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白明玕忍不住了,他趁范桐月不在从厨房偷了一把辣椒,想用苦肉计来和她和解。白明玕虽然不能吃辣椒,但是范桐月却无辣不欢,也很喜欢川菜,所以厨房里各种各样的辣椒非常齐全。
中午,范桐月从后院摘菜回来就没有看见等在院里献殷勤的白明玕,皱皱眉心想,他不会是因为自己做得太过分生气了吧,等到做好午饭还是没有看见本来早就应该出现在餐厅的人,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
范桐月上楼敲敲他的房门,“冰块竹,吃饭了。”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见房门被打开了。
白明玕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地打开门,将站在门外的范桐月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焦急地询问,“冰块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只是……有点胃疼而已,你帮我端点热水来,缓缓就没事了。”
范桐月看他一脸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更急了,“你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快,回床上去!我帮你看看。”
将手搭在白明玕的手腕上号了一会脉,范桐月却还是全无办法,情绪激动之下差点哭出来,“冰块竹,怎么办,我诊不出你这是怎么了?要不我们回市里吧,我们去找师父,他一定有办法!”
“不……不用了!你给我熬一碗药就……行了!”
一听到白明玕说到药,范桐月自然联想到自己动过手脚的那些药,难道……“不,不!可能就是我开的药方不对才让你变成这样的。呜呜……冰块竹,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应该说对不起,这些天你生我的气是我不对,你现在终于跟我说话了,也算我这病得得值了!”白明玕虚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是呜呜……我不好,我不应该跟你怄气。你的病不能思虑过重,我还让你难受,是我不应该,都是我的错……”
白明玕心里笑翻了天,还是虚弱地问道:“那……那你是原谅我了?”
“原谅,原谅!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说了,我去找找止疼药,我带你去找师父!”
白明玕听到自己想听的,欣慰地说:“终于听到你说原谅我了,真不容易啊!”
“??????”
范桐月止住难过,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白明玕的胃病已经好了很多了,怎么会突然就复发呢?还是严重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而且,白明玕是什么人啊,区区胃病怎么可能把他疼成这样?想想厨房里好像少了一点的辣椒,范桐月明白了一切。
“白明玕,你够了!你竟然故意吃辣椒把自己弄得胃病复发,你太过分了!”
白明玕见被识破,苍白的脸上满是沉痛,“童童,我要是不这样做你会原谅我吗?”
“你!你!”范桐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明玕声音里带上丝丝乞求,“我受够了,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多多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范桐月心里一软,也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冷战有些过分,但是……
“哼!”范桐月冷哼一声,“冷战的事就算了,但是,你竟然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来玩苦肉计,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着急,以为是我的药有问题自责的要命,而你就在一边看着,你,你太过分了!”
白明玕深呼吸,范桐月就发现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好,他把旁边的盒子拿过来打开,只见满满一盒子的辣椒躺在里面在红彤彤的发亮。
范桐月有一瞬间的迷茫,脑子像打了结一样乱成一团。看看白明玕,看看辣椒,再看看白明玕,然后无奈地笑了……
要说,白明玕和范桐月大敌当前怎么还心力去吵架闹矛盾,他们就不怕对手趁虚而入吗?当然这个问题从来不在范桐月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白明玕还能没考虑到吗?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手最近一定会很忙。
没错,华尧最近很忙,忙到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对付白明玕。而他之所以这么忙,完全是拜白明玕所赐。
白明玕虽然不知道要对付自己的到底是谁,但是最近青港地下势力的风动云涌还是让他留意上了,毕竟仇人的出现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那么的巧合。为了以防万一,白明玕托付自己在警界、政界的战友对青港新冒出来的势力加以注意。
白明玕的战友觉得曾经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好不容易才开一次口让他帮忙,而且这个忙还是自己职责范围内并且力所能及的,再加上觉得他们最近实在是太猖狂了,因此稍加犹豫也就拍拍胸脯答应了。
所以,华尧忙于和青港的政府斗智斗勇,再加上他刚刚掌握大权,有些属下不□□分,其他的一些势力也不甘心屈居人下,所以华尧每天忙着让自己坐着的椅子稳固一点,而无暇顾及白明玕,只是派了最得力的助手去远远地监视着两个人。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华尧一身黑西装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却不合时宜地向上挑起,温和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愈发显得他的面容冷冽和妖异。
下首的猴子和老皮将拖进来的人扔到地上,然后回禀,“老大,这个女人就是这些天来一直试图打探我们消息的人,她的男朋友就是这些天一直揪着我们不放的林剑轩。”
华尧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一挑眉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虽然脸色苍白嘴角渗着血水,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但华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地上躺着的就是米冬。
华尧一张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周身的气势将旁边的两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女孩马上就要一命归西的时候,却听见这个男人开口,“把她关起来,她的命对我还有用。”
猴子和老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是怎么回事?老大从来对这种事情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啊!难道……是想用这个女人威胁林剑轩?嗯嗯,有可能!
虽然疑惑,两个人还是乖乖听命,把米冬关到了一个地下室里,并且派了自己的两个手下看管。
看管米冬的两个人是猴子手下两个有名的好色之徒,他们看见米冬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被关在专门用来关押叛徒的囚室里,顿时起了邪念。
他们都听说过米冬,那个号称“千手观音”的女人是青港灰色地带里非常有名的人物,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美丽的的女孩。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被关进来,但是能被关进这个地下室的人从来没有活着者走出去的,既然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必死无疑的美人儿还需要客气什么呢?何不……嘿嘿!
但是,他们中一个精瘦精瘦的小个子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另一个胖子,“老大只是让我们看好她,万一她不肯,寻死觅活怎么办?”
胖子摸摸下巴,淫邪的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目光,招招手让小个子附耳过来,“我有一个办法,我们就这么做……”
春天的脚步已经到达离华乡这个小地方,跟随而来的是小小的山村里越来越多的笑声和欣欣向荣。
虽然范桐月的订婚礼出现了意外,但是就是因为这个意外,让被准新郎新娘丢在原地的宾客们有更多的时间观赏到离华乡的美丽,从而对这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在白明玕的领导下,离华乡周围的一些村落的公路逐渐修缮完毕,山村旅游也以离华乡为试点开始展开。
在范桐月的建议下,离华乡村民们同意了限制客流量的提议。一方面来说,向来生活安逸的村民们也不想太劳累,另一方面随着山泉水厂的建成,村民们每年都可以得到不少的分红,所以大家也就不介意在旅游上少挣一点了。
虽然说是山泉水厂,其实整个厂房就只有一个过滤设备和消毒设备,仅仅只有白明玕这个名义厂长和两个工人再加上四个运输工人一共七人而已。虽然每天的产量很低,但是销售额却还是不错的,这就要归功于范桐月同学了。
在当初山泉水厂备建的时候,范桐月就提议采用定额销售的策略,她对于离华乡的泉水是非常有信心的,坚信一定会受到青港上层人士的推崇,所以范桐月采取的是实名制限量供货的销售方式,整个青港市每天只运售100桶山泉水。
在范桐月项阳甚至还有苏景的大力忽悠下,离华乡的山泉水被包装成青港市上层社会身份的象征,如果家里日常用的不是离华乡的山泉水,就会受到朋友们的侧目,就会被说成没品位。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范桐月大获成功,离华乡的山泉水被卖出了天价。自然,老杨大夫、项阳、方家和欣姨是无限量免费供应的。
离华乡的春天是最美的季节,今年春天的离华乡更是格外的美丽。虽然范桐月为自己对于离华乡的贡献自豪,但是这些成就感完全不能弥补她心里的不安。
不久前她和白明玕的吵架不是空穴来风的,对于生离死别,她的内心抱着的是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痛苦。她控制不住地将现实和当初苏景的“去世”重合到一起,梦里面都是白明玕中枪身亡的情景。
这样的梦境让范桐月痛苦不堪,她甚至悲观地想,就算现在让她和白明玕分手都没有关系,只要让她知道他和她都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就好。
对于范桐月来说,生离死别是她永远的逆鳞,那种天崩地裂、粉身碎骨般的绝望是她永远不能承受之痛。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远?是这个世界上再也听不到那个令你心安的心跳,是你们今生永远的错过,是两个人之间永无止休的遗憾。
但是不久前的吵架告诉她,白明玕竟然存在着这种“我死了,你更要好好活下去”的想法,这是范桐月不能接受的。即使身处绝境,范桐月还是希望两个人可以同生共死,因为,活下来的那个人,太痛苦了!
为了打消白明玕的这种想法,范桐月转动自己闲置已久的大脑考虑对策,怎么才能让他无论面对什么都有着活下去的求生欲望。
“童童,你怎么了?”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范桐月,白明玕有些担心。
范桐月被打扰的不悦再看见白明玕的瞬间被窃喜取代,笑得谄媚看向他,“冰块竹,我问你个问题呗!”
白明玕皱眉,“你直说就好,别笑得这么奇怪好不好?”
“我问你,你们当兵的时候执行任务遇到那么多艰难险阻,是什么支撑你们度过重重困难,勇敢地活下来?”
白明玕更加莫名其妙了,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么煽情的问题做什么?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让我们活下来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我想莫不过是不想让爱我们的父母妻儿伤心而已,不想让父母失去儿子,不想让妻子失去丈夫,不想让儿女失去父亲。”
范桐月一脸的感动,心里却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父母嘛,冰块竹没有,这个pass;儿女呢,更是略过;妻子的话,不知道未婚妻算不算?但是也没见他多紧张我这个未婚妻啊!等等……未婚妻……未婚……
范桐月突然跳起来,惊喜地脱口而出:“是的,我明白了!”
“什么?”白明玕看着一反常态的范桐月,忍不住要去试试她有没有发烧。
范桐月甩开他的手,满是狡诈的笑容逼近他,白明玕无奈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范桐月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让他避无可避地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句话将他震得呆在原地。
“冰块竹,我们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