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秋月酒 中(1 / 1)

“都是你亲眼看见的?”

内侍监跪在地上,身子隐隐有些颤抖。齐彦铭的目光盯得他全身发麻,语调都跟着颤,“奴才见的真真的,绝没有假。”

“具体的细则,一一说给孤听。”齐彦铭扯过纸砚笔墨,“漏掉半句话,就去陆忠那领罚。”

“是。”内侍监抹抹汗,慢慢回忆道,“两位大人出了宫,就一道去了东面的市集。那位大人给酒正大人买了糖葫芦,一只香猪香包。随后进了秋月楼,在里面用膳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那位大人就送酒正大人回了府,两人有说有笑,倒是挺和洽。”

“他们说了什么?”齐彦铭的手顿住,宣纸上晕开一个墨点。

“东街人多嘈杂,奴才没能听清。倒是最后,酒正大人说研制好新酒,会头一个送给那位大人。”偷偷瞧着陛下愈加发黑的面庞,内事监不断琢磨思量,却还是不知,到底是哪儿说错了话。

“下去。”齐彦铭搁了笔,轻轻转开台上的花瓶,书房的架子像门一般,伴着沉重声响打开了。待齐彦铭进去后,又自动合上。

暗室点了很多长明灯,跳着微弱的火焰。齐彦铭站在红木做的橱柜前,慢慢打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雕了精致花纹的红珊瑚饰物。

江州王是他平息的第一个叛乱诸侯,王宫破后,他站在金碧辉煌,万人俯首的大殿,尽管不是头一回,仍旧生了“胜者为王败者寇”的感慨。手下的将帅官员收押江州王的家室、下属,又带人去清点财库,进了一大批珠石宝物。他处理完后续事务,就领陆忠挨个地挑选。江州临海,是以宝库多珊瑚,红色珊瑚本就罕见,他差人新做了几对红珊瑚耳坠,步摇,手钏,手镯,还有挂饰,配件。

这是第一年的礼物。

齐彦铭推上抽屉,拉开第二个。这是从平王王宫带回的,只拉开一点缝隙,夜明珠就透出红色荧光。掂量着滚圆的夜明珠,齐彦铭摸了摸又放回去。

第三个抽屉里装着满满的红色小碎石头,都磨成了心形。齐彦铭只看了看,就合上。

再把第四、第五个抽屉一个个拉开,直到全部看完,齐彦铭有些挫败地坐在地上,他备了很多年的生辰礼物,可真到送的时候,却无从下手。

她不是缠着他索要礼物的苏清清,不再是软软叫阿彦的阿清,她待他谦恭有礼,仿若素不相识,可这一世他们本就萍水相逢,她记不起他也属正常。只是他仍存了念头,希望她还想着他,就像他想她一样,希望她能记得他,哪怕心里生了气。这空缺的二十年,他不知她所有的事,如何当上的女官,如何成了大荣皇后的近臣,甚至身边……是不是有了代替他的人。

他们见得太迟,平空错过太多的年华岁月,让人无从补救。

“酒正大人。”陆忠一脸端笑,恭敬地领着数十个小太监立在门口。赵爰清嘴角轻抽,眼下已经是什么时辰。但只能硬生生忍着困意,按着礼数,“陆公公,深夜造访,不知是为何事?”

“陛下体恤大人从西岭到齐都,一路来的辛苦操劳,便亲自备了一份厚礼,当作大人入职的礼物。”陆忠同样不好受,今儿个本不是他当值守夜,本想好好安眠一夜,却被自家陛下差人硬生生从睡梦中叫醒,出宫给这位酒正送礼。

“这些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怎敢向陛下要礼?”赵爰清隐隐有些不祥之感。

“既是陛下对大人厚爱,大人收着便是。奴才把东西送到了,眼下这就告辞了。”陆忠只想快些办了差事回去补眠,“不知奴才们将东西放在何处为好?”

“……”

“西侧的厢房还空着,大人您看行吗?”赵爰清回府前,以木就领着宫人将府邸上上下下打点一遍。眼下又不解她的顾虑,只当她沉默是因不了解府内情形。

“好。”赵爰清点点头,等他们放下东西,就让以木带着钱陆送走这群瘟神。自个儿看着那些盒子。古书上有“买椟还珠”的故事,那椟的华美度与这些大抵相仿。

拿起一只裹着云缎,绣着清素花纹的,赵爰清才掀开盒子的一角,就怔怔地松开手,盒子掉在地上,滚出的玉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带了几分难以置信,赵爰清死死盯住那大块红色的宝石,在烛光下反着亮闪闪的光。

在酒正入职的前夜,大齐总有三个人失了眠。

赵爰清像装着一堆烫手山芋,不安地揣摩,齐彦铭究竟意图何为?

而齐彦铭听了陆忠的回报,在床上有些难眠,虽然她前世欢喜红色石头,可难保隔了一世仍旧喜欢,自己这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另一位不舒服的娘娘坐在镜子前,不知想些什么。怔怔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难道隔了一辈子,一切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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