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故弄玄虚,实乃再待下去,我绝迹会抑制不住,绝迹会对二师兄下毒手。
说实话,方才,在他问出我是否对朱佑樘有爱慕之情时,那一刻,不知为何,很想出手拍他一掌。
那种念头,极为强烈,就像失去意识一般,就像发疯一般,还好及时清醒,并且得以控制。
今日,已有两种发疯的举动,一次既遂,一次未遂。
难道说,此种症状,亦是红殇与星光灿烂中和之后的杰作?
二师兄的到来,带给我的,可谓是喜忧参半。
原本,见着毒性得到抑制,心情好转了几分,殊不料,被他胡乱给一搅合,再加上进一步察觉到毒性的厉害,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说是累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晓那是借口。
回到屋中,岂能睡得着?望着屋顶,暗暗发呆。
发呆了半晌,心中不放心,跑到铜镜前查看,见着两鬓的白发,并未蔓延,心中的石头,才渐渐得以放下不少。
看来,二师兄给我所配的解药,当真有几分功效。
出奇的是,朱佑樘和二师兄并未尾随我进门,而是站在屋外,并且,就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约有一丈左右,似乎在交谈什么,但声音极小,从里头听不到半分。
这两人,倒也算聪明,知晓这个时候进来,与他俩而言,绝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索性不如将我晾在一边,待我心情平复一些之后,再行打算。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实属对症下药,起码与我如斯。
许是我的反应有些过激,又许是朱佑樘与二师兄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对于上午所发生的事情,他俩不再提及只言片语。
他们既然不愿提起,我又何须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何须给自己找罪受呢?
打那之后,二师兄在我面前,说起话来,总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就像一个奴才,对待自己的主子一般。
看我脸色行事,完全不需如此,原本想骂他几句,让他还是恢复正常为好,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倒也并非坏事。
谨慎,有谨慎的好,总比多嘴多舌要惹人喜爱一些。
二师兄的屋子,在我隔壁,但凡只要一听到我咳嗽,或是发出那么一丝半点声响,他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我屋子。
次数多了,我几近以为他有一双翅膀,能展翅飞翔。
有了二师兄的照顾,朱佑樘前来的次数,不止没有减少,反而愈多。
不过,他每次前来,都只是看看,并未有多的言语,见着我与二师兄聊天,也不打断,更不参合,而是默默地坐在一旁,静心倾听。
刚开始,我还觉得有些不大自在,毕竟那是一个大活人矗在一旁,后来,渐渐稀松平常、司空见惯,心态,跟着慢慢好了许多。
有些人,既然喜欢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那你,何须打断他的理想,倒不如成全他,倒不如自己也享受那种和谐的状态。
两日下来,毒性,尚未蔓延,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几日有了好转。
二师兄说,解药,他已研制出七七八八,还差两位珍稀的药材。而这两位药材,乃世间罕有,若想找到,只怕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与时间。
钱财乃身外之物,虽则我几乎一穷二白,然而,我所认识的男人们,个个都是超级大富豪。
他们身上的一根头发掉下来,都够平常人使唤几辈子。
钱财方面,自是不必担心,我所担心的是时间。
时间愈久,身上的毒,愈侵入五脏六腑。二师兄的药,到时未必会管用。
昔年,当公子刑天把我带回昆仑山之巅以后,虽则渐渐没了随阿爸阿妈阿哥而去的念头,但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于我而言,并无太大差别。
中土地区所说的度日如年,大致上就是我当时的情形。
如今,不再度日如年,而是有种一份光阴一寸金的感觉,这两年来,感悟最强的,便是,时间是个多么宝贵的东西。
缺的那两位药材是什么,二师兄不愿透露,越是如此神秘,越勾起人的好奇。
我问他:“你这次来,看到我的第一眼,作何感想呢?没被我这幅模样给吓着?”
二师兄给出的答案是,“震惊肯定是有些震惊的,但还不至于被吓着,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一处破庙里,那副模样,简直比叫花子还不堪。转眼之间,已有近十年的岁月过去。”
岁月是把杀猪刀,十年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情,亦改变了多少事情。
二师兄提起这茬,我顺嘴问了一句,“当时,除了师父和你,还有别人么?”
这件事,我昔日似乎曾经问过花蝴蝶,许是时日久远,印象有些模糊。
“有啊,大师兄也在。”二师兄答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情有些讪讪。
见此,我神情淡定,说道:“无妨,继续说吧,讲详细一些。”
二师兄神情一怔,随即,眼里流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神色来,又思索了短暂片刻,答道:“那日,我与大师兄,与师父一起,去长安办事,回空雾谷的时候,路过一处破庙,结果,在那里遇上了一群乞丐。当时,我们把身上的干粮都掏了出来送给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些钱财,问过之后,才知晓原是巴蜀一带的难民。
那群难民,大多都是孩童与少男少女,许是见我们出手大方,觉得我们都是有钱人,有一些,抱着我们的腿不放,非要跟着我们回去为奴为婢。
当时的场面,吵吵嚷嚷,极为混乱,既不能把他们带回去,又不能出手,实属两难。
空雾谷的确缺个打杂的丫头或伙计,师父念及此,打算从里头挑一个出来带回去。
最先,是师父注意到你的,顺着师父的目光,我也看了过去,见你正蜷缩在一处角落里,身上的衣裳,倒算完好,可面容,极为污浊不堪,不过,依稀还能判断得出,应该是个姑娘。
当时,你好似在熟睡当中,手里,还攥着一个鸡腿,师父走过去,想将你手中的鸡腿取开,无奈,你紧紧攥着,就是不肯松开。
师父一笑,道‘就她了!’,随即吩咐我与大师兄将你带走。我们原本是骑马的,师父见你病势沉重,就雇了一辆马车。原是让大师兄照顾你,他不肯,只得我来照顾。
途中,你醒了一次,睁眼朝我们看了几眼,后来又昏死了过去。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晓。”
“那大师兄呢?你可曾发觉大师兄是否有何异常之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二师兄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认真思索了片刻,“我当时就在大师兄身旁,未曾发觉他有何异常。若说异常,在马车里,你睁眼的时候,大师兄似乎盯着你看了好几眼,但很快收回了目光。不知这能否算是异常之处呢?”
能否算异常之处?自然算是异常,并且,异常地不是一点两点。
然而,此刻,不是追究这些异常的时候,而是二师兄所配制的解药,究竟缺失了哪两味药材?
这世间,再珍稀的药材,也会有人拥有,即便寻常的百姓没有,权贵阶层也会拥有,即便权贵阶层没有,至少皇宫也会有。
二师兄的药方,想必拿给朱佑樘看过,那朱佑樘必然知晓缺的药材为何。
朱佑樘除非想让我死,若不然,但凡只要皇宫有这两味药材,他绝迹会去太医署替我拿来。
连太医署都不曾拥有的药材,难不成是天上的仙草么?
再则,太医署没有,不代表山上就没有生长。
二师兄和朱佑樘都在想法子,或许,二师兄还发动了乔玠,发动了大魔头,甚至发动了他老爹扁源和他弟弟扁宇恒,而朱佑樘,则是发动了更多的人前去寻找。
如此情形下,都未能找到,只能说明,那当真是珍稀之品。
穷追猛打了几日,二师兄始终不肯透露一丝口风,只是每日尽心尽力替我煎药,替我医治箭伤和刀伤。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身体的状况,好转许多,可谓是有了神速的痊愈。
即便如此,两鬓的白发,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恢复青春时候的模样了。
二师兄不断安慰我,说是他一定会找到根治的法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他在许诺的时候,有多么底气不足。
不想打击他的自信,便成了他的好意,流露出希翼的神色来。
公孙狗贼曾经利用过我,曾算计过我,二师兄对我,同样有过欺骗,有过试探,或者,亦有过算计。
不想去细细思考,越思考,怕自己越失望,更不想去拆穿他,实乃,若是放在以前,我绝迹不明白他的心思,但这两年,宛若过了十年二十年一般。使得我看待问题的角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对他人,也渐渐多了几分将心比心的观念。
正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思索过,才能试着去理解他,体谅他,才能数次抑制住自己想要对他下手的冲动。
其实,二师兄与花蝴蝶一般,只是用错了方式而已。起码,与我而言,是用错了方式。
又或者,二师兄与花蝴蝶,对我,充其量,只能叫喜欢,并不能叫爱。囧神养成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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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用错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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