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猜想(1 / 1)

赵杼仔细一想……还真是。

他行迹一直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如果贪银案幕后之人知道平王在这里,还神通广大察觉卢栎对他的重要性,计划不可能如此简单。赤炎堂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的全死了。他在卢栎身边布了暗卫保护,虽然今日有些意外,大多临时被他派了出去,只剩邢左一人,可邢左本事他有数,必会好生跟在卢栎身边保护,就算出了意外,不可能没个示警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非常担心,回来又发现卢栎不在,他一下子就疯了,也没发信号问邢左,误会就……产生了。

赵杼背着手清咳两声,承认自己的确想的有点多。

可他的担心实实在在,没一点掺假!他都急成那样了,面前人却眉眼弯弯没事一样,还轻松写意的调侃他!

他忍不住额角青筋直蹦,“现在有个疯狂杀人犯在外面!”

卢栎幽幽叹口气,眉眼低垂,神情略无辜,“……哦。”

赵杼突然泄了气,周身无力。

面前这个是他挂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见不得受一点委屈。

“……我很担心你。”赵杼两手握住卢栎肩膀,迫他抬头看自己,“乖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如夜风低吟,有无奈,有爱怜,有哄劝。

那种不寒而栗,天塌地陷般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试了。

卢栎:……他就是去厨房弄盅汤而已,至于吗!

漫天星辉洒下,面前人似沐着柔光,肤色如玉,眸光微动,唇瓣水润,有调皮的发丝随风起舞,落在他的眉宇之间……赵杼忍不住再一次张开双臂,把人紧紧拥在怀中。

星月交辉,风舞淡香,这一刻太美。

心中满满都是满足,足够弥补幼时所有受的苦,足够支撑将来可能会有的所有磨难。

若时光能够停驻就好了。

杀人不眨眼,素有阎王敌称号的杀神,能止小儿夜啼的平王爷赵杼,第一次有了感性的期待。

他再一次低下头,准备继续之前未竟之事。

方才不过浅尝辄止,已经让他心旌摇曳,神魂震撼,还未深入,沈万沙就过来打岔了!

媳妇味道这般好,不仔细品尝怎么可以!

岂知他头刚刚低下去,离卢栎润泽唇瓣足足还有一寸,一个白团子蹿了过来,兴奋的朝二人身上扑,连扑边激动大叫,“嗷呜汪汪!汪汪汪汪!”

同时卢栎身体抖了一下,手坚定抵上他的胸膛,头也偏向一侧,拒绝态度明显。

赵杼:……这只蠢狗!

他修长双眸眯起,危险的盯着小狗,恨不得立时将这坏人好事的小东西扒皮炖汤吃了!

有卢栎在的时候,大白一向不怕赵杼,不但没退,还胆大包天的朝他狂吠。

卢栎却很庆幸大白的到来。

刚刚意外之下与这人接吻,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除脸蛋身材,武功之外没别的优点的男人……稍微有点承受不住。虽然和喜欢的人亲吻感觉非常好,耳根发红呼吸加快内心也无比渴望,但他们仍然需要时间适应。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细水长流最为稳妥,发生太好好像并不好,如果控制不住最后直接上床了怎么办!他刚刚可是感觉到赵杼某个部位……硬了。

赵杼愣了一下,卢栎为什么拒绝?刚刚不是配合的蛮好?

卢栎趁此机会身子一转,溜出赵杼怀中,“那个,今夜晚了,早点休息!”说完就跑了。

赵杼有些愣,媳妇是在想什么?怎么前后表现差那么多?

情爱……真是恼人啊。

他脸上破天荒冒出有点傻的笑容,有些得瑟,又有些故做烦恼,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幸福的。

他大声叹了口气,想着好歹到自己碗里了,媳妇看样子也没有多反感,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怎么说今天都占了便宜,还是在卢栎清醒时占的,他心情很好,还吹起了口哨。他双手举高伸展了下身体,又交叉放于脑后,头微微仰起,看着星空。

怪不得卢栎喜欢,这漫天星子像洒落墨玉盘的珍珠,熠熠生辉,晶莹闪耀,的确挺好看的。

嗯……回去看媳妇睡觉!

赵杼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大步朝前一迈——差点滑倒。

“日——”脚下是一堆碎瓷,还有打湿的地砖,不小心踩上去的确非常滑,这是谁干的!

刚想骂脏话,赵杼回过味来,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面。

好像刚刚卢栎手里端着个碗来着?

然后因为他动作粗鲁不小心打碎了?

看这地上,碗里当时装了东西……味道甜香,明显是吃的。

赵杼摸下巴想了半晌,媳妇是饿了?

他歪头回想前事。他看到卢栎好生生出现特别激动,猛的把人抱住,抱住还不够,还下嘴啃了,卢栎虽然略有挣扎,却也没有拒绝,气氛特别好,但是双方都说了些什么……

想不起来。

可是卢栎大半夜不在房间,自己跑去厨房找吃的,一定是饿的狠了!

赵杼最后站起来,目光坚定:作为疼媳妇的人,必须解决媳妇的一切烦恼!媳妇饿了,还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夜宵摔了,他就得给媳妇再弄一份,还必须比地上这份豪华!

赵杼脚尖转了个方向,美滋滋的往客栈厨房跑去。

扒在墙头看着一切发生的邢左眼睛几乎闪成了星星,“亲上了亲上了!小右你看到没有,王爷和王妃亲上了亲上了诶!”

洪右:……我眼不瞎。

形左抱着胳膊,抽着鼻子哼哼,“不过王爷这次一点也不英明,竟然没先找我问话就发疯!”还让小右忙成狗做一堆没用的事!邢左决定,就不告诉王爷地上那碗汤是王妃给王爷准备的!

如果东窗事发,他就躲王妃后面,就不信王爷敢打!嗷吼吼!

……

这是赵杼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亲自去厨房,亲自点菜式,亲自打点,准备给自己的心上人弄一份爱心宵夜。因为业务不熟练,从来身上不带碎银的他朝墙头暗卫抢了点银子;还担心厨师不好好做,破天荒给了个笑脸。

厨房里的厨子吓的……差点没找块豆腐试图撞死。大半夜的,一个人高马大魁梧异常看着一拳能打死只老虎的壮汉,冲他们露出仿若黑白无常才会有诡异阴笑……这位不是来要宵夜的,是来要他们命的吧!

厨子们态度无比积极,切菜动作快的能出虚影,油锅‘嘶拉’起火,颠勺颠的几乎颠出花来,非常快速的做完菜,装盘,拾入食盒。

赵杼对速度是满意的,想着银子的确好使,怪不得沈万沙那么得瑟,媳妇也那么喜欢,赚到银子眼睛能弯成月牙儿。

只是这菜式……太粗糙了些。

不过小地方,又是夜里,好歹凑和了。

赵杼拎起食盒走了。

厨子们齐齐松了口气。这位爷真是太奇葩,说要吃什么熊掌,驼峰,燕翅鲍参……真是疯了!别说大半夜弄不到,就算白天,就算顶级酒楼,整个京兆府也找不齐这些食材啊!食盒里的,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豪华宵夜了,他还不满意!

这位下次可别再来了,永远别来了!

赵杼拎着食盒走向卢栎房间,心情仍然极好。他认为现在两人关系近了一层,理应与平时不同,遂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卢栎房门,试图给卢栎惊喜。

岂知卢栎心情其实有些有些不好。和喜欢的人亲吻很舒服,可费心费力两辈子第一次给人准备吃的却被打碎,身上到处脏脏的和人拥抱这件事……很不爽。

画风太不协调了!别人想起初吻怎么美怎么美,他想起就是脏兮兮一身菜味……

卢栎深深抚额,叫来一桶热水,洗澡!

因为心绪有些不宁,他忘了闩门,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也没必要放屏风,所以他坐在浴桶里,正好面对房门。

赵杼推门进来时,他正侧身拿帕子准备擦身体。

“媳妇快看我的好东西——”

两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赵杼很没出息的……嘴角开始有可疑的液体流动。

“啊——”卢栎又气又怒,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他立刻拽了衣服搭在身上,手上帕子冲着来人丢过去,同时手边捞到什么就丢什么,“你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啊啊啊!!”

“嗷呜汪汪——汪汪汪汪——”大白今夜准备睡在主人房间,本来乖乖趴在一边,听到主人声音立刻跳出来,扑到赵杼身上咬住了他衣襟。

赵杼激动之下手不稳,食盒落地,砸出‘啪’的巨大声响,菜洒了一地。

卢栎情绪激动,小狗也很激怒,赵杼除了激动之外,还有些窘迫。

他虽然霸道,崇尚胜者为王,强取豪夺这种事也不是没做过,但他还是读了很多书,知道礼义廉耻,内心想做个君子的……

“你别急,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卢栎脑门直跳,继续丢东西砸人,“你倒是滚啊啊啊——”

赵杼关上房门,背贴在门边墙壁上,右手抚上跳动如擂鼓的左胸,深深叹息。

心里住进一个人,他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短短一个时辰,各种激烈情绪此起彼伏,坏的,好的,说不上什么滋味的,把他整个人都弄懵了,这是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体验。

很新奇,很陌生,也有些累,可他一点也不厌烦,相反,心里很享受,很满足。就像疲累至极时泡到温泉,舒服的不想睁眼的感觉。

只要能和卢栎在一起,就算天天鸡飞狗跳,热闹无比,他也很愿意……

卢栎心累的擦干身体,穿好衣服,瞪着地上倾倒的食盒,洒了一地什么味道都有的食物……默默抚额。

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很二的人。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这个艰难的夜晚过去,睡醒了的卢栎再看到赵杼时,能做到表面平淡如水了。

案子还没破,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得赶紧把这个案子破了才是要紧,他没别的时间!

又过了三天,于天易那里仍然没有动静,卫捕头,沈万沙赫连羽收集到的消息越来越多,陆续而来的尸体查验也与之前一致,没有更新更多的线索,是该分析透彻,做捉拿凶手计划的时候了。

卢栎,赵杼,沈万沙,赫连羽,四人齐聚于客栈小院正厅。

“我最喜欢这种时候了,大家聊一聊,总结一下,提醒一下,没准就能知道凶手是谁啦!”沈万沙笑眯了眼,精致的小下巴高高抬起,指了指茶盅,示意赫连羽倒茶。

不过几天,赫连羽已经习惯被少爷使唤,他修眉微扬,桃花眼眯起,唇角上扬带着笑意,亲手执壶给沈万沙倒茶,没一点不愿意。

赵杼觉得这个不错,可以学习,也亲自执壶给卢栎倒茶。可惜赫连羽倒完茶沈万沙还给了个满意的笑脸,他倒完茶,卢栎连个眼光都没给一丝。

赵杼叹气。

不知怎么回事,那夜月光如水,花香风轻,一切都那么美好,他尝到了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可一夜过去,卢栎翻脸不认人了,不肯与他靠近,更别说亲吻了。

营里的军汉们都说媳妇心,海底针,爱耍小性子,闹小脾气,是男人就得让着,哄着。赵杼便也耐着性子等着,可如果忍到极限,卢栎还这样……可别怪他力气大!

房间一时安静,赵杼起了个头,“这几天,凶手没有行动。”

沈万沙笑了,“你当凶手傻啊,别人布这么大局,他就得马上上钩?怎么也得多探听研究,杀了那么多人,凶手心思缜密着呢。”他与赫连羽也从卢栎那里听到过有关此事的分析,深深叹服,小栎子果然最聪明!

卢栎呷口茶,不落痕迹看了赵杼一眼。

果然,赵杼脸黑了。

凶手不傻,这个二货傻啊!风声一出来他就跑去确定于天易安全,还脑子短路以为自己丢了,闹了一大出。

这样的黑历史赵杼一点也不想想起,事实上他的确难得像这样失去分寸,十几年胜仗可不是假的!可事实就是这么无奈,给媳妇留下了这样不好的印象……

赵杼心里苦啊!

为了扭转形象,他大改以前不说话的风格,率先理智分析,“凶手能成功杀那么多人,这些人又全部与贪银案有关,很明显,他因贪银案一事心生郁结,很可能因此受到过伤害。”

沈万沙同意这一点,“可就算他受到了什么不平待遇,要复仇,也不可能所有死者都害过他吧!”

“能成为众人攻击对象的人,一定出类拔萃,在某方面有出色才能。”赫连羽将白玉茶盅放在指尖,五根手指转动着玩,“这样的人不会泯然众人默默无闻,若犯案,很容易找到,凶手显然不是。”

“凶手并非受过所有死者迫害,可他却能准确找到这些人并将其杀害……”沈万沙皱着眉头,“为什么?”

赵杼指尖敲打桌面,老神在在插话,“凶手必与其他被贪银案伤害过的人有交集。”

可能是认识,可能有人悄悄帮他整合资源,凶手必须收集这些信息,才能成功杀人。

“可是怎么做到的呢?”沈万沙非常好奇,“就算凶手认识了一些人,知道贪银案子圈子做恶的官,可这些官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他是怎么知道的?”

赫连羽上白色瓷盅越转越快,几乎成了虚影,“就如这司兴英,悄悄来到京兆府,化成盛玉,知道其身份的大概只有李通一个人……”

他与沈万沙问题一致,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凶手也很聪明,”赵杼眉目微敛,“把死者头砍去,衣服,佩饰全部拿走,再弃尸荒野,令其身份难寻。”也因为此,所有案件都极难堪破。

“砍头……真的是因为隐藏死者身份么?”卢栎双手抱着茶盅,突然插话。他睫羽微闪,目光流转,“……只是因为要隐藏身份么?”

“不隐藏身份为何要费那么事,”沈万沙将空了的茶盅放到赫连羽面前,“我虽然没试过,但见过刑场行刑,刽子手无一不是彪形大汉,力大如牛,可就算如此,连砍十多个人,也气喘吁吁力气不继。我爹说,他见过宗族犯大事诛整族的,刽子手砍到后面没了力气,砍好几下人才能死呢,有些头都没砍下去,连着皮肉筋膜,可惨了!”

他说完拽了拽赫连羽,“你会武功,你说,砍头是不是很费力气?”

赫连羽拿起茶壶给他续水,“的确费力,人的骨头很硬。”

卢栎摇摇头,“我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砍头目的并非只有一个,”赵杼深深看着卢栎,接过话头,“可能是想隐藏什么,比如特殊的伤痕。”

对,就是这个!卢栎看着赵杼,眼睛发亮,脸上不由自主绽出灿烂笑容,可察觉到赵杼目光开始幽深,他收了笑,转开脸,清咳两声,“我突然想到,可能会有别的原因。比如凶手职业特殊,能弄到的伤人武器种类有限,会留下极其明显的特征,一看伤痕就能知道是何工具,继而深查从事此职业的人。如果做这样工种的人不多,凶手就更容易被揪出来了。”

“那么就得重点关注华津坊里从事特殊行当的人……”沈万沙眼睛转着,又加了一句,“还得力气特别大的!”

“好说,我这里正好有卫捕头的送来的资料,有关华津坊的流动人口,能查到的他全送过来了。”卢栎微笑着起身去书房搬卷宗,赵杼走在他前面,“你歇着,我来。”

一堆卷宗放到正厅桌上,卢栎叹了口气,“东西太多,我一个人看不完,今天叫大家来,也是想求你们帮忙。”

赫连羽翻着厚厚的卷宗,连连咂舌,“这么多……官府这是将整个案子全权交给了你们?”

“这是备份,府衙也有整套。”卢栎想起余智招呼书吏们加班加点誊抄的场景,就有些头疼。

长者如此信任,他不要辜负了才好。

“我们先分析案情,理清楚一点对寻找方向也有利。”卢栎站在一堆卷宗前,背起手继续说话,“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死者被弃尸时都摆了同样的姿势,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对比活人,那样的姿势躺着会更舒服。起初我猜想凶手是不是心存悔意,毕竟杀人的心理负担很大,可是今天……我有了个新的猜想。”

“凶手会不会在表达:我原谅你了。因为凶手夺走此人生命,砍下他的头,认为这个人得到了该得的结局,所以可以被原谅了。”

卢栎看着赵杼,“也因为此,贪银案幕后之人制造舆论,想利用于天易煽动凶手出来,凶手才没有行动。因为于天易罪证确凿,被下了狱,境况不好,活不了几天了。”

赵杼一怔。

他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违和感。沈万沙觉得凶手会去杀于天易,没有行动只是在找线索,布计划。可贪银案幕后之人做的这么大,几乎什么都想到了,凶手砍人头砍的利落,显然是个行动力极强,不畏后果的人,他早应该来……

原来是这样……

这就说的通了。

沈万沙也是一愣,继而眼睛放光,“原来竟是如此么?小栎子你太聪明了!”

小伙伴太热情,溢美之词不断,还次次真心,卢栎脸皮不比某人厚,耳根红了些许,“……也没什么,我学这个,所以知道的多点……其实一切也都是推测,可能不准的。”

“你不用说了,反正少爷就是信你!”沈万沙摆摆手,支着下巴,大眼睛转啊转,“行业不是特别热闹,人数不会特别多,还得有把子力气……种地?不,种地的太多……车马行搬卸货的?砸土坯盖房子的?”

想想这些时日常见到的人,沈万沙试着举更多例子,“打铁的?厨子?伐木工?”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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