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久了,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呢?”
我曾以为,自己遇见公子刑天的那刻,是人生苦难的终结,殊不料,那才是我迈向痛苦的渊源;我曾以为,自己昔日从魔鬼的手中逃脱了出来,殊不料,送走一个魔鬼,又迎来了另一个魔鬼;我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和魔鬼再有任何干系,殊不料,我注定是个吸引魔鬼的命。
“喂喂喂,狐狸精,你抱着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时,简直有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是秦七小姐的声音,没错,的确是秦七小姐的声音。
我再抬头看去,哪有什么怪物,哪有什么山洞。
这里,是秦家庄,这张床,是我那日曾经所躺过的床。
秦七小姐告诉我说,我那日出了房门不到五步就昏倒在了地上,然后这一昏,足足昏迷了六天七夜。
秦七小姐又说,星光灿烂的毒,是她帮我解的。
我问她:“那红殇的毒呢?红殇的毒是谁帮我解的?”
“红殇?什么红殇?”秦七小姐满头雾水。
只有星光灿烂,没有红殇,没有怪物,没有山洞。难道说,那当真只是我的一场梦么?
“看你那日说地那般信誓旦旦,我还以为你真有铜头铁臂的功夫,原来只是逞强说出来吓唬人的,就你那毒术水平,昔日到底是如何胜了我表姐?”
秦七小姐的脸上,有三分不屑,六分诧异,一分思索。
“我当真在床上躺了六天七夜么?”我不死心,继续问道。
“可不是吗?你倒好,自个睡地安稳,可怜了花哥哥,每日都守在你的床边不吃不眠。”
秦七小姐此刻的脸上,则是三分幽怨,六分心疼,一分傲娇。
“那三师兄人呢?”我开口问道。
“在外面给你这狐狸精熬药呢!”秦七小姐说着微微撇了撇嘴。
花蝴蝶的说辞,和秦七小姐全然一致。
这就是说,我一直好端端地躺在这屋里的那张床上昏迷着,期间别说是去荒山野岭,就连这屋子的房门,那都没有迈出去过半步。
倘若那当真只是一场梦,可梦境未免太过真实,倘若那不是梦,此刻又该作何解释呢?
依秦家庄的声势和地位,庄中绝迹会有用毒高手,再加上血山茶是秦七小姐的表姐,红殇的毒他们或许能解。
算上我在路上所花费的,以及我和怪物相处所浪费掉的时辰,应该超不过三日。
这就意味着,我极有可能是被花蝴蝶和秦七小姐给救回来的。
然而,这就有两个问题解释不通。
第一,怪物当时拖着我的时候,曾经路过了一片荆棘,而这荆棘给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印记。
就算是再好的九花玉露膏抹上去,那几日之内也消除不了所有的疤痕。而我的手臂上,白皙光滑,全然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第二,倘若我当时没有看错,倘若那怪物果真是那人,依他的身手,花蝴蝶和秦七小姐绝迹不会活着走出山洞,更不用说再捎带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