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峙摇头,“此事做的太过干净,臣弟惭愧。”
祁嶶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不用查了,朕心里有数。”
祁峙又待了一会儿,关心了一下皇帝的身体,然后才出去。
贾玉兰看着面前跪着的宫女,轻声道:“周贵人家里都安排妥当了?”
“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周贵人突发了恶疾,奴婢给了他们点银钱,他们便对奴婢感恩戴德。”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没有立刻下去,反犹豫着道:“娘娘,奴婢听说,那日的侍卫,都葬身峦山底了。”
贾玉兰神经一紧,沉吟一瞬道:“想办法通知殿下,就说陛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是。”
贾玉兰的话吩咐了之后,宫女才一闪身退了下去。
贾玉兰盯着那盆被养的极好的菊花出了神,这盆菊花是五殿下托人送进来的。
她视若珍宝,冬季太冷,她特意在院子里叫人搭了个暖房,就为了放置这盆菊花,里面金丝碳不间断地燃烧着,暖若春日,才能有这开的娇艳的菊花。
又过了几日,祁嶶已经能下地了,尽管身子还不像以前那样硬朗,却也比日日躺在床上叫他满足了。
外面的阳光正好,他由高公公扶着在御花园里面慢慢的走动,
走到凉亭觉得有些喘,便让高公公扶他去凉亭歇会儿。
只见凉亭里已经摆满了瓜果点心,却没有人。
祁嶶笑道:“不知这是谁准备的东西,倒是有心了。”
高公公笑着附和:“是啊,这些人别的不行,伺候陛下,那是个顶个的尽心。”
祁嶶得意地笑了,天下都是他的,这点东西,他自然以为是下面人知道他来这,事先准备好的。
所以毫不客气的享用起来。
高公公拿了个橘子过来,正剥了一半,突然听的花丛旁有人说话。
“亭子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五殿下难得来一次,娘娘可早就惦记着呢!知道殿下爱吃蜜橘,娘娘便托贾大人弄了好些进来,我刚摆上呢!”
接着另一个女子叹息了一声才道:“你说当初若不是陛下横插一脚,我们娘娘跟殿下,多般配的一对。”
“说这话你不要命啦,若叫别人听到,杖毙都是轻的。”
“我又没说错,若不是陛下,我们娘娘和殿下,何至于只能偶尔的在这人迹罕至的凉亭里见面,这么冷的风,万一娘娘吹病了怎么办?”
“这就是命,又能怎么办?谁叫陛下是一国之君呢?”
声音越来越近,祁嶶脸色却越来越阴沉,高公公吓的面如土色,他想去制止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叫陛下的冷眼一瞧,嗓子就跟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祁嶶咬牙,说了个“走”字,然后站起来,大病初愈的身体不由摇晃了一下。
高公公吓的忙扶着人,“陛下。”
祁嶶抬手命他住嘴。
于是,高公公扶着祁嶶,走到一处茂密的花树之后。
然后她看到两个宫女,一前一后的进了凉亭。
只听一个宫女咦了一声,“这里怎么有橘子皮?”
祁嶶瞪了眼办事不利的高公公,高公公心里发苦,他能记着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拿出来已经不错了,哪还记得桌上扔的那点儿皮。
只见那两宫女站在亭子里,四处张望,祁嶶怕被发现,拉着高公公往后缩了下。
两个小宫女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只听一个宫女道:“估摸着是哪个打扫御花园的小太监偷吃的,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咱快收拾一下娘娘可是马上就来了。”
于是两人又去收拾桌子去了。
祁嶶又等了会儿,本想亲眼看看到底是哪个儿子敢私会他的女人,可耐不住孱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还不到一刻钟就觉得两腿发颤,高公公紧扶着他,自然感觉到他的动静。
便苦口婆心的劝道:“陛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您的身体刚好,可不能折腾了。”
祁嶶死死地盯着凉亭方向,到底自己身体占了上风,高公公劝了两句便决定先回去。
路上,祁嶶吩咐高公公道:“回头去查,我倒要看看,今日到底哪位皇子进宫。”
其实不用查,祁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高公公连声应道:“是是,奴才回头就去查,现在最要紧的是陛下的身体。”
祁嶶紧抿着唇,虽然双腿发颤,到底坚持走出了那片花树林,高公公看到个小太监,忙叫他去叫轿辇过来。
祁嶶回到乾清宫,还没坐稳了身子,就有小太监来报。
“陛下,刚刚五殿下来了,您见陛下不在,知道您去了御花园,便寻了过去。”
祁嶶紧紧的咬住牙齿,额角青筋凸起。
“他去了有多久?”
“半个时辰。”
祁嶶呼吸急促,眼睛赤红,高公公忙喝退小太监。
给祁嶶顺背,“陛下息怒,也许是误会,五殿下他……”
不等高公公的话说完,祁嶶猛的扑翻桌子上的茶杯。
高公公替祁嶶抚背的手,不由惊颤了一下。
只听祁嶶阴冷道:“朕也觉得是个误会,那就等。”
高公公知道他什么意思,祁向晹去御花园也有些时间了,若真不是他,那他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反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不见祁向晹回来,高公公额头浸出层薄薄的汗来。
祁嶶静坐着,连个动作都没变过。
御花园的祁向晹听说祁嶶已经回去了,便打算往回走,哪知半道被个毛躁的小宫女撞了身茶水。
小宫女颤巍巍的跪地求饶,祁向晹不以为意,好生安抚了小宫女,正巧庄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路过,她本是受了皇后之命,把祁向晹原留在宫里的衣服拿去浣洗,如今正去拿回来。
庄皇后身边的人,祁向晹自然毫无防备,大冬天的穿着身湿衣,也不舒服,于是,便换上了以前的旧衣。
只是,这一耽搁,便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在祁嶶的阴凉目光中,祁向晹踏进了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有几日没进宫了,不知父皇身体如何。”
祁嶶勾起丝僵硬阴戾的笑,“好的很,只是父皇有一事举棋不定,不知怎么处置才好,皇儿可否给朕参谋参谋。”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祁嶶的模样祁向晹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