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当下,梅砺寒与那少女看这夹衣上所呈现出的各种颜色,原因是由于那“忱心浸梦酥筋散”,是卢家之人,采集各种花粉藤汁混合一起配制而成的,所以再从梅砺寒的体内吸附出来以后,就会出现了这种情景。
梅砺寒先前思及当时屡屡寒气由他体内被丝丝抽离出肌肤表面的异样感应后,心中蓦地一动,猜想这事莫非与父母为他织就的那件蛛丝之衣有关吗?解开外衣来一瞧,果然真是如此,他心中又喜又悲!暗想父母在离开人间以后,尚能护佑他的平安,这份恩情。当真是如山之重,似海之深啊!
转过头来,却见那少女正背向一边,分毫也不敢瞧向他这里,梅砺寒自知失态,讪讪的道:”这件夹衣是我娘亲采撷我家岛后的彩蛛之丝为我织就成的,想不到它还有这种驱毒除秽的功效呢!也多亏了有它,我当时才能那么快的恢复了气力。”
那少女红着脸执笔匆匆写道:“快把衣衫穿上了,小心可别着了风寒!”
梅砺寒看过以后这才会过意来,赶忙就将外衣穿好,问道:“对了!方才我与那般青衣人打斗之时,曾对他们报过名姓,想必你在旁边也已听见了,而我这时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少女佯作不高兴样子。提笔写道:“你与他们报过,我又怎知你叫什么?”转脸,却还是一副似嗔还喜的神情眼望着他。
梅砺寒挠挠头,道:”对对!我叫梅砺寒,敢请姑娘芳名如何?“
那少女噗嗤一笑,继而明眸中又涌上一层忧郁的神情,却不执笔去写,而是背过身去,也解开了襟下的一颗纽扣,而后由颈中脱下一条链坠,递来他的面前。
梅砺寒心中不解!只见她绵白如雪的手掌中,托着一枚指肚大小的碧色饰坠递了过来,便如一点水珠噙在她的掌心一般!晶莹剔透,煞是好看。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枚带有她体温的饰坠拈在指中,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损坏了似的!接过手中之后,只看此物状似滴水,由一根玄色的丝绳系在尾端的砭孔之中,质感非晶非玉,也不知是何宝物。他以手指轻轻的撵过玉坠的表面,只觉略有浮凸之感,凑眼灯下细瞧,只见其上原来还雕琢有一个未加着色的篆体“露”字。
梅砺寒将饰坠交还于她手掌,见她又背转过身将其重新套回颈中后,试问道:“这便是你的名字么?”
那少女点了点头。
梅砺寒又询道:“那你姓什么?”
那少女清澈的明眸之中弥上一层迷茫,又瑶了摇头,写道:“我不知道,从前婆婆和戏班里的人都是露儿或小露姑娘的叫我。”
梅砺寒暗想这少女身世也不知有何样的离奇背景,当下她既不说,他也不好贸然相问。只见她又提笔写道:“你的家在岛上吗?是不是在大海中呀?我以前听人说起过,却从没见过。我原来和婆婆一直住在大山里,你到过哪里没有?”
梅砺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家是在一处茫茫大海中的小岛上,你说的大山中我没有去过,如果你想看海的话,以后我可以陪你去。”
小露姑娘闻言,立时欢喜的点了点头。
“不过,我近时却有要事往南边去,你就要回戏班里么?来日我可要怎生寻你?”梅砺寒从小长大从未有过与他同龄伙伴相处的经历,今日偶遇这名少女,彼此相惜,一见如故,蓦地却离到离别在即,从此天各一方,自是不免怀有几分黯然之意。
小露姑娘执笔道:“我从戏班出来时,只怕被卢家的人抓着了连累他们,便留了封信笺叫小五拿去给甄班主。甄大叔的人胆子很小,不知他看过以后,是否已带了戏班连夜离开临沭了?”
梅砺寒欢喜道:“你是说……“话一出口,又觉不妥,略显担忧的道:“若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你以后可要到哪里去啊?”
小露姑娘执笔怒道:“你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看海的吗?”
梅砺寒急忙道:“不、不,我是说你是否要回到大山里去寻那位婆婆。以后我定会到哪里去寻你。”
小露姑娘闻言神色一黯,怔怔的出神半晌,这才提笔写道:“我独自从大山中出来时,婆婆她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后来我来到这个世上后,衣食无据,恰逢遇到了甄班主的戏班,我瞧着好玩,就一直跟着他们。甄班主瞧我孤身一人,身世孤单,这才收留下了我……”
梅砺寒见她的双眸中储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心中十分不忍!急忙又道:“若甄班主他们真的连夜走了,那你我以后就一块儿结伴南行罢?听说那边的沿途也有大海,只是没有在我家海岛上瞧得真切,来日我再带你到我家的那处海岛上游览。”
小露姑娘天真纯洁使然,闻言后,立即又转郁为喜的点了点头。
梅砺寒的心中自也十分欢喜!望着门外冷冷清清的庭院,忽又“嗳呀!”一声,拍了拍脑袋,颇为踌躇的道:“适才我逞一时之气,强行将卢家的家产从那般青衣人手中截了下来,到这时可要如何处置呢?”
露儿姑娘又是扑哧一笑,写道:“看你先前凶霸霸的摸样,抢来了人家的东西,却又要犯愁来了。”
梅砺寒笑道:“哪里是我凶了,分明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一时气不过,这才……”言道这时,他忽又一拍自己的额头,心想:“该死!前时在莒县城中整治那章一霸的方法,我怎生这么快忘记了?若是当时也将卢家的人一起留下,故技施为,逼迫他们把家资自行分散给受害之人,岂不是好?可现下他们俱已被那般大鹏山庄的人带了走,却又哪里寻去?”
小露姑娘哪里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皱眉写道:“想不出办法,老是拍打自己又顶什么用呢?快不要打了,我同你一起想法子就是了。”
梅砺寒看后哈哈一笑,当下就将他想到的在莒县城中发生之事,向她详细解说了一遍。
小露姑娘只听得格格直笑,继而沉思写道:“卢家人既然帮不上忙,那咱们就去找别人试一试好了。”
梅砺寒欢喜道:“你知道有人可以帮得上忙吗?“
小路姑娘点点头,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就带头朝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