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皱眉:“那你爸怎么现在又接水佳雪到家里来了呢?”
佳仪没好气:“她妈再怎么不要脸,她倒真是我爸的女儿啊,她又死了妈,被个包子铺小老板收养起来的,每天天不亮的起来包包子过活,活得可怜巴巴的,我爸知道了不接行吗?我和我妈都没什么话可说!”
“你敢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佳仪的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这有什么不敢保证的?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冰冰忙说:“没有,我肯定是相信你的。”然后咬咬牙:“那好。”
佳仪似乎很迷茫:“什么那好?”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挂了。”冰冰不由分说把电话挂了,手机装口袋里,气咻咻地回到教室。
水佳雪被安排在第三排中间,这会儿正有几个同学围着她说话,气氛很是友好融恰。
这场面看在梁冰眼里别提有多刺眼了,她直直地大步走向佳雪,站在她旁边才停下。
水佳雪一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样子,还跟同学微微笑着说:“我之前没有住校过呢。”
梁冰敲了敲桌子,冷笑说:“你应该说你之前没上过这么好的学校呢,才对吧?”
佳雪已经猜到她肯定跟佳仪打电话了,所以这会儿又理直气壮了。
不过,关于她的身世,现在再怎么争论,也肯定说不清的。
十八年前的陈年往事根本无从考证,又事关同学们对自己的印象,她自然会捡有利于自己的说,所以故意误导大家,让她们以为如果母亲不死,应该就会跟父亲结婚。
--反正她也没说死,事先说过父母的感情出过问题。
至于佳仪,肯定也要朝对她有利的方向说,她甚至能够隐隐猜出来,佳仪一定会强调父亲和文姨的订婚结婚日期,最起码会把两人订婚说在认识母亲之前。
事实上,水远程从得知家里有意拿他联姻就开始抗拒了,也是那时认识的母亲。
而文莲,根本不是当时要联姻的最初对象,甚至于从母亲身上得过益:如果不是水远程“坠落”到去跟一个打工妹卿卿我我快一年,水家老爷子,又怎么可能同意文莲这样家世一般的女孩子嫁入水家?
当时的文家,只不过还维持着开着大型日化工厂的表面光鲜而已,在品牌战欲演欲烈的今天,旗下一个出名的品牌都没有的工厂,再大也不过沦为别人的代工点而已。
于是,佳雪很笃定地一笑,问:“是不是我妹妹又告诉你了什么新的内幕?她是不是说,虽然我妈妈不是在她妈妈婚后才出现去破坏他们的婚姻的,性质却没什么改变?”
“你怎么知道?”
佳雪淡淡一笑,浑然不在意地样子:“唉……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妈妈还已经过世。别人红口碰白牙,话还不是随便就能说,我也管不着。”
短短两句话,意思却有好几层:
我妈已经过世,这样纠结于过去,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因为妈妈的过世,很多事情没有对证更无从考证。
水佳仪说谎。
冰冰又愣了好一会儿神,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强撑着说:“我相信佳仪!”
佳雪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很真诚地样子:“信任二字重若千钧,有时候却也轻于鸿毛。”
--没有实据,光凭说话完全可以当是放屁。
朱丽影见场面那么尴尬,开口劝梁冰:“冰冰,那都是大人的事儿,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你们看,我觉得水佳雪人挺好的。”
梁冰知道这是同学给她的一个台阶,一时站在那里,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下去。
但吵吧,又已经没什么有力的话可以反驳。
这个时候她忽然痛恨起自己的口才来:你看人家水佳雪,说起话来条条是道,一套一套的有理有据。
自己呢?
明明佳仪受了委屈,明明事情不是这个佳雪说得那样,她却字字句句不卑不亢、虚怀磊落的样子。
这时沙莎也劝说:“冰冰,你看佳雪的身世也挺可怜的,咱们就别再碰着人家的伤口了,你说是不是?”
如果说刚才朱丽影明着说佳雪人好,其实还是站在她这边给她递梯子下台的,这时的沙莎已经明显看不习惯她的做法了。
那意思分明是说:你别没事找事、咄咄逼人了。
梁冰又羞又恼,恨不能立即把佳雪说得立身无地,只可惜人家似乎有理有据,明显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票。
这时余熙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小声地劝:“梁冰,别吵了。”
梁冰正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被余熙这么一碰立即就炸毛了,她用力地甩开余熙,大声说:“你说什么呢?我吵?我怎么吵了?”
余熙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梁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心中的怨气给吵了出来。
虽然是对着余熙发火,那话分明是说给大家听的:“你还不就是觉得我在欺负新同学?告诉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只不过是为朋友鸣不平罢了!你也不想想,她是不是小三生的,又不是她妈三了我妈,关我什么事?我这还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爆脾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还当我无缘无故跟个新同学过不去啊?!”
余熙被她连珠炮似的一番乱轰,整个人都慒了,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却又不敢反驳什么,一时间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分辨:“梁冰,你别这样,我只不过是想劝劝你来着……”
“劝我?劝我不要欺负新同学吗?”梁冰夹枪带棒,语气极为讽刺。
余熙用力地咬嘴唇,紧张地不停地左手握右手,再换右手握左手。
水佳雪眸色沉沉,心潮起伏地看向余熙。
她真的希望余熙不要再忍,直接大声地给她吼回去。
毕竟,余熙只不过想要前来劝劝她,突然间就这么被战火波及,沦为炮灰。