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尸倒下的时候,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朝歌反应极为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蹑云离开免得被尸体砸到。
不用别人多说,朝歌已经自发爬到了大毒尸身上去摸腰包。不得不说,游戏里的一键拾取要方便的多,你看天策一身重铠伸个懒腰都要扭到脖子,还让他爬上爬下捡东西,简直不体恤老弱病残。
“我们里面这么大动静,外面居然一直没反应?”曲叶将笛子甩了甩,问道。
“估计平时这毒尸运动量挺大,守卫已经都见怪不怪了。”
姬归蝶将碧蝶小心地收回腰间的小瓦罐,随口回答。不得不说,游戏里蛊虫宝宝随便掐,现在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敢用蛊虫献祭。不是CD长,而是掐死一只蛊虫就要自己去培养一只。这是当时曲云提醒他们的,否则按照她跟曲叶的性格,现在只能吹着笛子去街头卖艺了。
云鹤心点头:“毒尸的吼声很响,把我们的声音都掩盖了,所以外面不曾察觉。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小心。”
朝歌从毒尸身上找到了一罐奇怪的东西,不仅恶臭而且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瞧着恶心便交给了曲叶。他从毒尸脊背上一跃而下,正听到云鹤心的话,捧场道:“为啥?”
追追抢在云鹤心之前道:“一直嚎叫的野兽突然没有声音了,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那怎么办?”下意识将收起的□□重新握在手上,朝歌问。
云鹤心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几人细细倾听了几秒,一同抬眼对视:有人来了!
***
虽然只是一个实验用的小村落,但是为了调配炼制毒尸的药剂,也有天一教的祭司和药师坐镇。他们虽然也是皮肤惨白,但是那只是因为常年不见光而并非也变成了尸人。午夜本是他们熟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手下报告说自己的实验品没动静了,只能无奈爬起来。
“怎么就没声音了?”雨夜路滑,祭司只能将自己的巫杖当做拐杖。他声音听起来很暴躁,或者说谁半夜睡得香甜被吵醒都会暴躁。药师陪着小心,一边也在思考明天多从笼子里提几个人出来,实验一下新的尸化粉来解决自己郁闷的心情。
“不知道,突然就没声音了。”守卫落后几步,生怕被迁怒了。
对于祭司来说,实验品的惨叫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而这个即将完工的大毒尸,甚至有可能赛过枫华谷的孟康。这是他在乌蒙贵大人面前露脸的最佳道具,如今计划突变,而他那些愚蠢的手下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废物。”祭司咒骂了一声,率先推开关着毒尸的大门。
寂静。
大毒尸脸朝下卧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脑门上还插着三支羽箭,合着那光头一起看分外喜感。
但是此刻,他们没有人能笑出来。
祭司瞳孔收缩,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是唐门,唐门!”
来不及了。有一个深蓝色的人影在暗处缓缓显出身形,手中的千机匣上没有羽箭。男人半张脸被银白色的面具遮着,唇角微微扬起,墨色的眼睛微冷。
“祭司大人!”药师身上背着笨重的药罐,艰难地转身想要护住祭司。然而,他接住的只是祭司软软的身体,一支羽箭将他的心脏几乎对穿。
祭司实力强悍,但是本身肉体非常脆弱,甚至不及那些尸人。这样一支小小的羽箭,直接将他所有的气息带走了。
“怎,怎么回事?”两个守卫将长矛横在身前,慌乱地张望。可是,屋子里除了毒尸的尸体,只有漆黑一片。
左边角落有不起眼的浅浅的蓝光,道长长发无风自动,长剑泛光,太极图案缓缓出现在剑的尖端。
药师背上的药箱突然整个炸开,里面的药瓶药罐洒了一地。于此同时,正上方一个红衣银铠的人一跃而下,手持□□直指药师咽喉。
“啊啊啊啊啊——”自带冲锋音效。
两个守卫反应很快,同时举起长矛想要阻挡,一道紫光闪过,两条百足虫闪电般钻进了守卫微张的嘴。这种细长的百足虫看着细小,但是口器极为锋利,不过眨眼就直接从守卫的喉咙里破皮而出。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恶心。”
朝歌蹲在一边,用枪头戳了戳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不断翻滚的天一教守卫。他们已经说不出话,声带和气管被咬破,只能发出吸冷气的声音。朝歌啧啧两声,道:“这个事实告诉我们,跟五毒打架没事千万别张开嘴巴。”
曲叶跟云鹤心从屋子尽头走出来,追追也摘下面具,耸肩道:“那你可小心点,你身边站着两个五毒。”
姬归蝶微微一笑:“你猜,冰蚕蛊是怎么钻进你的皮肤,进入你的血液,游进你的心脏治疗你的?”
朝歌:“……”他觉得他的心在颤抖。
药师整个人缩成一团躲在一边。刚才朝歌并没有杀死他,而是擦着他的脖子将他手里仅剩的一瓶药剂打落。此刻,这个药师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瑟瑟发抖。
“总觉得角色错位了,是错觉么?”曲叶摊手,手指尖钻出一只黄色的小□□。这只□□几乎可以说是迷你,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是什么小虫子。□□蹦跶了一下,直接跳到了药师身上。药师双眼紧闭,只觉得手腕一疼,皮肤上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蓝点。
“英雄也好,魔王也好,无所谓。”云鹤心淡淡地将长剑架在药师脖子上,如果戴着眼镜的话,一定是白光一闪而过,“喂,睁开眼。”
药师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只觉得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五个人如同强抢良家女子的恶霸一般:“你,你们想要做、做什么?”
因为太紧张,都破音了。
曲叶笑了笑,双眼弯弯很亲切地蹲下与药师视线齐平。只是,这种亲切平时或许可以迷惑邻家小妹妹,此刻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哦对了,你身体里已经被我种下蛊虫,不想死的话按照我们说的做。”
药师颤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只觉得手上的蓝点刺眼的厉害。他忙不迭地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姬归蝶这时出场唱白脸,一边扶起药师一边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啊。你看,祭司已经死了,这个地方不就你说了算么?对吧,亲~”一边还递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忠心的天一教巡逻兵们依旧听从药师的话,聚集在平日休息的木屋里。药师额头都是冷汗,即使现在看不见,他也知道,那几个人面兽心的所谓正派门徒一定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一有不恰当,他身体里的蛊毒就会爆发。
“咳咳。”他咳嗽了几声,颤抖着用袖子擦着自己脑门上的汗水,“其,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让你们,进、进来避避雨,呵呵。这种大雨天,也没有必要巡逻了。”越说越顺,似乎原本事实就是这样的。
天一教徒们毫不怀疑,一个个放下武器原地坐下。
“他还真乖啊。”坐在木屋外的树枝上,曲叶撇嘴,“我还以为他会用什么手段,暗示自己被挟持了呢。”
云鹤心道:“他胆小怕事,但是心思细腻。明明是半夜被吵醒依旧带着药箱,说明他非常看重天一教药师这个身份。然而,药师虽然掌管着炼制毒尸的所有配方,但是执掌实权的却是祭司。这个祭司性格暴躁,他平时要处处小心惟恐得罪对方,一定早就心怀不满。现在祭司身亡,虽然毒尸没了但是一切的研究都可以从头再来,那么所有功劳都只会算作他一人。”
曲叶道:“就这么个小破村子,有必要这样争权夺位么?”
云鹤心道:“送上门的好事为什么不要?”
曲叶抓头,只能转移话题:“你分析的不错。”
云鹤心矜持点头:“平时没事喜欢看看犯罪心理。”
曲叶:“……”
追追潜伏在房梁上。他已经切了天罗诡道心法,将暗藏杀机一个一个放在屋子靠近门口的地方。他对着窗口暗暗比了一个手势,曲叶和云鹤心看到了,跳下树。
“哈哈终于到本大爷出马的时候了!”
朝歌夜吾一马当先,一脚踹开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木门。原本在里面休息的天一教徒全部目光焦距,转头看向在门口叉腰大笑的天策。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他将声音压的很低,一字一句。
“他这句话好像以前说过?”曲叶悄悄问云鹤心。
云鹤心点点头:“他的开场白。”
天一教可不管什么江湖之道。这个小天策孤身一人,看着就身娇体弱一推就倒,当机立断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一拥而上。
药师在后面瞪大了眼睛,想要喊些什么,却意外瞥到了窗外的人。姬归蝶抬起满是银手镯的手笑嘻嘻地挥了挥,药师突然觉得喉咙口有什么东西堵着。然后,慢慢的,一只手掌大小的□□从他嘴里跳了出来。
“从来不知道,蟾啸还能这样用。”掳了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姬归蝶喃喃道。
朝歌直接连开风山,与此同时,追追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心无旁骛开启,毒刹,天绝地灭,配合着图穷匕见和天女散花,整个小木屋充斥着血雾和机关。
“真壮观。”曲叶道,“我们也算是惩恶扬善吧?”
云鹤心忍不住看自己的手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的生活本就应该是刀尖舔血。他们这次杀的是天一教,那么以后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慢慢改变?
“好了。”
直到屋里的追追发话,外头的三人才走进屋子。
满地都是天一教徒的尸体,还有一个被吓晕过去的药师。朝歌已经拾起了所有的钥匙,而追追则用脚尖踢了踢那个药师,道:“饶他一命?”
曲叶点头,蹲下|身让小青蛙跳到手上,道:“迷心蛊加上蟾啸,他以后不要再想用内功了。就这样放过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姬归蝶有些可怜地看了一眼药师,问道:“说起来,这些天一教尸体会消失然后重新刷新小怪么?”
云鹤心摇头:“尸体会消失,但是我觉得不会再刷新了。”他顿了顿,又道,“我们或许一会可以去检查一下笼子那边的巡逻兵,就知道了。”
曲叶也道:“明天等雨停了,一把火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