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定是她。肯定是。”
顾晴朗漠然的扫了眼令苏溪情绪不稳定的纸箱后,转身在屋内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大半夜的玩惊悚,幼不幼稚?
“你表姐的招数也不过如此嘛!单单用染色布偶就轻而易举的让你大失方寸。苏溪,你确定你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得罪她了吗?”顾晴朗重新坐回沙发上背往后靠了靠,“我听说啊,最近在重金悬赏一位嫌疑人、名字叫徐撵子。她跟你是队员,那么你的感想呢?”
悬赏她?她没死?这又怎么可能呢?
苏溪面色苍白,“晴朗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徐撵子当真活着?她,她在哪里?”
“不知。”顾晴朗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连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的道理都不懂。谈复仇,谈恩怨,又岂不仅仅是空想而已?顾笑笑如何帮过徐撵子她没心情去打听,苏溪苦肉计的追溯时期段她也极其不愿离开这里相陪到达另一座城市“避暑”。
总之,顾晴朗大概也理清了她们为什么要不惜一切将前受害人顾笑笑卷入进来。若干年前,她是仗义出手,若干年后,她的作用则是见证。见证英雄报仇十年不晚的桥段。当然,个人瞎猜测罢了,正确率不能做保证。但有一条可以确信,万新绝非善类。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苏溪盯着杯子笑了起来。“对,就是温水煮青蛙。趁着放松警惕与无人注意。徐撵子赌陈雅楼会对顾笑笑念旧恩,所以在她潜意识里是真真切切的将她自己带入到了当年夏宁和陈雅楼的视角上去看待问题。但她忘了,她怎么可能会让顾笑笑豁出命去保护呢?”
仇人,是永远也化解不了的关系啊。
“然后呢?”夏宁的事倒不是秘密。但是,顾晴朗却对她这个妹妹产生了一丝疑虑。她没有有多了解过顾笑笑,即便是初中时顾笑笑经常一遇到车就自顾自的独身挡了过来。离的有丈把远,她还生怕会出意外。
有时,顾晴朗会念起她,不过,仅次于是念念而已。
蒋遇三天两头往外跑,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没问不代表不清楚。往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例如蒋遇,本性难移。
“她的朋友也难辞其咎。尤其是温雨迫,她起关键作用,真的。”苏溪双手合十,“晴朗姐,拜托你能不能,收留我?”
温雨迫,印象里的确有这号人物。市侩内透着做作的温柔,体贴入微引以假乱真。陈雅楼的众好友中,毋庸置疑的最跟她相似的人就是温雨迫。那会儿年纪小,臭味相投倒能顺利成为好姐妹。但是在如今,要是彼此一致的圈子有个影子出现的话。又在模样不相上下,气质毫无区别,性格也无明显差异的境况下,她温雨迫会如何做…
而苏溪,她探听的准确度也值得怀疑,以及她为什么屡次三番前来打扰已经定型的局面?顾晴朗静静思考着久远的记忆,按理说,苏溪最应该去找的人难道不是顾笑笑吗?找她姐姐,难道苏溪坚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还是,这背后还藏着什么阴谋?
嗯,不能心软。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谁愿意当救世主谁去,反正她不能,她也不配。同时,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纵然梨花带雨的女孩以死相逼。顾晴朗无声叹息,在挣扎要不要的选项里,答应已经显而易见。
“不能。识相的就赶紧走,像你表姐这种变态,我可没半点兴趣被她盯上。”逐客令都下完了,哦,还想来还差点表示。
不错,现金充足。
“我不要,我拿也是白拿。”苏溪拒接后一字一字的说,“晴朗姐,我能逃出来是侥幸,并不说明我家人全部都相安无事。我哥哥,被陈雅楼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
所以,新仇旧恨一起算对吧?
“你应该找警察。”顾晴朗起身打开门,厉声道,“时间若长了,别人会没耐心的。你既担忧过重,又何不早点打算?我要是你,我就不会白白浪费时间跟一废人纠缠不休。苏溪,别再妄想来打听什么了。我家的事,和你,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怕闹事,更不怕亲自送你们下地狱。当然,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应该清楚。”
“……”
苏溪把止不住颤抖的手放在背后,望着冰冷无情的顾晴朗,她一瞬竟觉得自己也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找到她。比起她,笑笑姐大概会更通情达理一些吧!
“我最后有一句话想说。”苏溪慌忙之中鼓起勇气,并没着急马上换鞋出门。
“不必。”顾晴朗淡淡的撇开视线。“出去前把箱子扔掉,碍眼。”
恶心的伪血淋漓尽致,恶心至极。
“这个是自然,但是…我哥,你真的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不过,他可是经常会提起你呢!”苏溪停了几秒,而后笑着踮起脚附在顾晴朗耳边轻轻说出一个名字。
“……”
看她的反应,苏溪便清楚,旧相识就是旧相识,既然山水有相逢,又何况是人呢?
某地方的桥梁附近堵了墙,很完美阻挡了出行的计划。以为天衣无缝,以为能控制一切。可惜啊,那个人却忘了,不是每一件事她都能有所察觉。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那事实是什么呢?苏溪笑了笑,她的阵营她没理由不要一个没有软肋的人入内。旁人她不知道,反正顾晴朗,她选定了。
……
热,热到自燃。
新翻修的居民楼后边有麻将馆一条街。正值酷暑,狭窄路旁的树木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肩负起送些凉爽的快意来。巡逻车不会在此经过,旁人更其不会跑去进行举报。
老赖在不觉间养成了习惯,卖给别人的一杯茶起码十元起步。偏在左邻右舍的人看来,不收钱便是关系好,收了钱就代表生疏了不亲近。茶馆紧挨麻将馆,在无房租压力的前提下,老板欲打算收起自己新进的一批货。新采摘的茶叶,可别被他们给拿去了。
“陈叔,老规矩,一杯红茶。”
脚步逼近,老板抬起头。慌里慌张的模样让顾笑笑不禁扑哧笑出声,“吓着您了呀?藏什么好东西呢?我好替您去把风。”
普通人家的客厅面积,几张长桌几把椅子一放基本就没剩地可以供由小孩撒泼打滚了。陈叔无儿无女,早年自己开长途车,如今年纪大了,索性就咬咬牙开了间小茶馆。
“是笑笑啊,你这鬼丫头大白天背个大包要出门吗?”陈叔赶紧拽出一包未开封的茶叶,“等着,叔让你先品品。绝对好。”
“不出门呢,我自己摆摊。”顾笑笑打了个哈欠,嘶哑着嗓子说,“那夜市店我做不来,所以就辞了!不过我有个同学在那。”
“感冒了还摆摊?”等水烧开的空隙,陈叔从里面探出头,“不是干的挺好的吗?福利啊待遇都可以。照我说你这年纪锻炼锻炼也好,我以前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走入社会的。算是种经历吧!”
“可能是。”顾笑笑无奈一笑。转之认真的解释道,“我没感冒,这是上火了。纯属辛辣食物吃多了的正常反应。”
陈叔用怀疑的眼神瞪了瞪,倏忽望着冰箱一拍头,“瞧我这记性,丫头你不赶时间哈,我这有点吃的,叔给你露个手艺。”
“谢谢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笑笑现住在这条街的地下室内,从陈叔店出发往右手方走个十来分钟,再绕过闹哄哄的麻将街就差不多到了。
粉刷均匀的墙壁,阶梯边缘的青苔无穷延伸至添花铺窗。优点有二,一、隔绝喧嚣远离赌博;二、价格实惠且能通融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