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鬼戏(十一)(1 / 1)

班主稀溜溜地喝茶,鹫之在心里噼哩啪啦的打算盘,他想如何在保证他与姑母安全的情况下,准确地套到消息。

鹫之与班主寒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故作不知地说道:“说来真是巧了,今天早上我遇到个人自称是如意班班主,也姓霍,年纪很轻,他说他是您的儿子。”

班主闻后面色有异,搁下茶壶猛地拍了下桌子。“这个不孝子!我没这种连爹都不认的狗东西!”

班主骂得脸红脖子粗,似乎同他口中的“儿子”有不共戴天之仇。鹫之二丈摸不到头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霍班主,这是怎么回事?”

霍班主深叹口气,面露痛心状,他说:“想当年我如意班红遍大江南北,每到一处城中百姓都会来看我们的戏,还不乏王孙公子请我们去唱。但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我手下的几位乐师伶人年纪都大了,有些唱得好的干脆自立门户,这日子没以前好过了。”

说到此,霍班主又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我那儿子嗓子好,是块唱武生的料,之后几年也是由他撑着如意班。我本想将如意班全都交给他,却没想到他竟然瞒着我做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啊?”鹫之眨巴起双眼,一脸清纯加无辜。霍班主都不忍心教坏这颗稚嫩的小草,便含糊说道:“就是到带人到人家家里去唱戏,然后多拿点钱。”

这么一说鹫之明白了,毕竟他活了千年,有些东西没尝过但总见过,想必霍班主是说他儿子在做暗门子,拿手下的伶人当青楼姑娘使了。

鹫之深想了会儿,不由菊花一紧,这霍班主的儿子看来挺老实,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这一点上,霍老班主也没想通,继续哀声叹气道:“如意班真是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我一努之下狠狠地打骂了他一顿,没想他竟然以重金收买人心,把几个好苗子全都带走再自立门户,逢人便说我不在世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畜生啊!”

说到动情之处,霍老班主又是捶胸又是猛咳,听这声音连肺都要咳出来了。鹫之心生怜惜,忙将茶壶递于他,霍老班主吸了口茶,顺了会儿气,便无精打采地垂首叹息。

故事听得入神,鹫之差点忘了姑母这号人物了,他缓过神后,急忙透过湘帘看去,姑母正和凤哥耳语,时不时地低头拭泪,这一老一少像祖孙,哪里像有情人?

鹫之还是觉得不对劲,霍老班主所述只解开了一个谜,还有一个更大的谜团他没说呢!

“霍老班主,在下有一点不清楚,听闻凤哥几年前就出了名,怎么算也得六十几岁了,可这房里人的人长得这么年轻,这其中有古怪啊。”

鹫之也算胆子大的,在人家虎穴里敢开口这么问。霍老班主笑了笑,随后故作神秘说:“其实这人不是凤哥。”

“什么?”鹫之两眼瞪大了好几圈,霍老班主忙拍拍其手臂,示意他小声儿点。

鹫之赶忙压低声音,接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霍老班主卖起关子,举起茶壶吮上几口,道:“这是本不应该告诉你,不过你我有缘,而且我看你是个好娃子也就说了,是有人请我们找个‘凤哥’过来……”

鹫之越听越糊涂,这唱得是哪出呀?他忙不迭地追问,霍班主也就如实道来。

原来不久之前他收到别人送来的信,信中有述李家娘子,也就是姑母快不行了,但她一直守着多年之约,等凤哥回去,可是凤哥早已失踪多年,是死是活没人知道,霍班主没办法答应,不过他曾经受过姑母的救命之恩,也无法坐视不理。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个拾柴小伙,他竟与年轻时的凤哥八成相似,一个伟大的欺骗计划就这样形成了。

“霍班主,你的意思是找了个人来假冒?”

霍班主为难地蹙起眉,说:“唉……曾经李家娘子对我们不薄,若不是她这如意班早就死在劫匪手里了。信里说李家娘子病得重,可她仍在茶馆里等着凤哥,我想总得为她做些什么。刚才你也见到了,李家娘子都糊里糊涂的,唉……看来真是病得重啊。”

听完霍班主这席话,鹫之心里五味杂陈,虽说这理由牵强,但也说得过去,可此之中总有些怪异之处,弄得他浑身不舒坦。

“班主,您可知道那信谁寄来的?”

班主连连摇头:“上面没署名,也不知道是谁寄的。”

无凭无据真是让人难以信服,鹫之心想:得把另一个霍班主找来对质才是!

鹫之思忖了会儿,起身向霍班主道了谢,然后以时间太晚为由去请姑母回去。姑母与冒牌货依依不舍,走时更像是肝肠寸断,而那个冒牌货也演得好,做戏天分奇高,竟然也落出泪来,还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听得鹫之起鸡皮疙瘩。

当鹫之带姑母出客栈时,街上已无人影。卵石小路映出一抹月光,清冷得很。刚才陪鹫之过来的大汉不知去了哪儿,鹫之只好充当保镖角色将姑母送回去。一路上,姑母无话,隔着帘鹫之只听见一阵阵低泣,他不由替姑母难过起来,可是别人的□□,他又怎能插得上手?

送完姑母之后,鹫之便回到他的破茅屋,先前霸爷过来“请”时他走得急,忘记把妙儿带身边了,推开门屋子里黑不隆冬的,鹫之心想:大概妙儿已经睡了,他再往前走几步,不知扳到个什么东西,差点摔个狗啃泥。

“哎呀!”

鹫之忍不住叫了声,两手乱抓一器扶上了墙。他心有余悸,连连吁气,转头一看竟然有个人坐在案边,虽说他猜是妙儿,但这般阴森昏暗之下,一个人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也能把他吓个半死。

鹫之好不容易摸到火折子,急匆匆地点上,屋子瞬间亮堂了。鹫之掌起烛灯一照,果然是妙儿,她坐在桌边嘟着个小嘴,正在生闷气呢。

鹫之挠了挠脑袋,对妙儿生气不以为然,而妙儿看他无所谓的模样,更是怒火熊熊,张开口抱怨道:“你……出去……干嘛……不带……我……”

经过几天语言学习,妙儿说话水平有所提高,结结巴巴的一句话至少听来像人说的。鹫之无奈蹙眉,苦笑道:“我被人拉走了,来不及带你呀。”

妙儿不满意,小嘴依旧嘟得老高:“我饿。”

这么一说,鹫之突然想起自己也没吃过饭,肚子开始咕噜噜叫唤了,他环顾四处,家徒四壁,连灶子里连剩菜渣都没有。

“我也饿了,晚上都没吃过,要不咱们多喝点水,喝水就饱了。”

妙儿一听更生气了,鹫之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不顾,干净的水都不知道留下一口,她可是刚成人啊,都不知道怎么养活自个儿!

好在妙儿是只聪明的小猫,知道民以食为天,哪怕鹫之不在,她也会觅食填肚子。虽说鹫之对她不算好,不过妙儿多少惦记着他,平时看鹫之这蠢样,鱼不会捕,饭也做不好,妙儿不由为这样的主人操碎了心。

“喵~~~”妙儿喵叫一声,拉了下鹫之袖子,鹫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案上竟然有摆了几个盘子,盘子上又用碗扣着,看来像是不少好吃的东西。

肚子咕噜噜地叫,鹫之食指大动,他情不自禁夸赞妙儿是只好猫,然后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搓搓双手,迫不及待地揭开碗盖。

“喵,我做的~~”

妙儿笑眯眯,一副迷人猫瞳弯成月牙儿。鹫之半举碗盖僵立那处,许久没有缓过神,妙儿觉得不对劲,伸出爪子挠他几下,没想这鹫之竟然直挺挺地仰面倒地,像是昏了过去。

妙儿不解,她看看桌子上的两只老鼠、四只麻雀——其中一只还少掉半个脑袋,以为鹫之是饿晕了,接着她便抓起一只老鼠猛地塞到他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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