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南颢不为所动,盯着他道:“为何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他和南峭谈话的声音不大,不可能让离得那么远的人听到。
那人笑笑:“在下少年顽皮,曾与街上的卖艺人学过些唇语。”
南峭从南颢身后走出,好奇的打量这名文士。这场景有点像电视里毛遂自荐的场景,通常敢拦路自荐的人都有些真本事,是以他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能弄到粮食?”
中年文士笑而不语。
南颢不想被一个不知来厉的陌生人掌控局势,沉声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可知擅自拦下士大夫车驾乃大罪?”
中年文士仍旧笑而不语。
南颢很想让人抓住他,又怕这人有真本事,但他又实在很讨厌这种装逼感十足的文人,偏他还得配合对方的心思,搞一出“礼贤下士”的戏。
你想来应聘,我也需要人手,咱俩敞开天窗把薪资待遇什么的好好谈一谈不就完了,为什么必须要搞一套“求先生教我”之类的把戏呢?古代的读书人不嫌累吗?
“求先生教我!”南颢还没决定,南峭已经先说了。
三国演义不是白看的,他表示“礼贤下士”什么的,做起来毫无障碍。为表示诚意,他还下车走过去,欲邀请这位文士上马车。
只是他尚未开口,那名中年文士便问:“你是何人?”
南峭合拢双手行礼,道:“在下南氏巫祝,南峭。”
中年文士拖长声音:“哦——那个装神弄鬼的巫祝?”
他的语气极为无礼,南峭并不气恼,这时代的人很单纯,迷信就笃信鬼神,不信的人就极度反感鬼神,从他的思想来说,他还是比较希望大家不要那么迷信的。
“是的,我就是装神弄鬼的南峭。”南峭笑了笑,抬手引向马车,诚恳道:“不知先生是否愿随我等回原溪城慢慢叙谈。”
中年文士抚着胡须摇头:“我不与装神弄鬼之人同车。”
咔!
南颢握紧剑柄。即便是再有能力的人,他也不允许对方对南峭如此无礼。尤其越有能力的人越危险,很难保证对方会不会因不喜欢巫祝而伤害南峭。
中年文士仿佛没看到南颢的神情,扬声道:“颢君子,我可以帮你解决粮食问题,条件是将这装神弄鬼的巫祝赶走,如何?”
“呵!”南颢冷笑:“你能弄到多少粮食?”
中年文士自信道:“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南峭左右看看,挠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装神棍而被人厌恶。他相信南颢不会赶走他,但又觉得让这个看起来似乎很有能力的人走就太可惜了,和缓道:“先生,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粮食可以要少一点,我呢以后见你就绕道走,不碍你的眼,如何?”
“不需要。”南颢沉声:“峭儿,回来,该走了。至于你。”他瞪着中年文士:“若让我发现你对峭儿不利,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粮食……?”
“不需要!”
“好吧!”南峭也不想为了粮食跟南颢分开,他对中年文士拱拱手,道:“若先生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原溪城找颢君子。”
中年文士愣了愣:“你不生气?”
南峭笑笑:“我为何要生气?”
他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的中年文士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宠辱不惊,宽厚谦和,峭儿你也长大了。”
“啊?”南峭转头愣愣看他,这是……认识的人?但他记忆里没这个人啊!
“十九叔,不要逗弄小巫祝!”
在中年文士出现后,已经收起弓箭的南菁等人纷纷跳下马车走出中年文士。
南峭眨了眨眼:“十九叔,南家寨?”
中年文士笑着点头:“峭儿不记得我是当然,你小时候总是斜眼看人,从不肯亲近族人,现在倒是亲切很多,果然长大了。”
南峭只能假装赫然的低下头:“小时候不懂事,十九叔莫见怪。”
南颢也跳下马车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中年文士:“十九叔?”
十九叔收敛笑容,抬手拍拍南颢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们无能,无法恢复津越南氏的身份,让你一个人承担。但是,其他麻烦事,就丢给我们这些老头子吧!”
他语音刚落,树丛后又走出几位中年文士,对南颢露出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