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滚滚垂着眸子,红唇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三哥说得没错,你是嫡子我是庶子,现在的我的确没资格跟你争。”
“可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尊严,都是可以自己争取得到的。”
“三哥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已经在害怕了,不是吗?”
他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在钱广进的脸颊上抹上鲜血,眼底划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你我兄弟二人,从小便互看不顺眼,今后也会争个你死我活。”
“我听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三哥听说过没有。”
钱广进十指紧握,压着怒气说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钱滚滚勾着唇,不紧不慢地说道,“有句话说得好,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夫妻。”
“咱们这辈子是仇人,下辈子说不定是夫妻。”
“若是这辈子我斗赢了,会念在你下辈子是我的妻子的份儿上,给你留个全尸的。”
钱广进直接的一股滔天怒火,从脚底冲上脑门。
若不是这是大街之上,他真想把这口出狂言的混账东西按在地上捶死!
“你倒是想得美,就算下辈子是夫妻,也是我为夫你为妻,我永远比你身份高贵!”
呸呸呸!
他真是被钱滚滚这个狗东西气昏了头,才会想到下辈子做个鬼的夫妻!
若是下辈子真的要娶钱滚滚,他宁愿不投胎不做人!
……
晚上回到陈家村后,陈氏便立即让陈东和陈下各自回家,将他们的爹娘叫到大哥这边来商量事情。
陈铁棍和陈铁生从采石场回来,连衣服都买来得及换就带着全家人赶过来了。
葛氏和老大媳妇于氏早就将家里所有的凳子搬到院子里来,端了两盘炒豆子和炒瓜子放在小桌子上。
陈铁生来了后便坐下,喝了一口茶水问道,“四妹,我听老二说有事情要找我们商议,立马就赶过来了,是不是和饮食楼有关的事情?”
在路上的时候,老二跟他提了一嘴。
陈氏点点头,对老三说道,“饮食楼你是和三媳妇两口子开的,这些事就由你来决定,由你来跟他们商谈吧。”
沈秋将今天下午在空间里写好的字据拿了出来,说道,“牧牛镇上的饮食楼才刚开张不久,还未找到店里的伙计,若是舅舅们愿意,我想请几个表哥和表弟到长期做饮食楼的帮工,每个月一人三两银子的工钱。若是那个月的总收入超过三百两银子,超出的部分还会拿出一成里的半成分给来饮食楼帮工的人。”
陈铁生眸子一亮,说道,“这是好事啊,到酒楼里做帮工可比到采石场采石轻松得多。不过你开的这个工钱实在太高了,也不用将超出部分取出一成里的办成分给我们,就算咱们是亲戚,也不能给这么多!”
沈秋勾了勾唇,说道,“三舅不必多想,这个价格和我给桃李镇上的饮食楼里的伙计每个月开的工钱是一样的。那个月的总收入超过三百两银子,超出的部分也会拿出一成里的半成分给饮食楼的伙计。”
虽然那些人都是买来的下人,即便是不给工钱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但若是不给工钱和奖励,那些下人干活儿也不会认真,影响的还是饮食楼的生意。
每个月有固定的工钱和超出的分成奖励,那些伙计干活儿才会更加认真,将饮食楼的生意好坏放在心上,认真勤恳地为饮食楼干活儿。
他们认真细心了,态度端正了,客人们才能得到更加周到热情的招待。
陈氏眉开眼笑地说道,“老三说的是那么回事,咱们饮食楼的伙计每个月的工钱也是三辆银子。”
“一开始咱们饮食楼的生意一般般的时候,他们每个月只能拿到三四两的银子,但现在咱们饮食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们每个月可至少能有十两银子的工钱!”
葛氏惊呆了,问道,“每个月给伙计十两银子的工钱,岂不是自己少挣了许多,这样下去真的不会亏本吗?”
沈老汉笑了笑,说道,“老三和三媳妇都是有好想法的人,一开始他们做这个决定,我和老婆子也担心亏本,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白白给伙计们那么多银子。”
“后来整个桃李镇的人都说咱们饮食楼不但饭菜好吃,伙计们也热情细心,我们才明白老三和三媳妇那么做的原因。”
葛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们不是为了照顾我们,才故意给那么多的工钱,我们就彻底放下心了。”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她心里清楚,外甥是个孝顺心善的人,虽然没有把关心的话说出口,却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他们好。
原本可以找别人到饮食楼帮工,却想到了他们这些穷亲戚,肯定也是想趁机帮衬他们一把。
于氏扯了扯葛氏的衣袖,着急地小声说道,“婆婆,咱们家那么困难,小姑一家又那么富有,多给咱们一些工钱怎么了?他们给的只是他们挣到的九牛一毛,你不再多争取一些就算了,怎么还嫌多啊!”
这两日丈夫在饮食楼帮工,每日能有两百文的工钱,一个月下来能有六两银子,现在才给三两银子一个月,分明就给少了一半的工钱!
饮食楼每日生意那么好,挣了那么多银子,却给自家亲戚几两银子,分明就不是真心对待他们这些穷亲戚的。
如果他们愿意小小帮衬一把,自己家里还会穷得连每年的税赋交不交的上都是问题吗?
她心里早就对小姑一家有意见,只是平日里将这些心思压在心里,怕得罪小姑一家才不敢说出来。
可现在关系到今后丈夫每个月能有多少工钱,关系到今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她不得不站出来好好争取一下。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却被在场的每个人听到了。
场面一度很安静。
于氏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发怵。
她正欲说什么,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脸颊打得一偏,真个人都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
葛氏气得身体发抖,吼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蠢妇!往日你心眼儿多得跟筛子眼儿似的,天天与妯娌争长论短,背后嚼长辈的舌根,我为了儿子忍就忍了,可现在你竟然主意都打到亲戚头上去了,你还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