当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贤妃身上,不曾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贤妃见触怒天颜,辩解无用,改为打起亲情牌,苦苦哀求道:“皇上,此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求皇上看在大皇子的份上,绕过臣妾这一回,求皇上开恩啊!”
她不提大皇子还好,一提,昏君当场怒不可揭,一把推开身前的贤妃,大声道:“来人,拟旨!”
“贤妃刘氏,德行有亏,不足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着,废除封号,打入冷宫,大皇子交由禧妃抚养。”
前一刻,还其乐融融的为儿子办洗三礼,下一刻却画风突变,被废黜封号打入冷宫,贤妃整个人傻眼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但废黜一事并不会因她昏厥而改变,该进行的事,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