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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观星楼(1 / 1)

东陆,乾国,观星楼。

百丈高楼平地起,不必飞升可齐天。

这是外人对观星楼的描述。

提起观星楼,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观星楼是乾国星云社的大本营。

如果说乾国跟坤国是政治和军事上的老对手,那么乾国的星云社和坤国的青云阁则是其余各方面的老对手,除了政治军事,他们在各方各面都在竞争,文化,艺术,教育等等。

其实他们在成立之初是有着相同的目的,都是为了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个向前看,一个向后看。可是它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存在,他们早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纯粹的团体。

甚至在乾国和坤国存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存在了几千年。毕竟乾坤两国建国不过一千年,准确的说西越东陵两姓统一乾坤大陆所建立的乾坤两国才一千年,自一千九百年前,那个六洲历史上最强的男人挑起叛乱,整个六洲混乱了近百年,而后乾坤大陆上建立起九个小的诸侯国,乾坤两国在那个时候也只是其中比较小的国家,本来九个小诸侯国相互制衡,虽然小仗不断,各国依然能够独立存在,大家也相对平静,可是在一千年前,乾坤两国分别强势崛起于冥河两岸,很快就以雷霆手段扫平其余势力,成为乾坤大陆的统治者。

在乾坤两国崛起后,几乎同时诏告天下,把星云社和青云阁推到世人眼前,从此星云社和青云阁的名号更加响亮,地位更加稳固。天下人这时才真正醒悟,乾坤两国的强势崛起,星云社和青云阁才是背后的真正推手。

后来流传出的一部《乾坤风云录》——记录乾坤两国崛起的历史书,也详细记录了星云社和青云阁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在他们之前,星云社和青云阁早就是乾坤大陆上两大竞争势力,正所谓同行是对手,他们都觉得对方是伪学。可是双方竞争了几千年,一直难以分出优劣,即使后来各自辅佐起一个强盛的国家。

与青云阁的那帮老学究不同,星云社的人主要研究星象,星云社的成员个个都精于计算,擅长推演星辰轨迹。他们相信,世间的一切人或事,在星象中早有启示,天上的每一颗星辰都代表一个人。他们星云社最高的一部经典便是《星辰启示录》,不过很可惜,这部书只在一些记录中提及过,已经很久没有人真正读过这部书了,有人说它在一千九百年前被毁掉了,毁掉它的人正是最后一个读到它的人,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启辰。正是如此,大家才不相信这一说法,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星云社的人仍然在坚持不懈的寻找中。

因为星云社的人整天神神叨叨,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所以在暗地里,青云阁的新学员都称星云社的人是骗子大师,而星云社的人也觉得青云阁的全是书呆子,不然怎么会整天只会读书,并费尽心思想着朝地下钻,跟地鼠似的。

当青云阁的人从历史资料中发现,六洲十二海的劫难一千年出现一次,非常准时,当然了,最近一千年的那次动乱,史称“战国崛起”,他们双方也是功不可没。而星云社的大师们早就从星相中找到了这个规律,他们发现,每当六洲十二海的劫难将要发生时,西北夜空中都会出现一颗明亮的星辰,直到叛乱被平息,这颗星辰就会隐去。这个星相已经被记录过数次了。他们把这颗星辰命名为启辰——上一次叛乱者的名字。

人世将有大难,天必有异象。

在百里无咎命自己弟子四处钻山洞挖石块的时候,星云社的领袖——流云无迹此刻正在观星楼上赏星,嗯!就是赏星,流云无迹身后,他的小孙子流星雨就是这么认为的。

流云无迹要比百里无咎年轻许多,他今年不过一百来岁,尽管也早已经满头白发,在百里无咎看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毕竟百里无咎扬名六洲十二海的时候他还不认识字,更别说观星了。可是年轻并不意味着实力不够,百里无咎够厉害了吧!可是在乾坤大陆上,星云社依然可以跟青云阁齐名,年轻一辈在选择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时,总有一半左右的人决定做一个星相大师。

星云社在乾国的地位要比青云阁在坤国的地位高,这一点一直都被流云无迹拿来嘲笑百里无咎。

青云阁之所以强大,能被坤国国君看中,是因为西越邢知道百里无咎的强大之处,博古通今,精于政务,反手之间就能令一个国家兴盛不衰。而星云社的强大体现在东陵胜不知道流云无迹的强大之处。他很少见到流云无迹本人,流云无迹常年待在观星楼上,但是每次天下有大事发生,流云无迹总是第一个知道,好像未卜先知一般。

乾国国君东陵胜,不是没有去监视过流云无迹,关键是每一次接到的报告都是一样——流云大师一步未离观星楼。也正是因为这样,星云社渐渐地被蒙上神秘的面纱,乾国的百姓们也把流云无迹看作活神仙,尽管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不信神灵。

观星楼高约百丈,底下是石质建筑,每一块都有千万斤,上部全木搭建,顶层是一个方圆十几仗的平台,四周雕栏围绕。通常这里没有一点灯火,甚至观星楼四周方圆数十里都是漆黑一片,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流云大师又要观星测相了。

流云无迹体态微胖,面容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和蔼可亲,他没有百里无咎那般又怪又臭的脾气,他为人和善。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他之所以整天都会带着微笑,是因为这样可以增加神秘感,仅此而已。

此时观星楼顶的观星台上,有四五人静静地站立在夜空中,天上星光璀璨,满天星斗如棋子一般被放置在夜空之中,这个世界的夜空中没有那么多的星辰,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这个宇宙是不完整的。可是,即使不完整,夜空中肉眼可见的星辰也是数也数不尽。

常人抬头仰望星空,不过欣赏其美丽,而星云社的大师,却能从中窥探天下局势,天地运行的规律,甚至去找寻宇宙的奥秘。

流云无迹来到观星台一角,身体微微前倾,好似凭空而立,他的身下是百丈高空,抬头仰望星空,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银灰色的眼眸逐渐清明,变成黑亮,进而映出整个星空。原本静止的星辰,在他的眼中以很快的速度开始运行,他的大脑进入高速运行状态,此时他自身就是一台十分精密的仪器,他可以从这些运动的星辰中,去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流云无迹身边的另外几位老人也按照同样的方法开始推演星辰轨迹。

夜色如水,静谧如云。

流星雨也安安静静的望着夜空,不同的是别人都是站着仰首,他却是躺在一张长椅上,而且手里拿着一个球星仪器,一边随手摆弄仪器,一边唉声叹气。

流星雨,今年十六岁,面目清秀,一头蓝色长发还扎着孩子的发型,按理说,这个世界的少年,十六岁本该是外出游历的年纪,也意味着将要成年,可以变发型,流星雨一直觉的像一个大人那样随意束发才有型。怎奈他的爷爷不许他出去,理由是他的功课还没有完成,他必须把满天星谱和近一千年间的特定星相图全抄写一遍。

流星雨不肯抄,他不喜欢干那些无用的工作,他想出去游历,非常想,这个观星楼像一个巨大的枷锁,压的他难以喘气。他曾经三次想逃跑,都被他爷爷,也就是流云无迹给抓回来了。

十六岁的流星雨还很孩子气,他本来想着自己爷爷答应自己外出游历,他就把自己新做的观星仪借给爷爷。说起自己的小发明,流星雨就露出得意之色,他这个人比较喜欢偷懒,还十分害怕费脑子,总觉得自己的聪明才智要用到更加有价值的地方。比如他发现,他从爷爷那里学到的观星术就很费脑子,需要观星者耗费极大的精力去计算星辰轨迹。

于是,流星雨把主意打到了别处。几年前曾有镔洲工匠来乾国交流,他便和那些镔洲的工匠讨论了许久,学到了许多技术。

流星雨秘密摆弄了半年,终于做出一个可以用来代替观星者计算星辰轨迹的仪器,就是他手里这个直径两尺多的球形东西,虽然还不完整。他给手里的仪器取名为“浑象经天仪”。虽然这个东西只是一个简易版,但是流星雨相信,假以时日,经过他的改进,一定能把大家从繁重的计算中解脱出来。

此刻流星雨能安静的看着自己爷爷观星,也是因为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他想到自己外出游历,然后一身长衫,傲然矗立在高楼之上,抬头仰望着星空,四周一群崇拜者静静地聆听自己的教诲……这么说吧,他会去学星相学,根本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爷爷仰望星空的姿势很帅。

男人吗!就该吸引天下人的目光,一举一动皆让芸芸众生为之敬仰。

此时的流星雨很自信,或者说年少轻狂,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得爷爷真传,跟爷爷比,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至少爷爷就做不出来像浑象经天仪这种东西。

流星雨不知道,他的爷爷哪里是做不出来,他是不愿意去做。至于原因,直到流星雨功成名就之时,当天下所有的观星师都拿着他研制的浑象经天仪去推演星辰轨迹时,他才知道,原来当人们获得一样东西后,便会失去一样与之等价的东西。

流星雨知道自己很厉害,很帅气,不过帅气也是要有人来欣赏的,在星云社,所有人眼中都只有流云无迹一人,谁会去欣赏一个小孩子。

每每被人称为流云大师的孙儿,流星雨都为之气结,恨不得把对方给揍一顿。

没办法,他爷爷流云无迹的能量太大,大到都快把他给灼伤了。于是在听说世人对星云社很盲目的崇拜之后,他就打定主意要出去闯出一番自己的名气。把芸芸众生从爷爷的统治中解救出来。

流星雨收拢微笑,从臆想中收回心思,也抬头望向满天繁星。他想在六洲有所作为,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似乎和往日一样呀!流星雨认真去区分每一片星域。终于,在他爷爷经常关注的西北方,他发现了不同,但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西北的夜空中,出现一颗明亮的星辰。

启辰又回归了!

年少如流星雨,都不自觉的感叹起来,这已经是第多少次回归了?功课不太好的他记不清了,似乎他们星云社卷宗中记载的也有好几十次了吧!

观星功力不够深厚的流星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遥望夜空,还是老样子,一些熟悉但是却叫不出名字的星辰,一些美丽但是看不出意义的星图。可是他的爷爷流云无迹此时却是面色难看至极,如同刚刚从冰窖里走出来。

他发现,这一次的启辰回归跟以往记载的有一些不同,他们观星楼一直都在监察整个星空,最近数十年,他们按照以前的记载,到特定的星域去寻找将要出现的启辰星,却观察到另外一个异象,在每千年出现一次启辰星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凝聚出一片星云,忽明忽暗,以流云无迹的眼力,隐约可以窥见星云之中似乎有数颗星辰,组成一个星图,他曾经一连观察好几天,就是无法看清那幅星图的模样。当下整个星云社都被这片星云搅的不能安生。

所有人都开始加班加点的工作,有人去查以往的星相图,有人去计算相邻星辰的运行轨迹,他们不相信星空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异象。

如今启辰星按照先前的规律回归了,也就是说这次大劫依旧会出现,可是那片星云是怎么回事?又会对这次大劫产生什么影响?

这一星相被他们定义为“启辰归云”。

后来,流云无迹召集星云社所有大师,大家一起交流,最终也只得出,这天下将有星图出世,必定会给六洲十二海带来巨大的影响,甚至会改变六洲十二海现有的格局。

身为流云无迹最喜爱的小孙子,流星雨,原本极度讨厌这种无聊的报告会,这一次出奇的旁听了这场报告会。一向听讲不认真的他,这次虽然想认真,但是也没改掉老毛病。一个难以得出结论的现象,到了他的耳朵里,就成了:天下将有星图出世,谁得到它谁就能成就武道至尊,甚至可以一统六洲十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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