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戈伤得很重,一身修为几乎尽数毁去。那个八品的修神者出手极重,击毁了董戈的识海和重伤其气海,董戈能保住一条命已算是幸运了。
邱凌看着奄奄一息的董戈,心有愧疚地走出马车,心想若不是自己之故,董戈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温志成看着躺在马车厢内的董戈,喃喃地说:“董前辈,你可别死了,你还没传我刀法呢!”
温志成这话招来商会老板狠狠的一个瞪眼,他怒斥温志成:“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只念着董先生的刀法?”
本是奄奄一息的董戈这时轻轻举手,止住了商会老板,他说:“老吴,让我跟这小子说几句话。”
商会老板看着虚弱的董戈,不满地瞪了温志成一眼后后才走出马车,指挥车队人员继续上路去了。
“董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温志成还在解释。
董戈看着温志成,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真不是什么前辈高人,我在那个黑衣人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跟我学刀吗?”
温志成很认真地点点头,神情越发坚定地说:“要,我一定要学董前辈的刀法,我相信只要董前辈伤好了,前辈会更加厉害的。”
董戈凄然一笑,他的伤势如何他自己自然比旁人更清楚,他细声地说:“从这里到清国边城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尽量将刀法传给你,至于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温志成说:“前辈,我可以留在清国边城里继续跟你学刀的。”
董戈摇头说道:“那个黑衣人既然是来自清国的,你与邱凌再去清国边城就不太明智了,你们在边城前十里就离开车队吧!边城二十里外有一个坦山镇,你们可以穿过坦山镇或者进镇子边上的大隆山,这样做都是可以避人耳目的。只是大隆山有点危险,但我觉得比走坦山镇来得稳妥。因为那里人烟稀少,且经常有强者出没,那个黑衣人不敢像今天这样的肆无忌惮地追杀邱凌,到时再出来一个褐袍老者那样的强者,他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对了,你能跟我说说邱凌的事吗?我觉得他隐藏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否则那个黑衣人不会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风险来追杀一个二品的少年人。”
在董戈答应传温志成刀法后,温志成就将董戈当成自己的师父了,他也不作考虑,将自己所知道有关于邱凌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邱凌坐在满载货物的马车上,看着前面的那辆马车。温志成走进那辆马车已经小半天了,据商会老板所说,董戈终于答应传温志成刀法了,这是本一件喜事,但邱凌猜测董戈一定是伤得太重,以后都没有办法回到四品之境了,要不然他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传授温志成刀法的。
“这个董戈虽然只是四品境,但为人豪侠仗义,晋国边军若多几个这样的人物,估计兽乱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难民涌进边城了。”邱凌感叹自言道。
温志成是在夕照中走出董戈所在马车的,他直直走向邱凌,脸上没有得偿所愿的快乐,有的只是沉重,手中握着一把长刀,邱凌认得那是董戈的刀,一把好刀。
“董前辈让我们在清国边城十里外离开车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我们走吧!”温志成对邱凌说。
自黑衣人拦路后,邱凌就一直在思考离开车队,他与董戈的看法一样,但他不了解清国的地理环境,听到温志成说是董戈让他们提前离车队的,猜到董戈一定是为温志成安排好了一切,于是二话不说地跟着温志成离开。
温志成将他在晋国边城的买来的那把长剑交给邱凌,自己拿着董戈所送的长刀,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那个方向有一个叫坦山镇的小镇,董前辈说我们可以借坦山镇绕过清国边城,我们还可以穿过大隆山,不过那山有妖兽也有强者出没,不大安全。你一向比我聪明,你来决定我们走那边吧!”温志成说。
邱凌考虑一下后说:“先去坦山镇买些必需品,然后再去大隆山。你可以在山上修习刀法。”
温志成点了点头,他确实需要时间熟习董戈传授的刀法。
坦山镇,离清国边城不太远的一个小镇,因为离大隆山很近,镇上经常会出现炼气士的身影,偶尔还会有修神者出没。
镇上居民对于那些看着就像仙人的炼气士和修神者,早已见怪不怪了,而进入坦山镇的炼气士和修神者也很少会在镇内生事,因为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补给站。
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任何时候都不会有错。
邱凌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他才会做出先进坦山镇,再进大隆山的决定。
坦山镇被一条小溪包围着,要想步行入镇就得经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座木桥中的任何一座,邱凌不知道自己是由那个方向进入坦山镇的,因为路上他与温志成走错了方向,折腾了好几次才找到坦山镇的方位。
邱凌与温志成走进坦山镇时,一个褐袍老者坐在镇上最豪华的酒楼,芳华居二楼临街的包厢内,看着街上行人,当邱凌两人从楼下经过时,老者惊叹一声:“果真是有缘啊!”
褐袍老者感叹万分时,一个穿着布衣的书生走了进来,坐在褐袍老者对面,自顾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闻了一下后,浅尝辄止的喝了一小口后放下酒杯,看着褐袍老者。
褐袍老者看着那个书生,不悦地说:“这么年了,你还是这样的不爽快,喝酒跟个娘们似的。”
书生微笑着,轻声说道:“你可知你一时兴起救下的那个少年是谁?”
“不知道,你都说我是一时兴起了,我又怎会知……等等,当时你场?你认识那少年?”褐袍老者盯着布衣书生,惊讶问道。
书生无奈一笑,自嘲道:“没办法啊!谁让我欠哪家伙一条命呢!从晋国开始,我就一直暗中跟着那两个小子。”
“哪家伙?你是说邱北城?哪小子是他儿子?你当时在场?你又进境了?你现在是大尊者了?”褐袍老者一口气的连问几句。
书生点了点头,问老人:“你来西边是为了什么?你不是足不出户的吗?”
褐袍老者叹气道:“还不是在禁地离开的那个书生惹下的祸,夏朝的大人物们可以是放出狠话了,一定要把那个书生的传人揪出来。我这一趟来西面就是为了这事的。”
书生笑着说:“你来西边怕是还有另一个原因吧?我刚刚看到你那宝贝徒弟进大隆山了,你就不怕她出事?”
褐袍老者确实是怕自己那个宝贝徒弟出事才来西边的,现在听书生说她走进大隆山了,连忙站了起来,就想跃窗而出,那知布衣书生在这个时候很认真的说:“我只喝了一小口的酒,所以这一餐该你结账。”
“我擦,你果然是一个很不爽快的人。”褐袍老者怒气冲冲说,说完掉下几个银币,急冲冲从窗户跃了出去,夜风中传来他的话语:“哪丫头怎么就这样不让人安心呢?明明听她说是明天才进山的,现在竟然连夜进山了?这丫头一定是发现我了,想要避开我一个人进山闯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书生看着桌上那几个银币,拿走其中两个,喃喃地说:“多了,多了,这两个是不用给的,做人怎能这样浪费钱呢?”
当小二端着酒菜再次走进包厢时,包厢内空无一人,桌上有刚好够的酒菜钱。
邱凌与温志成在坦山镇里买刀伤药物时,清国边城的城墙上站着两人,这两人赫然就是当天那个箭手,还有那个八品的黑衣人。
“看来他们是不会来边城了。”箭手看着年龄要比邱凌大,肤色白晳,肤质比许多女孩还要好,如果不是喉间微微突出的那一节,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少女。
“应该是去了坦山镇那边,少爷可以先向东赶去,在聚雄城等他。他若去夏朝,必定经过聚雄城。”
“不,我要去坦山镇!我听说最近有许多夏朝的天才来了这边,他们来西边应该是与禁地那个传言有关,我想会一会他们。”箭手豪情壮志的说。
黑衣人听到箭手所说后急忙劝说道:“小爷,万万不可!夏朝的入院试才是少爷应该注重的,那些夏朝天才也是要参加入院试的,到时少爷有的是机会挑战他们。”
“七品就可以直接入选了,我那里有机会与真正的天才一较高下?”箭手说,“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坦山镇,进大隆山。”
夜色中,与邱凌有过一战的那个箭手离开了清国边城,身后跟着那个八品的修神者。
夜色中,邱凌与温志成披着连帽披风,走向大隆山,温志成要练刀,邱凌要临摹兵符笔画,大隆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中,邱凌与温志成没有看到前方那个飞在空中的褐色身影,更没有看到比褐色身影稍前一些的那个曼妙身影。
夜色中,那个曼妙身影披着连帽披风,听着前方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哀怨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