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爱情,若是能用世俗的道理来剖析、判断,那也不叫爱情了不是吗?
一记漂亮的反手直线穿越终结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将球拍随手一丢,裘靖转身走至场边,将已经把最后一丝体力都消耗殆尽的健硕身躯重重的摔进遮阳伞下的休息椅上!抄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盖子便仰头猛灌。
“嗨!我说你这家伙!这球拍可是从我那个“抠门”大哥那里好不容易“顺”来的,Wilson最新科技球拍——BLX,要知道费德勒用的可跟我这把是同一款呢!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宝贝啊!真是不懂欣赏的人一点不懂珍惜,啧啧!。”
从场中拿起刚刚被裘靖毫不爱惜扔在地上的球拍,孔泽不由有些心疼的抱怨道。细细查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损伤才小心把球拍收回袋子里。
拉好球包拉链一脚勾过桌子对面的椅子便一屁股坐了上去,抓起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顺便瞄瞄对面球场上身材火辣的姐妹花,孔泽觉得今天来球场来的不算吃亏。
不过他有些诧异的是,以往都是球技旗鼓相当不分伯仲的两人,在今天的对战中自己竟然完全处于被动,几乎快要丧失了反抗能力,基本处于被单方面“砍杀”的地步。
裘靖不是强劲的正手扣杀,就是力道凶猛的直线穿越。多个压底线的球打的是专业漂亮。自己被调动的在底线疲于奔波,今天这场球打的不是一个累字就能形容的。
球衣打从一开始就没干过,他这一下午的陪练当的真是有点苦不堪言,这都已经累的快没力气泡妞了,怎么眼前这家伙的心情依然不见丝毫好转。
“不懂欣赏的人就不懂珍惜?是啊!既然不懂欣赏又怎么会珍惜!对她再好有什么用!我对她的好她不懂欣赏,便从不珍惜!她欣赏的是他的好,珍惜的是他的人~~”
颓然的闭上眼,仰头任由汗水顺着额角鬓边滑落,裘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抠了抠耳朵,随后反手扣住椅把,“啪嗒啪嗒”的连椅子带人一块蹭到裘靖旁边,孔泽一手搭在好友肩膀上一手当扇子猛给他扇着小风。一边嚷嚷着方才自言自语了什么?
对于此人今天下午如此怪异的表现,那是相当的不习惯。
“我说哥们!你今天是怎么啦?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在这球场上被你折腾了一下午了,这大半个月的运动量都交代在这儿了,你怎么还是一副阴死洋活的样子啊,这可不像你啊!平时那个潇洒劲儿都上哪儿去啦?被我哥给灵魂附体啦?那我可得赶快把我哥给召唤下来。”
罔顾眼前人的低沉情绪,某只不知死活的人还径自忙着挥手招魂开玩笑。
“孔泽,我.要.结.婚.了。”
睁开紧闭的双眼,望着凑到跟前这张关系铁到化成灰都认的出来的俊脸,裘靖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几乎让对方下巴脱臼的消息。
“结婚?”
只是眨眼间便敛起了调笑的嘴角,双眉紧蹙帅气的眉间被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川字。顶着一头问号的孔泽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始终一脸阴霾的男人。
“裘靖,你没有搞错吧?”
控制着自己不要干类似于把手放到对方额头上测量温度这样的蠢事,孔泽强迫自己按捺下澎湃的情绪问出心中的惊异。
“我说哥们,难道芷渝终于幡然醒悟答应你的求婚了?不是吧?我记得她不是迷恋上了一个大学教授吗?我上个星期还在风岩街的咖啡店里看到他们。都快两年了还你侬我侬的要命!难道才一个星期就玩崩啦?转而投奔你来了?”
他不相信好友是要跟自己上个星期才看到的,跟别个男人亲热的喝着同一杯咖啡的女人结婚,尽管他知道裘靖对那个女人的爱有多浓烈有多伤痛。
说到梁芷渝,这个几乎被裘靖爱入骨髓的女子,这个被他放在手心里呵护了10年如同对待珍宝般的女子,就在两年前毅然拒绝了被千百少女衷心期盼的裘靖的求婚,转而追求她自己所谓的幸福去了。
身边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放着这个事业成功、外表出众、对她又呵护备至的男人不要,偏偏要跟一个大学里的海归教授纠缠不清。放着华府美宅不住,偏要在最近硬生生的挤去对方的教师宿舍同吃同住。
然而爱情,若是能用世俗的道理来剖析、判断,那也不叫爱情了不是吗?
“不是她!”话音稍顿
裘靖将头靠向椅背,带着深深无奈的吐出一个最近让他很是困扰的人名。
“是唐矜涵”
“你说什么?是唐矜涵?我没有听错吧?是那个唐氏集团的唐矜涵?”
骤然拔高了八度的声音,连着丢出几个疑问句。孔泽几乎忍不住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竟然是唐氏集团的小幺,唐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唐矜涵?哥们!你可以啊?你知道这女孩有多金贵吗?自打她出生以来,竟然从未在媒体的报道中露过真容,唯一一次还是三年前,唐家为她举办的成人礼,那时媒体所用的照片竟然都是经过处理的。
我是知道咱们这个圈子一直盛传唐矜涵对你好感颇深,小道消息说连她放弃国际知名乐团的聘书从国外回来也是为了你。”
感慨的摸了摸下巴,孔泽说着说着已渐渐忽略了好友此刻烦闷焦躁的心情,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随后又满心兴奋的顶了顶裘靖的肩膀,八卦的问道。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通过唐老太爷严苛审核的啊,要知道,唐矜涵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一块肉啊,这么多年来,媒体几乎拍不到她的样子。她也很少参加家族的公开活动,即便是获得了几次国际大奖,唐家都有办法不让媒体公开她面貌清晰的照片。这样被保护着的人怎样都不会被随便嫁掉的”
“审核?还能怎么审核,也不过是把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学业履历、事业发展、感情生活通通都调查了个遍然后影印成册上交审查呗。”
一把抽下脖子上的毛巾甩到一边,不用动脑袋去想,就知道在这桩婚姻被提到桌面上商榷之前,一叠印有自己所有人生经历的详细资料肯定早早就被送往唐老太爷的那张雕花红木桌上了,不然哪还会有现在这桩婚事存在。
一想到这里,裘靖不由浑身不快,一种身为鱼肉被人随意挑选的强烈反感由心底钻出。
他无法理解,那样性格内敛的女子为什么会爱上自己,仅仅是最初的一面之缘而已,三年来不算频繁的接触,她在自己的脑海里所留下的印象仅止于始终羞涩的、低着头、怯怯的喊着“裘大哥”的女孩,那个始终让他只能看到青色的头顶旋的女孩。对她的五官几乎模糊到没有任何印象。
而且明明已经拒绝了不是吗?依照她的家世背景!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为什么非要是自己,放弃理想回到国内当名普通的音乐老师,这些又是何必!何必!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如果没有芷渝那晚的一番话,他想,他绝不可能答应这桩婚事,也绝不会让自己有机会陷入这无爱的婚姻牢笼里。
芷渝……芷渝……你这个狠心的小女人,为了你的幸福我竟可以做到如斯地步。此时的裘靖不由又想到了那个让他爱不得、恨不得的女人。
“调查?恩!这很像唐老太爷的作风!不过以你这样的人生履历,怕是没有哪个长辈是不喜欢的吧,只除了……”说到这,口中不由一顿,停住轻敲桌面的手指,抬眸望了眼好友越加黑沉的俊脸,孔泽硬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只除了梁芷渝……这个裘靖心里的女人,这个牢牢霸占他心房10年之久的女人,他的心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那个此刻可能正陪着另一个男人吃饭、逛街、看电影的女人,她把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塞满,那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去容纳另一个女人了。
想到这,尽管还没有见过面,孔泽突然间就对那个将要嫁给好友的女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同情与怜悯。
“裘靖,你……爱她吗?我是说唐矜涵。”
收敛起脸上打趣的表情,缓缓将身体靠向身后的椅背上,犹豫的问出这个连自己都知道答案的问题,孔泽觉得自己真的有够白痴!
裘靖丢下这么个炸弹似的消息,一点征兆都没有,说爱,简直荒谬至极!
然而没有爱的婚姻他不知道好友要如何维持。
孔泽不懂,深爱着梁芷渝的他,极度排斥没有爱情存在于婚姻的他,心要绝望到了何等的地步,才会同意跟另一个绝非所爱的女人结婚,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碾断那心底里的执念?10年啊!不是3年5年是长长的10年!人生能有几个10年……
“爱?……”
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充斥着满满的无奈。裘靖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决定会给他父亲亲手创建的集团带来什么!又会给芷渝带来什么!
“我只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我这副无心的躯壳,她要的话就给她,但是爱……”
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裘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我给不了,心已经被掏空了,要我这无心的人付出爱,这样可笑的事你觉得可能吗?”
裘靖那麻木的面庞、自嘲的话语让孔泽不由沉下了面庞。
一段已与幸福无关的婚姻即将拉开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