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花瓣(1 / 1)

周老板和府尹的小儿子于本案非常重要,卢栎一听到沈万沙的话就跟着他跑了,犹豫也没犹豫。

赵杼低头看着空了的手,浑身冷气凝结。

卢栎倒也还记着赵杼,边跑连回头朝他使眼色:现下正事要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赵杼深呼吸一口,收回手负在身后,冷眼看着两个少年前去的方向。

被邢左洪右捂着嘴拖到一边的元连瞪圆了眼睛,竟然有人能挑战王爷权威而不死!

“懂了吧。”洪右松开捂住元连嘴巴的手,“先好生看着,等我和小左慢慢说给你听……”

卢栎一边与沈万沙往前走,一边朝跟着的成都府捕快问前方茶楼情况。

原来这茶楼在当地很有名气,共三层面积很大,内里装饰清雅,是个档次不低的地方。一二层中间开放,间或有唱曲儿的说书的,三层是豪华包厢,私秘性很好,如闲聊品茶可坐于一二层,如有要事相谈可去三楼。可不管去哪一层,茶博士的茶都会让人齿颊生香,流连忘返。

周老板和府尹公子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东一个西,没在一起,内里地方大人多,大概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卢栎听完,问沈万沙,“他们认识这二位也就罢了,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指的是随行捕快。此次去倚翠楼询问案情,他带了景星指给他的捕快,如有什么地名人名不知道的可以询问,可这些捕快并不是自己人,有什么关键东西人家不一定肯说,比如这府尹公子,他们看到了也不会提醒自己。

沈万沙神秘的眨眨眼,晃了晃腰间银袋子,“咱们没贴心人,有贴心宝贝儿啊……”他指着不远处的花灯摊主,“你和赵大哥说话时,我与那摊主闲聊了几句,言谈间提起成都府首富周老板,那摊主就指着茶楼说,二层最东边靠穿绛色宽袍的,就是周老板。谁知道这么巧,他朝那边看时,又看到了府尹家的小儿子,顺便指与我看……”

上元佳节,不管别人是出来会友,游玩,还是旁的什么,都是地位不低的人,贸然上前询问案情总归不妥,卢栎决定坐在旁边看上一看就好。

沈万沙觉得如今线索指向二人,或许他们其中一位就是凶手,卢栎却觉并非那么简单,拉着跟上来的赵杼一起,三人坐到了二楼中间一个视野很不错的位置。

坐定后,沈万沙点茶,卢栎眼含希冀地看着赵杼,“赵大哥,你会武,耳力应当不错吧。”

赵杼颌首,“尚可。”

“底下有唱曲儿的,这里不安静,我们与周老板和府尹小儿子离的也不近,这样也能听到么?”

赵杼端坐,浑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自信,“可以。”

“那就太好了!”卢栎激动抚掌,“我们要好生观察这两个人,他们说了什么话,请赵大哥与我一一转述……”

茶很快上了过来,沈万沙兴奋地左看右看,卢栎静下来,不着痕迹地观察左右前方不远处的两个目标。

周老板一身富贵,眉粗唇阔,目有精光,动作间不见一丝优雅,想来应该没什么才学,能当上这首富大概非常聪明。

府尹家的小儿子年纪不不超过二十,面白眉淡,唇角总挂有一线笑意,动作间有些浮夸,却并不失气质,这人该自幼生活无忧,到现在也没碰过什么困难,是个天之骄子。

赵杼转述二人谈话内容,卢栎便知,周老板是过来与人谈生意的,因为谈生意的对象很喜欢这里唱曲儿的小玉仙。府尹的小儿子名叫叶松,今日与一众友人出来赏灯,走累了在此歇脚,准备听个两曲便去醉红楼。

周老板是个中年人,家中有妻妾数房,儿女成群,有一新子将将半岁,生意做的非常大,油粮盐布,几乎都有铺子,各处面上的人也广,言谈间似乎对官府非常熟悉,提起来时态度很是随意,像是关系不错……

叶松受人追捧,喜炫耀,言谈间总是谈及曾御几女,势压何人,说这成都地界上没有他不能办的事,近年他受父亲器重,开始接触官场之事,只消今年考中,来年上京得了功名,便会青云之上……

二人性格仿佛都有些张扬。

卢栎皱眉。

……

三人坐了很久,直到周老板和叶松一一离去,卢栎才长叹一口气,“我们也可以走了。”

沈万沙见他神色并没有特别开朗,便问,“没有得出有用的线索?”

卢栎摇摇头,“不太多,你呢,看出什么了么?”

沈万沙一脸沮丧,“看上去哪个都不像凶手似的……一点也不凶狠。”

“凶手不一定是凶狠的……”卢栎伸伸懒腰站起来,“我们需要更多线索啊!”

走出茶楼,看着满街花灯,卢栎突然想一事,有些懊悔,“碧衣死在黄昏时分,正是青楼上客的时候,方才我们从倚翠楼出来的时间亦是这个时辰,我竟未注意有否不同之处!”

“呃……我也没注意。”沈万沙一脸抱歉。

赵杼淡淡开口,“楼里龟公丫头穿梭,女人们补妆,梳头,饮汤,有些忙碌,却似没有外人。”

卢栎若有所思。半晌后幽幽开口,“还是人手不够,不能详查,如若我能知道所有死者的习惯,交友,接客情况就好了……”

赵杼眼睛微眯,片刻后,手负在背后,朝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

洪右赶紧停住给元连的解说,“有活儿来了,咱们先忙正事。”

元连大手拽住洪右,不要啊,还没听到王妃怎么驯夫呢!

……

虽然今夜是上元佳节,很该好生庆祝一下,但案件在前,卢栎没什么心情,再者明天还要出城寻找尸体,今天睡个好觉很重要,他连沈万沙都压住了,没让他在街上玩多久,三人回了客栈。

一到客栈他就嚷着抓紧时间休息,花好月圆的好时机就此错过,赵杼没能与卢栎坦陈身份,想想觉得还是等此案了结再说比较好。

不过他不像少年体弱,卢栎睡后,他默默出门招来元连,问了问边关情况,得知无大事后,将人踢给洪右,让他帮着查探此次案情,最好将所有妓死者的情况调查清楚,不要有任何错漏。

元连瞪圆了眼睛,王爷您不是最讨厌公私不分么!我可是全军最好的斥候兼卧底,让我来查妓|女?

赵杼手负背后站的笔直,姿态高冷睥睨仿佛理所当然。

元连顿时明白洪右此前话间含义,王妃果然强悍!

第二日一早,卢栎爬起来就往沈万沙房间走,想把人叫起来速速用早饭出城。赵杼他是不用叫的,这个人每天卯初起床练功,从未间断,很让他佩服了一阵子。

大概练功真的很有用,赵杼身体特别好,头上的伤从未发作,身体也日益健硕……或许,他一直这么健硕。

是的,这个人练功从来不穿上衣,大冬天下着雪也不穿,就那么光着,只要经过,一定能看到令人羡慕的倒三角好身材,胸肌,腹肌,肱二头肌……

甚至还会跳动。

薄薄汗水覆盖下,充满了男性的力与美。

卢栎每次都看的流口水,如果他也能有这样的身材多好!再一次擦了擦嘴角,卢栎转身继续朝沈万沙房间走,庆幸还好赵杼练功特别聚精会神无暇他顾,否则看到自己这模样一定会笑话的!

赵杼一套掌法打的虎虎生风姿态万千,掌风特别雄浑,大长腿在空中几乎能晃出花来,直到卢栎身影消失,他才停下来,凉凉扫了下少年离开的方向。

竟然喜欢本王到偷看流口水……真是没出息。

……

一切准备就绪,临出门前,被景星拦住了。

景星笑容谦雅十分和气,“听说卢先生要去找寻尸体?”

卢栎看了看跟在景星身后的几个捕快,不就是昨日跟着自己的?

他顿时明了,笑眯眯拱手还礼,“正是,景先生也一同前往么?”

“我特别想去,但实不相瞒,今日公务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景星表情非常遗憾,“只好拜托先生将尸体抬回来了。”

沈万沙拽了拽卢栎袖子:昨晚说好了,找到了就悄悄验,这群人目的都不纯的,给他们知道案情发展一点也不好!

赵杼目光一厉,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卢栎也想到了,试探着问,“此尸未登记在案,路远人少,不带回来岂不方便?”

“先生此言差矣,”景星微笑道,“先生即看尸体,必是要验的,即是验尸,便该书写相应的尸体格目,此尸之前漏算,是下面人疏忽,先生将其抬回,我来补登就是了。”

他细长眼睛弯起,眸光闪烁似狡狐,“再说乡野也并非无人,先生若是行剖尸之法,吓着人了怎么办?还是我来辅助先生的好。”

果然还是为了剖尸。

沈万沙听完脸立刻阴了,他明白了。和着累活麻烦活不想干,专门就想捡便宜偷师!

他气道,“小栎子剖尸我们帮忙就好,不劳你费心!”

景星束手而立,笑容依旧亲和,“沈公子此言亦不妥,这是成都府,所有案件相关尸体都归我,我的停尸房,我的尸体,我的尸检格目,没有我帮忙,你们大概什么都不能做。”

“你——”

沈万沙气的差点跳脚,卢栎把人拽住,笑容十分洒脱轻松,“景先生说的是,我从未想过不守规矩,一切就按官府流程来,便是剖尸,我亦会请先生做个见证,先生不必担忧。”

“如此便麻烦先生了,先生请——”景星笑眯眯的让开路。

卢栎带着沈万沙赵杼一同离开。

走出很远,把随行捕快远远落在后面,沈万沙才拽住卢栎,一脸愤愤,“那个景星明摆着想偷师,你怎么还应了他!自身绝学如何能外传!”

“我都没气,你气什么?”卢栎笑着刮了刮沈万沙的鼻子,“即是绝学,岂是看看就会的?”

沈万沙歪着头,眼睛眨了几下,才拳捶掌心恍然大悟,“哦你那本事别人学不来!”

“自然。”卢栎背着手扬着下巴,表情说不出的自信张狂。

沈万沙兴奋地蹦了起来,“就是就是!我也看过的,就没学会!”

卢栎用鼻孔看他,学赵杼的样子高傲的哼了哼,大步朝前走。

沈万沙眼睛弯成月牙儿,拎着袍角往前追,“等等我啊小栎子——”

赵杼看着故做高傲笑容耀眼的卢栎,少年像只得意的猫儿,尾巴都能翘的高高的,阳光下散发着迷人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心尖有些痒。

赵杼觉得,他开始期待与少年的坦诚谈话了。

倚翠楼老鸨线索提供的很具体,虽然没来过这个地方,卢栎一行仍然非常准确迅速地找到了地方。

是一处不大的山坳,有暗河经过,非常冷,至少零下四五度,可水却没结冰,只流速非常缓慢。

一方大石后,有一个木板,上面放着一床竹席,一个女子躺在席子上,妆容精致衣物华美,相貌亦是不俗。她衣衫尽湿,鬓发亦湿透,头侧放着半枯野花,唇色暗青肌肤晦暗,卢栎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已死之人。

此处有淡淡的硫磺味道,尸体并未被野兽虫蚁破坏,再加温度太低,尸体虽死十数日,仍然保存完整。

再往前走,卢栎闻到了尸体独有的*味道。

环境再怎么适宜,尸体终究还是要腐坏的。卢栎叹了口气,蹲下去观察死者。

死者漂在水上,周身尽湿,看裙前绑系方式便可知道,衣服是死后换过的。

纵使河水冲刷,死者衣裙中间,腹部的位置,仍然有血迹……

卢栎眼神微凉,“把她拉上来。”

有赵杼在,这项工作他一人就能完成,根本不需要后面捕快帮忙。他将木板稳稳的拉上岸,未破坏一丁点死者身上痕迹。

卢栎走近,鼻间传来一丝极淡的香味,这味道似曾相识……

再看,死者一只手展开,一只手握拳,对比相当明显。

卢栎小心将其拳头打开,死者掌心赫然有一物,椭圆的形状,淡粉的色泽,是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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