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1 / 1)

第十一章4

“自腰带缚扣起右数,第三格内端的红色缨塞,棕色木瓶的那支就是。你只管拿了,这便赶快走吧。”这时,唐烨的声音自他他背后传了过来。

梅砺寒按序将那支木瓶拔出,只见相对于外端的方格内,也插着是一支同样颜色的木瓶,只是缨塞的色泽,略浅而已。他心中一动:“莫非这支木瓶中所装的,就是那随风飘传,害人于无形的吗?”于是,他顺便就将那木瓶,也一起拔了出来,分别藏好于怀中后,转身朝病榻上道:“多谢唐兄的赐药之德,却不知这解药当如何用法?”

唐烨道:“那是我家新近调制而成的蟾凇醉,虽是,但无对应的解药相医,谁也休想于七日之内,将中毒者救醒过来。你只须拿了解药置于那姑娘的鼻下,拔除瓶塞,待药气溢发后,使她吸入体内,即会醒转。你回客店中救醒了那位姑娘,那便请速速离开吧,切莫再使我们兄弟为难。”

梅砺寒道:“是方才我已运功帮二哥打通了伤创处的筋脉,想来已无大碍,你只须静心休养便可。在下心急救人,这便告辞了。今夜赐药之德,定当来日再报。”

唐烨闭起了双眼,也已不再理他。

梅砺寒转身来到院外,一路展开轻功,往兴隆车马店的方向,疾行奔来。

他来到旅店的大门口时,隐藏于暗中相窥,只见原本躲避在马厮旁边望风的那个崆峒派的弟子,现下已自不明了所踪,不由得他心下一惊急忙纵上屋顶,饶行到自己的客房外,隔窗朝内一瞧,只见露子还好端端的躺卧在床上,这下令他定下了心神。

梅砺寒又想:“也不知那唐烨赐予我的解药,是真是错?可莫要是他敷衍于我,而令我再中了他们的圈套。”

近时,梅砺寒多历忧患,也容不得他不得不加倍提防了念及此处,他心中一动不待进屋,却又蹑手蹑脚的朝客店后门,潜行了过去。

他来到后门前的一间屋顶上后,只见于暗处,果然另有一名崆峒派弟子,还躲藏在哪里把守望风。于是,梅砺寒便悄悄来到那人的头顶上风处,将那支缨塞颜色略浅,装有蟾凇醉的木瓶取了出来。他当时闭了呼吸,散了一些下去,就见那名崆峒派弟子的身子一歪,就瘫软到了地下,一动也不动了。

梅砺寒心中大喜暗道:“这便是了。”他飞身落到屋檐下,先将那名崆峒弟子,拖行于暗处掩藏了起来,然后,这才朝自己的房间回转。

梅砺寒进到房间中后,来到床前,只见露子紧闭着双目,仍自昏睡得正沉。于是,他便坐到床头,一面将解药取出,一面托起露子的上身,然后,再把木瓶的缨塞拔除,轻置于露子的琼鼻之下。随了那瓶塞的拔去,当前只感一股极其辛酸呛人的气味由瓶中溢了出来,露子琼鼻一皱,打了两下喷嚏,随即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梅砺寒将木瓶塞上,欣喜道:“你醒了”

露子一双的大眼睛内,满布了一层的疑茫之色,瞧瞧他,又瞧了瞧周围的物事,侧头极力的回想了片刻,究竟还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砺寒深知他俩尚未脱离险地,不知那边屋子里的筹谋是否也已完毕,将准备要如何朝他俩下手?他低声解释道:“个中的情由,我过后自会向你细讲。你现下感觉怎么样?身体舒不舒服?”

露子满心疑惑的点了点头。

梅砺寒道:“那好你先且在屋中好好休息,我还有要紧之事须办,你千万不可四处走动。”说着,他便已翻窗跃出,又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露子,独自待在屋中。

此刻夜已深沉,四下里黑漆漆的,就连崆峒派弟子所藏身的那处客房中,也是没有半点灯光溢出。

梅砺寒轻手轻脚来到了这处房间的屋顶上,又翻身跃下,倒挂金钟于后窗之上,只听得房中隐约有人声传来,道:“照此情形看来,那小子倒也并非是不怕毒,则是有种迅速解毒的本领而已。而且,再从他打伤令弟的手法来瞧,其内功,也是颇为不俗了。”

梅砺寒听出,这开口说话的人,正是那性情阴沉的温天豪。

“是,我家二弟的伤势,迟世兄是亲眼亲眼见过的。”这时答话的人,自然便是唐炫了。

“不错弟子所见的情形,确实与唐大哥所说的一般。”迟麟附和道。

“恩想不到那娃娃的年纪不大,竟真有这等一身的怪异本领这也怪不得天豪上次带那么多好手前去为总盟办事,都要栽在他的手下了。若非是怕在江湖上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嫌疑,老夫倒真有些技痒,想要亲身下场,与他会上一会。”云万里的话声传出窗外道。

“老前辈若肯出手得话,收拾那歹毒的小子自是不在话下。”唐烨恭维道。

“麟儿,事情说到这里皆已明了,你有什么话讲,不妨当着唐家贤侄与众位师兄弟的面都说开了罢,也好为下面所行之事,各自做好准备。”云万里继续道。

“师父明见,那小子虽然功夫邪异高强,但终非良善之辈,依弟子所见,对付这种狡诈恶毒之辈,也不须对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待会动起手来,你老人家只须在一旁暗中掠阵就成,便由我们师兄弟几个先如此如此将他引至郊外对付,唐大哥便趁机潜入房中,将那姓卢的丫头抓拿起来,然后,再赶来加以一旁这般扰乱他的心神,咱们兄弟合力,相机行事,必可将他二人一举制服擒拿。”迟麟终于将事先谋划好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唐炫心想:“这等下作之事,日后若传到江湖上去,你们倒是可以推脱说是,光明正大的合力群斗那个武功高强的邪异之徒,顶多不济落了个倚多胜少的嫌疑,那也无可厚非,却岂非将那胁迫威逼的恶名,全都扣到了我一人的头上么?”唐炫当前虽已想明了此着,但他两兄弟受人恩惠在先,此刻又身处于众多崆峒弟子的环绕当中,又怎可将狐疑当面说出呢?

迟麟早已猜想到了他的心思,笑道:“唐大哥无须多虑,那姓卢的丫头原本就是被贤昆仲毒倒的,日后若有人寻究起来,你只须说是你当夜前来探寻两人的下落,伺机报仇之时,恰巧撞到了我们师兄弟几个正在与他激斗正酣,于是,你便忍不住在旁边助了我们一臂之力罢了。”

唐炫心想那也不错,便道:“那好罢”

梅砺寒在窗外直听得怒火中烧料不到他们这般许多的名门正派之士,半天想出的竟是这等威逼胁迫的手法他一时大怒之下,当即便翻身跃回了屋顶。来到屋顶的正中心后,梅砺寒俯身揭开脚下的两块瓦爿,然后抽出长剑,将剑尖锋薄的一端,嵌入其下的粑砖缝隙当中,悄无声息的向外一分,就将屋顶撬出了一条裂缝出来。跟着,他又从怀中取了装有“蟾凇醉”的那支木瓶出来,缓缓的将药粉由裂缝撒入了室中。

不多一时,就只听得从屋内传出扑通扑通的数声异响,似是有人连人带椅的摔倒了地下。“唐炫,你竟敢下毒谋害我们……”这时有人声息微弱的惊叫道。“我,哪有……”唐炫显然也未能逃过他自家的之蛊。突然,又自房中传出一声大喝,好似闷雷炸响一般有人高声大叫道:“好贼子,竟敢暗箭伤人”正在梅砺寒暗喜得手之际,但听得身下砰的一响跟着砖瓦齐飞,屋顶竟被人硬生生的撞了一个大洞出来,

梅砺寒慌忙向后倒退两步,躲避四溅乱飞的瓦石,而着眼细看之下,只见那屋顶破洞当中,也已有一条灰影冲上了半空,飞身一掌,便朝他的头顶。猛击了下来。

梅砺寒只觉劲气扑面,呼吸为窒,慌忙中疾施双掌相迎,又是砰的一响,四掌相对,梅砺寒身在屋顶,不敢致力下移,急忙纵身后逸,接连倒退出三步,这才消去了对方的一击劲势。而那灰影借势于半空一个翻腾,忽又飞身紧随而后,猛施双掌,凌空朝他的当头,又自和身扑击了下来。

梅砺寒见他这一掌的来势,好不迅捷他先前硬接下这人的一掌后,只感气血翻腾,双臂酸麻,此刻尚自未能尽数压制得下,这时勉力只能运起七成的内力,咬牙硬挺。

砰的一声,又是四掌相抵。

梅砺寒当下也已飘身到了一丈开外,只感喉头一甜两眼发黑,似有气血涌上,他刚行运气压下,而那对面的那人,却又已疾速的飞身扑了过来。

梅砺寒此刻方才能够瞧清这人的面目,只见他眉发花白,双眼通红,苍老的面容当中,尽是满布着一层气势汹汹的狠戾之气他定然就是那一位号作“霹雳飞火”,一众崆峒派弟子口中所称的师叔云万里了。

而梅砺寒也是适临其境,方可真切的感受到他那一对铁掌之上的功力雄劲,果真便如其名一般的迅如疾电,烈如炽焰他当下也只是勉强能够挤出不足半数的功力相抗了,亦只好两眼一闭,惟待听天由命了。

但是就当他俩的两掌再次碰撞到一块时,梅砺寒只感云万里的这一番攻势,也已毫无先前那两击的半分劲道威力可言了他的一对铁掌之上,只是轻飘飘的,被梅砺寒的掌力拍击之下,云万里居尔抵挡不住,就见他只被震得径直飘身后飞,恰自又直从他原先撞出的屋顶破洞处,堕回了屋中。

原来,云万里当时并非是没中那“蟾凇醉”的之毒,而是他仗以自家深厚的内力,暂时将毒性压制了下去,延缓了药力的发作。当他察觉到是有人在屋顶朝他们暗下毒手后,当即涌身而起,猛力一击将屋顶撞开,然后憋足了一口气,一上来便使出了他久已成名江湖的绝技“叠浪三重手”,急于想将那下毒之人,先毙于他的掌底。但不料在他与梅砺寒接连两番的重掌比拼之下,不禁已致使得他的血行加速,催发了药效的发作,再待到第三掌飞临至梅砺寒的身前,便自于发招的半途中昏迷了过去,故而才会让梅砺寒侥幸得脱,反将他击落回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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